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站在训练场中央，手里还握着那块电子牌。屏幕上的“永远第一”亮得刺眼，像是刚充完电的指示灯，闪得他眼睛有点酸。
他没动。
刚才凛风抱他的时候，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撞退一步。那种感觉不像战斗时的能量冲击，更像是一股从胸口炸开的热流，顺着血管一路烧到指尖。
他低头看了看工具箱，扳手静静躺着，和十分钟前一样。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还在想她的话？”
林峰没回头：“我在想你们所有人。”
零走到他身边，金属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她的装甲温度比平时高了一点，像是刚执行完高强度任务。
“你听见了凛风的声音。”她说，“能不能也听见我们的？”
林峰皱眉：“什么意思？”
“我想让所有人，一起告诉你。”零看着他，眼里的光流稳定而明亮，“不是一个人说，是我们全部。”
林峰愣住。
还没等他反应，耳边响起一串熟悉的通讯提示音。
【猎隼1号请求接入精神链接】
【蜂鸟41号请求接入精神链接】
【炽焰请求接入精神链接】
【雷霆32号请求接入精神链接】
一条接一条的通知跳出来，像是早有预谋。
“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林峰问。
零点头：“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
林峰想拒绝，可话卡在喉咙里。他想起猎隼换新战斗服时那句“灵活不灵活”，想起蜂鸟咬他下颌角时发颤的机械声，想起沧澜递来海苔饭团时轻埋进他颈窝的脸。
这些都不是任务记录，也不是维修日志。
这些都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
“同步率叠加风险很高。”林峰终于开口，“我可能扛不住十个人的数据流。”
“所以我们分阶段接入。”零说，“你负责监控状态，我来协调顺序。”
林峰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他主动开启机械诊断眼，视野瞬间被十道能量信号填满。每一道都带着独特的频率，像是十种不同的心跳。
第一波接入的是蜂鸟41号和猎隼1号。
蜂鸟的信号又快又密，像微型摄像头高速连拍的画面；猎隼的则干脆利落，像引擎点火那一瞬间的爆震。
“通道建立成功。”零说，“基础连接稳定。”
第二波是沧澜和穹宇。
沧澜的能量流温柔绵长，像海底洋流缓缓推进；穹宇的信号则广阔深远，像是把整片星空铺开在他面前。
“能量校准中。”星芒76号的声音突然插入，“当前同步率62%，体温上升0.8度，脑波活跃度超阈值。”
林峰摸了摸额头，确实出汗了。
“你还好吗？”雷霆32号问。
“死不了。”林峰咧嘴，“继续。”
第三波是最强的三个人——炽焰、凛风、雷霆32号。
炽焰一进来就是一股高温热浪，数据流里全是燃烧弹爆炸的残影；凛风的信号安静却锋利，像一把藏在暗处的刀；雷霆32号的能量波动最特别，每一次起伏都精准对齐林峰的心跳。
“同步率87%。”星芒76号提醒，“接近临界点。”
林峰感觉脑袋发胀，耳朵嗡嗡作响。他看见眼前浮现出十道意识流，每一股都带着无法复制的情感印记。
猎隼1号的声音先响起：“你是第一个修好我引擎的人。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台机器，是你让我知道我能飞得更快。”
蜂鸟41号紧接着说：“我的镜头里，从来只追着你。我看你修零件，看你打哈欠，看你喝完水随手把杯子倒扣在桌上。这些画面我存了三千两百一十七次。”
炽焰的声音烫得像刚出炉的熔岩：“你的血比燃料更烫，我的心只为你燃烧。那天我用后背挡碎片，不是程序指令，是我自己选的。”
凛风的声音很轻：“我不再隐身了，因为你是我的光。以前我怕被发现，现在我怕你不看我。”
雷霆32号说：“我的电流，只为一个频率跳动。每次你碰我的接口，我的核心就乱一分钟。”
