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散尽的黑石山脉边缘，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臭氧气息。林渊站在一处山巅，掌心摊开的三块龙纹玉佩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三块玉佩拼合成的龙形图案已显露出完整轮廓，只是龙身的鳞片大半黯淡无光——那是尚未找到的六块玉佩对应的位置。
“第四渊的位置还是模糊。”林渊指尖抚过玉佩表面，星图上代表第四渊的光点仅在西北方向亮起一团光晕，却无法锁定具体坐标。通明境中期的神念顺着光晕延伸，只能感知到千里之外有片黄沙漫天的区域，气息干燥而狂暴，与雷狱渊的雷霆之力截然不同。
他将玉佩贴身收好，指尖在龙渊剑的雷纹上轻轻一触。剑刃嗡鸣着泛起淡紫微光，昨日吸收的雷霆之力仍在剑身流转——这柄剑已随着他的历练逐渐成长，如今不仅能承载青煞炎与龙气，连雷霆之力都能短暂收纳。
“先找座城池打探消息。”林渊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西北方的官道走去。根据《无相天书》附录的舆图，黑石山脉西北三百里外有座“流沙城”，是通往无尽沙海的唯一枢纽，往来商队众多，最适合收集情报。
三日后，流沙城的轮廓在黄沙中渐渐清晰。这座城池完全由灰褐色的岩石砌成，城墙高达十丈，表面布满了风沙侵蚀的痕迹，城门上方的“流沙城”三字刻痕深邃，显然经历过漫长岁月。城门口的守卫穿着嵌着铁片的皮甲，腰间挂着弯刀，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往来行人，盔甲上的沙粒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林渊随着商队走进城门，立刻被城内的景象吸引。街道两旁的建筑都是平顶结构，窗户窄小以抵御风沙，商铺门前挂着五颜六色的毡布，上面用朱砂画着防御风沙的符文。往来行人大多穿着长袍，头戴斗笠，脚步匆匆，偶尔能看到背着巨大水囊的驼兽走过，蹄子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客官住店吗？”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小二凑了上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我们‘风沙客栈’有最干净的房间，还提供冰镇酸梅汤——用冰镇的！”
在这燥热的沙城，“冰镇”二字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林渊点头道：“开一间上房，再准备些吃食。”
跟着小二穿过喧闹的街道，林渊注意到城中不少商铺都挂着“收购古玉”“鉴定奇石”的招牌，甚至有摊位专门售卖刻着残缺纹路的玉佩仿品。他心中微动，故意放慢脚步问道：“你们这的人都喜欢收集玉佩？”
“不是喜欢，是没办法。”小二叹了口气，“听说十几年前，有个从沙海出来的老猎户，用一块带龙纹的玉佩换了三车水和十匹骆驼。从那以后，城里就疯了似的找玉佩，连小孩都知道‘龙纹佩能换黄金’。”
林渊指尖微顿：“那老猎户说没说玉佩是从哪得的？”
“说是在沙海深处的‘蜃楼古城’捡的。”小二压低声音，“不过没人信他——蜃楼古城是传说中的地方，有人说看到过城池在沙海中沉浮，可进去的人从没出来过。”
蜃楼古城？林渊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他跟着小二走进风沙客栈，刚上二楼就听到隔壁桌传来争执声。
“我说那玉佩是真的！上周在黑沙岗捡到的，上面的龙纹会发光！”一个满脸风霜的猎户拍着桌子，手里攥着块灰扑扑的玉佩。
对面的锦袍商人冷笑：“发光就是真的？沙海里的磷石也会发光，你怎么不拿它当宝贝？二十银币，卖就卖，不卖拉倒。”
