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故人诡影
混沌法相的巨手抓向万魔珠的刹那，整个黑风谷剧烈震颤。血色祭坛上的符文疯狂闪烁，那些被禁锢的生魂发出绝望的嘶吼，仿佛预感到末日降临。
黑风教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白骨幡旗上。幡面瞬间暴涨，无数鬼影凝聚成一道漆黑的巨爪，迎着混沌法相的手掌抓去。
“轰隆——”
两尊巨力碰撞，气浪如海啸般扩散。凌云只觉气血翻涌，混沌法相的虚影竟被震得淡了几分。教主更是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黑血，肩头被鸿蒙紫气灼伤的伤口愈发狰狞。
“先天道体果然名不虚传。”教主抹去血迹，眼中却燃起疯狂的火焰，“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尝尝万魔幡的真正威力！”
他双手结印，万魔珠突然炸裂，黑红色的汁液如雨水般洒落祭坛。那些被汁液沾染的生魂瞬间化作厉鬼，朝着凌云扑来，数量竟有数千之多。
“用生魂当肉盾？”凌云冷笑，断剑在身前划出金色圆圈。鸿蒙紫气顺着剑圈流转，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将扑来的厉鬼尽数绞碎。
但厉鬼杀之不尽，祭坛下的黑石不断渗出鲜血，仿佛整个山谷都在为万魔幡献祭。凌云渐渐发现，自己的灵力消耗越来越快，而教主却借着吸收生魂之力，气息竟在缓慢恢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凌云心中暗道，目光扫过祭坛四周。八个阵眼的位置隐约有红光闪烁，显然苏清月和玄猫还未得手。
就在这时，西北角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紧接着是镇魔剑的嗡鸣。凌云心中一紧，捏碎了掌心的子母传讯玉。
几乎在同时，教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你的同伴遇到麻烦了。也好，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绝望。”
他猛地一扯幡旗，一道黑气从幡面射出，竟在空中凝成一道传送门。门后传来苏清月的喝斥声，还有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笑声。
凌云瞳孔骤缩——那笑声，分明属于玄机子！
“不可能！”凌云失声惊呼，“玄机子前辈已经仙逝了！”
“仙逝？”教主嗤笑，“老东西三百年前就和魔主大人做了交易，用半颗道心换了苟延残喘的机会。你以为他困在陨仙台是为了守护封印？不过是在养伤罢了！”
传送门中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只见苏清月被一道淡金色的护罩困住，镇魔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银色火焰忽明忽暗。九命玄猫倒在一旁，三条尾巴已被斩断，伤口处流淌着黑血。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那个本该葬在陨仙台的白袍老道。只是此刻的玄机子眼神阴鸷，眉心有一道黑色竖纹，周身散发着与教主同源的魔气。
“清月丫头，别挣扎了。”玄机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你灵韵峰的‘锁灵阵’对老夫没用。乖乖交出镇魔剑，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你不是玄机子前辈！”苏清月咬着牙，嘴角溢出鲜血，“前辈绝不会勾结魔族！”
“哦？是吗？”玄机子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与凌云手中一模一样的陨仙令，“三百年前，正是老夫亲手将另外两枚令牌交给黑风教，才让魔主残魂得以凝聚。你以为凌云得到的传承是机缘？不过是老夫故意设下的圈套罢了。”
凌云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疑点——玄机子为何偏偏在那时仙逝？护山大印为何如此轻易认主？陨仙台的封印松动，是否本就是一场骗局？
“你到底想干什么？”凌云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背叛的愤怒。
“很简单。”玄机子的声音从传送门传来，带着一丝狂热，“先天道体蕴含混沌本源，只要吞噬了你，再用万魔幡收集足够的生魂，老夫就能融合魔主残魂，成为新的天道主宰！”
教主突然脸色一变：“老东西，你敢算计我！”
“不然你以为，为何要让你炼制万魔幡？”玄机子冷笑，“等事成之后，你和这些生魂一样，都是老夫的养料。”
就在两人内讧的瞬间，凌云突然动了。他没有去攻击教主，反而催动混沌法相，将护山大印掷向传送门。
“清月，接住！”
玉印穿过传送门，精准地落在苏清月面前。苏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拔出镇魔剑，将自身精血喷在剑身上：“灵韵峰秘法——燃灯照狱！”
银色火焰突然暴涨，竟在护罩内形成一道巨大的灯影。灯影散发出的光芒对魔气有着致命的克制，玄机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护罩上顿时出现一道裂痕。
“机会！”九命玄猫忍着剧痛，剩下的六条尾巴同时燃起黑火，朝着裂痕扑去。
“找死！”玄机子怒喝，一掌拍向灯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云突然祭出断剑，将混沌法相的全部力量灌注其中。金色剑气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没有攻向任何人，而是斩向那座血色祭坛！
“你疯了！”教主和玄机子同时惊呼。
祭坛一旦崩塌，正在献祭的生魂怨气就会失控，整个黑风谷都会被夷为平地！
“同归于尽，总好过让你们得逞！”凌云双目赤红，先天道体催发到极致，周身皮肤开始渗出血珠。
教主脸色剧变，他不能失去万魔幡，只能放弃攻击，转身去稳固祭坛。玄机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节奏，护罩上的裂痕越来越大。
“就是现在！”苏清月抓住机会，镇魔剑带着银色火焰斩碎护罩，一把抓起九命玄猫，朝着传送门冲来。
玄机子怒吼着追来，掌心凝聚出一道黑色光球。眼看就要击中苏清月的后心，一道金芒突然从传送门射出，将光球挡在半空——是凌云的断剑！
“走！”凌云对着传送门中的苏清月吼道，同时转身，迎上教主愤怒的攻击。
苏清月含泪点头，抱着玄猫跃出传送门。门后的玄机子发出不甘的咆哮，身影渐渐被黑气吞噬。
传送门关闭的刹那，凌云被教主一掌拍中胸口，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祭坛的黑石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丹田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混沌法相的虚影也彻底消散。
“没了先天道体的庇护，我看你还怎么狂！”教主狞笑着走近，白骨幡旗指向凌云的眉心，“受死吧！你的道骨，本座收下了！”
就在幡旗即将及身的瞬间，凌云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教主一愣。
“笑你蠢。”凌云抬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黑色的鳞片——那是从锦衣少主尸身上找到的东西，“你以为玄机子真的会让你活着？这鳞片里，藏着他留给你的‘礼物’。”
教主脸色骤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他的皮肤上竟浮现出与玄机子眉心相同的黑色竖纹，正朝着心脏蔓延。
“老东西！”教主发出绝望的怒吼，幡旗胡乱挥舞，却根本无法阻止竖纹的蔓延。
凌云趁机抓起断剑，踉跄着后退。他知道，自己和教主一样，都成了玄机子的棋子。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离开黑风谷，找到苏清月，弄清楚玄机子的真正目的。
就在他即将冲出祭坛范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血色祭坛在怨气的冲击下轰然崩塌，黑风教主的惨叫被淹没在碎石之中。
凌云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玄机子的出现，意味着三百年前的阴谋远比想象中复杂，而那个潜藏在幕后的魔主，或许早已不再是残魂那么简单。
他望着谷外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断剑。无论前路有多少阴谋诡计，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苏清月，为了九命玄猫，更为了那些被卷入这场纷争的无辜生灵。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黑灰，仿佛在诉说着黑风谷的覆灭。但凌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