晚上十一点。
夏之善准时刷新在了顾清凡的房间……或者说是夏友善的房间。
七岁的夏友善还是天天缠着和顾清凡一起睡，撵都撵不走。
关于这一点，夏之雨一直颇有微词。
“今天又这么晚才回来？”
“嗯……星星睡着了？”
夏之善的动作轻悄悄的。
这一幕在这些年里反复上演。
实际上，在生完孩子之后，理智就告诉夏之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应该和顾清凡保持距离。
可是后来坐完月子，养好了身体，欲望又在她的耳朵边轻轻呢喃：你真的舍得？
答案是舍不得。
夏之善早就习惯了牵着顾清凡的手，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看他用温柔的语调哄着女儿。
女儿在他的怀抱里小小的一个，总是乖乖的，可可爱爱。
幸福与满足慢慢填充进她的内心，甚至连那辆暗红色的奔驰后来都换了新的……
夏之善是恋旧的人，可有时候变化不可避免，她把奔驰停放在车库里，用充满氮气的气囊包裹，就像是让她的老伙计安度晚年。
连车都如此，何况是人？
床上，顾清凡带着耳机，夏友善的手臂和腿搭在顾清凡的身上，睡的香甜。
顾清凡小声的问道：“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拼什么？”
“我也不想啊。”
小妹不在，顾清凡就是属于她的。
夏之善穿着真丝睡衣，轻轻躺倒在顾清凡的另一边。
“可是这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总有后来者想要取代你，下面那么多人指着你吃喝，就像你一样，到了这个地步，你能说不干就不干吗？”
“诶……”
顾清凡也暗暗叹气。
确实，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说停就能停的了。
“那也没必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累，这么晚才回来……”
顾清凡说着，把手搭在夏之善的肩膀上，轻轻帮她揉捏。
“多用点劲儿，我肩膀酸的很。”
“听到我说的了没有？没必要那么拼命……”
“也还行吧，我还搞得定，大多数情况下我只需要签字盖章。”
“要不然给你再找几个帮手？”
夏之善是故意说的那么轻松的，顾清凡知道她整天有开不完的会。
“诶……哪儿那么容易找到称心如意的啊……”
“可不能这么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那就希望老天爷尽快送来几个人才到我身边吧，别说我了，你不是说好的和小妹三十岁退休的吗？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三十岁能和小妹去环游世界？”
“为什么不行？到时候把友善也带上！”
或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睡梦中的夏友善又把脸蹭了蹭顾清凡的腰间。
“哦，带上女儿，那我呢？”
夏之善的脸上露出温柔但是危险的笑容。
“你啊？不认识~”
“哼……”
越老越年轻，露出娇俏表情的夏之善说不出的可爱。
“不过……”
顾清凡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过什么？”
“或许真的会有一些人才出现，也说不定呢……”
“不想了，就这样吧，睡觉。”
于是顾清凡左边夏友善，右边夏之善，动弹不得。
第二天。
阳光叫醒了夏友善。
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揉揉眼睛，看见了身边的夏之善。
“妈妈！你昨晚好晚才回来！我都等的睡着了。”
“下回妈妈一定早些回家，快点起来，爸爸送你去上学！”
“知道啦！”
夏友善跟夏之善的性格很像，做事情从来不拖拉。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完一顿早饭，看的一旁的夏之美一点胃口都没有。
感觉她是个局外人。
她最想吐槽的是大姐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和顾清凡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现在做这种事情都不背着人了是吧？
切……
夏之美都没好意思跟进过顾清凡的房间……
开着车。
夏友善坐在副驾驶，眼睛就没离开过顾清凡。