猎户急得脸红脖子粗：“至少一百银币！那地方还有好多白骨，一看就是上古遗迹——”
林渊脚步一顿，转身走向那张桌子。通明境的神念扫过猎户手中的玉佩，发现只是块普通的戈壁玉，上面的纹路是风沙自然形成的，所谓的“发光”不过是玉质透光的错觉。但“黑沙岗”“白骨”“上古遗迹”这几个词，却让他心中一动。
“这玉佩我买了。”林渊从袖中摸出一小袋银币放在桌上，“一百银币，另外再问你几个问题。”
猎户和商人都愣住了。商人见状撇了撇嘴，起身离开了。猎户连忙将玉佩塞给林渊，搓着手道：“客官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黑沙岗在哪？”林渊问道，“那里的白骨是什么样子的？”
“黑沙岗在流沙城北边八十里，是片被黑沙覆盖的戈壁。”猎户喝了口凉茶，“那里的沙子是黑色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听说下面埋着好多死人。白骨大多散在一处断崖下，有的骨头比驼兽还粗，上面还嵌着碎玉片，跟您买的这玉佩材质差不多。”
嵌着碎玉片的巨骨？林渊心中微沉。这描述与葬龙渊的龙骸特征有些相似。他又问：“最近有没有外人去黑沙岗？比如穿着赤红长袍的修士？”
猎户想了想，点头道：“有！大概五天前，来了十几个穿红袍的人，骑着沙漠蜥蜴，说是去黑沙岗找‘雷属性矿石’。他们出手很大方，雇了三个向导，不过到现在还没回来。”
焚炎谷的人！林渊眼神一凛。看来他们也查到了线索，提前动身去了黑沙岗。他又追问了些黑沙岗的地形特征，将猎户描述的断崖、黑沙分布一一记在心里，才起身回房。
房间里陈设简单，却很干净。林渊关上门，将那枚普通玉佩放在桌上，转而取出龙纹玉佩。三块玉佩在灯光下亮起，星图上的第四渊光点竟比之前清晰了些，隐隐与猎户描述的黑沙岗位置重合。
“看来第四渊就在黑沙岗附近。”林渊铺开从客栈借来的沙海舆图，用指尖在黑沙岗的位置画了个圈。舆图上标注着黑沙岗有“流沙陷阱”“风蚀峡谷”等危险区域，还特意用红笔注明“蜃楼频现，勿入深处”。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材料，开始炼制应对沙海环境的丹药。赤纹炉架在桌上，青煞炎安静地燃烧着，将清瘴草、寒雾珠等药材依次炼化。考虑到沙海的燥热与风沙，他特意加入了少量龙血晶粉末，让丹药多了层滋养肉身的功效。
次日清晨，林渊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客栈。刚到城门口，就看到昨日的猎户正被两个守卫拦住。猎户手里拿着个水囊，脸色焦急地辩解：“我真的没偷东西！这水囊是自己捡的！”
林渊走过去，亮出客栈的令牌：“他是我雇的向导，出什么事了？”
守卫看到令牌上的客栈印章，态度缓和了些：“这人拿着个刻着‘焚’字的水囊，说是捡的。最近城里在查红袍人的踪迹，凡是跟他们有关的东西都要登记。”
焚炎谷的水囊？林渊看向猎户：“在哪捡的？”
“就在城门外的沙堆里。”猎户连忙道，“我今早想去黑沙岗碰碰运气，刚出城门就看到了。”
林渊接过水囊，入手温热，囊口的布料上果然绣着个暗红色的“焚”字。通明境的神念探入，能感知到水囊内壁残留着淡淡的火元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显然是焚炎谷弟子留下的，而且离开得很匆忙。
“这水囊我要了。”林渊对守卫道，“向导我带走了，有问题可以去风沙客栈找我。”
守卫见他气度不凡，又有客栈担保，便放行。离开城门后，猎户才松了口气：“多谢客官！那红袍人看着就凶，他们的东西果然不能碰。”
“他们去黑沙岗做什么，你知道吗？”林渊问道。
“听向导说，是去找‘能吸收雷电的黑石’。”猎户挠了挠头，“不过黑沙岗哪有那种石头？那里最多的是会吸人血的‘噬沙虫’，上次我在那差点被啃掉半只脚。”
吸收雷电的黑石？林渊心中一动。雷狱渊的镇雷珠能引动雷霆，第四渊的宝物会不会与“吸收雷电”有关？他加快脚步：“我们尽快赶到黑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