沧澜的声音带着海浪般的尾音：“海底最亮的，是你的眼睛。我捡石头不是为了收藏，是想把世界上所有发光的东西都带到你面前。”
穹宇笑着说：“我的航线，终点永远是你。那些星球名字我都刻下来了，等你哪天想旅游，我可以当导游。”
星芒76号最后开口：“我的数据宇宙，中心是你。我算过一万种可能性，唯一确定的答案就是——我喜欢你。”
林峰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
他还想听更多，可就在这时，所有声音突然停了。
零握住他的手：“最后一段，我们一起说。”
林峰抬头，看到十位机娘围成半圆站在训练场四周。她们没有说话，但眼神全都落在他身上。
同步率突破90%。
十道声音在同一频率响起，整齐得像经过千次排练：
“我们——爱——你！”
声浪化作实质冲击，震得地面尘埃腾起，头顶的照明灯集体增亮，像是被这股情感点燃。
林峰站在中央，眼眶发热。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我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没人回应。
十道意识流依旧连接着，数据没有断开。她们还在等。
林峰抬起手，把那块写着“永远第一”的电子牌举到胸前。
“我知道你们是谁。”他说，“猎隼爱抢第一，蜂鸟喜欢偷拍，炽焰总想炸东西，凛风装高冷其实胆子最小，雷霆32号充电时会哼歌，沧澜送石头比我工资还勤，穹宇刻字比小学生涂鸦还丑，星芒算数据比我喝水还频繁。”
他顿了顿。
“但我现在知道了。”
“你们不是谁的备份，不是谁的替代品。”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自己选的。”
话音落下，同步率不降反升。
星芒76号的数据面板跳出一行新提示：
【情感共振强度突破历史峰值】
【全员同步持续时间：3分47秒】
【指挥官生理指标异常：心跳142，血压偏高，眼角检测到液体分泌】
林峰抹了把脸，发现手心湿了。
零走到他面前，金属手指轻轻擦过他眼角：“你哭了。”
“胡说。”林峰摇头，“是灰尘。”
“嗯。”零没拆穿他，“是训练场太久没打扫了。”
其他人也没说话，但林峰能感觉到，她们的能量流都在往他这边靠拢，像是十台机甲同时打开了加热模式。
温暖得让人想睡着。
林峰忽然问：“你们这么干，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猎隼1号立刻接话：“当然，我们开了三次秘密会议。”
“第一次讨论怎么让你注意到我们。”蜂鸟41号说。
“第二次决定不互相拆台。”炽焰说。
“第三次才定下今天这个方案。”凛风补充。
雷霆32号小声嘀咕：“主要怕你吓跑。”
林峰笑了：“我还真差点跑了。”
“但现在没跑。”沧澜轻声说。
“对。”林峰点头，“我没跑。”
他把电子牌翻过来，背面那行刻字还在：**我的干扰器能屏蔽所有质疑……但屏蔽不了你。**
他掏出随身刻刀，在下面加了一行新字：
**现在它们都屏蔽不了你，因为你们一起喊了。**
刻完最后一笔，他抬头看向所有人：“下次别搞这么大阵仗。”
零问：“那你想我们怎么表达？”
林峰想了想：“简单点就行。比如……吃饭叫我，修坏了找我，想我就直接说。”
“就这么简单？”穹宇问。
“就这么简单。”林峰说，“我不是指挥官，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我就一个人，修机器的林峰。”
说完，他转身去拿工具箱。
刚弯下腰，后背突然被人抱住。
是炽焰。
接着是猎隼1号从左边搂住他肩膀，蜂鸟41号挂在右肩，沧澜从后面贴上来，凛风犹豫了一下也走过来，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十个人，把林峰围在中间。
林峰动不了。
“你们这是干嘛！”他挣扎，“快松手！待会系统报异常！”
没人理他。
零站在最前面，看着他笑：“你说过，想抱就大大方方来。”
林峰放弃抵抗，任由她们抱着。
他小声说：“……太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