嘴里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小孩子对任何事情都是新奇的，夏友善也总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她最好的爸爸。
“爸爸，你中午会来接我的吗？”
“会的，当然会。”
“小姑妈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需要四五天的样子。”
“为什么小姑妈回来，你就不能跟妈妈一起睡觉了？我还是想跟你和妈妈一起睡。”
“……小孩子不要有那么多问题，上学的时候乖一点。”
夏友善是在年初生的，虚岁七岁，按照实际出生日期是六岁，九月份入学，实际上是占了便宜，要比那些七八月份出生的孩子多长了半年。
可别小瞧这半年，对很多孩子来说，这半年就意味着非常大的变化。
之前夏友善都是在庄园里面找的各种专业老师培养，眼瞅着需要上小学了，才不得不让夏之善从幼儿园开始先习惯。
需要适应集体的环境和氛围。
现在不比从前，顾清凡想起他那个时候，哪儿有什么学前班、幼儿园小班中班大班之类的，直接就去上的一年级。
他记得上学的时候，总有人憋不住，上课的时候需要上厕所。
上厕所就需要打报告。
现在的孩子都不用举手打报告，直接出去，说是为了保护孩子的羞耻心和自尊心。
红太阳幼儿园，基本都是京州大学里面老师们的孩子。
很多老师都是三十多岁了才结婚生子，高认知家庭，对孩子都是从娃娃抓起，夏友善在里面也不显得突兀。
一个班上二十多个孩子，搭配了两个女老师和一个男老师。
也不会有人欺负她，或者霸凌之类的现象存在。
她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好好表现，爸爸中午来接你。”
“好的哦！”
夏友善很漂亮。
完美的继承了夏之善和顾清凡的样貌，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在一众小不点里面都是鹤立鸡群。
白的闪闪发光。
她一进去，就有很多小孩子跑上来想要和她交朋友。
也正如夏之美所说，夏友善很像她母亲。
或许是模仿，或许是耳濡目染，脸上带着微笑，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却又保持着距离。
也谨记着老父亲的教诲，和那些男孩子保持距离。
她可不想看见父亲失望的眼神！
开学典礼。
其实很无聊，无非是一群人在操场上晒太阳。
听领导讲话，看升旗仪式，唱校歌。
顾清凡很想吐槽京州大学的校歌难听……
但是不行，因为他要是学生代表，是杰出校友代表，要发言。
“今年，我们京州大学共迎来了5289位新生本科同学，全日制硕士、博士研究生共6152名，来自全国各个省份、地区，同时，还有162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们，我在此，代表全校的师生欢迎你们……”
党委书记讲话。
家长讲话。
国外留学生代表讲话……长的好黑的一个哥们儿说着流利的普通话，甚至还有点当地口音。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我校杰出校友、顾清凡上台对新生们致以最热烈的欢迎！！！”
顾清凡穿着定制的西装，走到主席台上。
第三次了，不觉得紧张，只感觉物是人非。
他在这所学校八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换句话说，他人生十分之一的时间就交代在了这里，一草一木，每一栋楼，每一个长廊，广场，他都无比熟悉。
顾清凡记得和余韵锦、孙雪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也记得每一个食堂的饭菜味道。
台下，本科生们清澈的愚蠢，研究生们来的不算多……全凭自愿。
但是顾清凡看见了自己课题组的人。
还有坐在前排的沈雅荷。
带着无框眼镜，扎着马尾，永远是露出光滑的额头，头发有些油油的，但还是那么漂亮。
后面不少学生伸长脖子想要看的更加清楚。
有名的美女老师。
课题组里现在已经有六十个人了，对一个优青课题组来说，人数不算多，沈雅荷收了两个小导师。
人一多，摊子铺开，事情就接踵而来。
顾清凡在课题组里是元老，不是老师，甚似老师，一多半的人来看热闹。
但是顾清凡却觉得跟他们有了很多隔阂。
他原本的舍友去年就研究生毕业了，毕业之后全都进了他的公司工作，替他打工。
还有那个郑文慧，本来也是要给顾清凡打工的。
但是混熟了之后，知道夏之美是开mcN公司，非说想趁着年轻要出去闯一闯，想跳舞做团播……还coS成什么加藤惠、雏鹤爱、和泉纱雾之类的动漫人物。
整天被人在评论区里追着叫妈妈。
钱也没少赚，每个月能赚个十几二十万，还说赚够了就进顾清凡的公司养老。
她有退路，自然不会害怕。
顾清凡还能说什么？
他亲手带大的师妹，还能扔了不管？
当然要自己宠了。
还有陈博、周鑫一群人……全都毕业了，有的去别的学校当了老师，有的进了研究院，还有的出国读博后。
站在台前。
顾清凡开始讲话。
“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语。
中规中矩，顾清凡不是那种别具一格爱出风头的人。
每一次都如此。
但是在沈雅荷的眼里，顾清凡简直就是她最优秀的弟子。
发言结束，顾清凡坐在主席台上，旁边是别的领导。
他也不方便讲话，只能打量新生。
然后就看见了两个很漂亮的女生……是跟余韵锦一样，在人群里最醒目的那种。
很难不被人发现。
两个人坐开分的很远，在长方形的方阵里，如同两个圆心。
顾清凡之所以关注她们，因为不出意外，她们会是很厉害的新人，稍加磨炼，就会成为夏之善的得力助手。
这种感觉颇有点类似于宗门长辈看见杰出弟子的感觉。
在原剧情里，夏之善此时应该是在京城征战沙场，京州大本营是苏逸看家，但是苏逸本事一般，公司里会出现好几个厉害的实习生。
展现自己的天赋、技能，快速升职，进入夏之善的眼里，随后得以重用。
有点类似于升职记的感觉。
不出意外，很快她们就会投递进入夏之善的公司……就像当初顾清凡刚入学就找实验室进组一样。
她们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公司实习。
而公司也最喜欢从头培养这些职场新人了，好用还便宜。
脑海里的思绪被发言打断。
“……感谢顾清凡同学，捐赠了一亿人民币用于学校建设，同时以后将会特别增设繁星奖学金，以后每年都将会跟校长奖学金一起，分别在本科生和研究生当中，评选出十位最优秀的同学，授予繁星称号，每人每位奖励二十万元！”
捐一亿是接近一年之前的事情了。
他不但捐了一亿，还捐赠了一间大型会议室、一条校园长廊。
只是没想到校长居然这时候又拿出来说……不会又暗戳戳提醒顾清凡捐钱吧？
顾清凡倒也无所谓，捐就捐吧，反正都是以公司的名义，那些钱放在账上顾清凡看着都害怕。
对京州大学来说，一亿的捐款真心不多，每年京州大学拿到的教育部拨款就有一百多亿，更别提还有省里、学校自己的产业。
大学很赚钱，也很费钱。
但是顾清凡捐赠的钱意义不一样。
树立起一张名片来。
对新入学的本科生们来说，他们大多数都不知道顾清凡是谁，后续或许会去查一查。
但是对研究生们，顾清凡这三个字可就如雷贯耳。
毫不夸张，没人不想进沈雅荷的课题组。
只要听话肯干活，保证毕业，毕业保证有工作，还是绝对好的工作，要是跟大师兄顾清凡的关系再好一些，升职加薪出任cEo近在眼前。
谁不眼红？
终于，讲话完毕，开学典礼结束。
散场。
杜芳芷的身边跟着三个舍友。
她就是顾清凡在台上看见的最醒目的两个女生之一。
“芳子，刚刚你看见没有，刚刚在台上讲话的那个学生代表，他好帅啊！好像叫什么顾倾凡的，这名字真霸气。”
杜芳芷点头：“确实挺帅气的，不知道是几届的学长，看着好年轻啊，他捐了一亿？这么有钱？”
“那谁知道呢。”
“我知道！”
一旁跟着的一个女生举手：“我姐姐跟顾清凡是一届的，整天跟我念叨他有多厉害，还说有他的好友呢。”
“你姐叫什么？”一个女生好奇的问道。
林月月毫不在意的回答：“林婉婉啊。”
杜芳芷把话题拉回来：“先别管啦，奖学金我们肯定是拿不到的，不如想想怎么提前进一家大公司实习，没听学长学姐说吗，我们经济学院每年都有实践要求考核的。”
“那不是等明年分了细专业之后开开始考核吗……芳子你准备学哪个？”
京州大学的经济管理学院下设经济学系、国际经济贸易系、金融与保险学系、产业经济学系四个小类。
通常在学生入学一年之后选择分配。
杜芳芷的长相很是自然，鼻梁挺直，五官十分精致，迷人的杏眼，带着些许卧蚕，脸型流畅，嘴唇很薄，透露出少女独有的粉嫩。
耳边挂着白色的耳机线，穿着深蓝色短袖衬衫，白色纽扣，搭配黑色的牛仔裤和帆布鞋。
青春靓丽不足以形容。
冷着脸的时候带着丝丝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因为她的母亲是京州市公安局局长，自然就学到了一些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