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行走的许愿机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根针，刺破了后院里死寂的空气。
秦卫东的脸色从煞白转为铁青，他这位搞了一辈子严谨科学研究的老教授，此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连同脚下的青石板，都出现了无法修复的裂痕。
“世界公敌……行走的许愿机……”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意，“这……这简直是……”
他“这”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这简直是把九爷架在火上烤，不，是直接扔进了炼丹炉，底下还tm是三昧真火！”六叔一屁股坐回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完了，全完了。王处……不，那个东西，它不是在开玩笑。它这是要全天下的玄学界，都来分食九爷这块‘唐僧肉’啊！”
他说着，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了一个玄学圈内人士常用的交流软件——“寻龙点穴App”。
软件界面刚一刷新，一条血红色的、置顶的、加粗的“天道悬赏”，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三人眼前。
【天道悬赏令】
【悬赏目标：‘源界’降临派高级潜伏特工，代号‘混沌’（附苏九高清无码生活照一张）。】
【悬赏内容：凡提供目标有效行踪者，奖‘世界功勋’一万点；凡成功将其‘净化’者，可获‘世界基石’许愿权一次。】
【备注：目标当前坐标——城西，柳叶巷，六记茶楼。悬赏令由‘世界安全理事会’授权，‘天枢’组织认证发布，具备最高优先级的真实性与执行力。】
照片是苏九的，背景就是这家茶楼的门口，他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晒太阳，神态悠闲。
坐标是实时的，精确到了门牌号。
最下方，还有一个即时更新的“赏金猎人”接取任务的计数。
数字，正在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疯狂飙升。
17……58……134……299……
“我操！”六叔一声怪叫，手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这帮狗娘养的，连个反应时间都不给！这是现场直播，全球摇人啊！”
秦卫东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这已经不是通缉了，这是献祭。把苏九当成一个巨大的祭品，献给全世界所有人的贪婪。
然而，作为祭品本人的苏九，反应却出奇的平静。
他只是靠在墙上，看着那个飞速跳动的数字，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表情。
“九爷，您……您还笑得出来？”六叔快哭了，“这会儿估计全城的阿猫阿狗都往咱们这儿赶了，再不跑就真成包子了！”
“跑？”苏九挑了挑眉，“往哪儿跑？这悬赏令上就差没给我装个GpS定位了。我跑到天涯海角，只要这个‘世界基石’的许愿权还在，我就是黑夜里最亮的萤火虫，还是带涡轮增压的那种。”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业委会主任的位子，原来这么抢手。早知道，我就该去参加竞选。”
这句没头没脑的玩笑话，非但没让气氛缓和，反而让秦卫东和六叔心里更沉了。
他们知道，苏九越是这样，说明他面临的压力越大。
“那……那怎么办？”秦卫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小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办法，至少……至少先离开这里。”
苏九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一眼秦卫东，又看了一眼六叔。
这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学术研究被无辜卷入，一个是讲义气的老江湖。他们本可以拥有平静的生活，却因为自己，被拖进了这个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疯狂的漩涡中心。
“秦老，六叔。”苏九的声音很轻，“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说什么屁话！”六叔眼睛一瞪，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我姓刘的虽然贪财怕死，但还没孬种到把救命恩人扔下自己跑路的地步！我这条老命是您给的，大不了，今天就还给您！”
秦卫东也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异常坚定：“苏小友，你不用说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活了一大把年纪，‘道义’两个字还是懂的。况且，现在就算我们想走，你觉得那个‘系统’，会放过我们这两个被你‘污染’的‘数据’吗？”
苏九沉默了。
他知道秦卫东说的是对的。从他们被拉进“仲裁庭”的那一刻起，他们三个人，就已经被那个冰冷的系统，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好。”苏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挣扎着站起身，体内那被强行黏合的“道场”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只是眉头皱了一下，便强行压了下去。
“既然跑不掉，那就不跑了。”他环视着这个自己待了没多久，却经历了生死的小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想拿我当垫脚石，想踩着我的尸骨去许愿？”
“我倒要看看，谁的牙口，这么好。”
“咚，咚，咚。”
就在这时，茶楼的前门，传来了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来了！
六叔和秦卫东瞬间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
“谁？”六叔压低声音，沙哑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女声，带着几分关切：“小刘啊，是我，王奶奶。我听街坊说，你这茶楼昨晚好像有煤气泄漏，没事吧？我刚蒸了锅肉包子，趁热给你们送点过来。”
王奶奶？
六叔一愣。
住在他家隔壁的王奶奶，一个孤寡老人，平时靠领救济金和捡废品为生，是这条巷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六叔平时没少接济她。
她怎么会来？而且，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秦卫东的眉头紧锁，他想起了王川在电话里说的“瓦斯爆炸”。难道，这个“官方现实”，已经开始渗透到普通人的认知里了？
“九爷……”六叔看向苏九，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苏九的目光穿透了院墙，落在了门外那个佝偻的身影上。
在普通人眼里，那只是一个提着菜篮子，满脸担忧的慈祥老太太。
但在苏九的“法眼”中，他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
老太太那浑浊的眼底深处，燃烧着一团几乎要溢出来的、墨绿色的贪婪火焰。她身上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此刻正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疯狂地躁动着。
她也是个修行者。一个隐藏得极深，连六叔都从未察觉的，最底层的修行者。
而现在，这个最底层的修行者，被那个无法抗拒的诱惑，驱使着，成了第一个上门的“猎人”。
“让她进来。”苏九淡淡地说道。
六叔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走过去拉开了院门的门栓。
王奶奶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篮子里果然放着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香气扑鼻。
“哎哟，看你们这一个个脸色差的，是不是吓着了？”她把篮子放在石桌上，浑浊的眼睛在苏九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嘴里关切地说道，“快，趁热吃，吃了压压惊。”
她一边说，一边亲手拿出一个包子，热情地递向苏九：“小伙子，你就是小刘新请的伙计吧？来，尝尝奶奶的手艺。”
秦卫东和六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九却笑了。他伸手接过了那个包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嗯，真香。”他称赞道，“面是好面，肉是好肉，就是……这馅儿里加的料，未免太寒酸了点。”
王奶奶脸上的笑容一僵：“小伙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苏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刺王奶奶的内心，“区区三钱‘尸腐散’，五分‘断魂草’，就想来取我苏九的命，换一个向‘世界基石’许愿的机会？”
“王奶奶，”苏九把那个包子在手里轻轻一捏，包子皮瞬间化作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露出了里面已经变成墨绿色的肉馅，“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王奶奶脸上的慈祥和关切瞬间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被揭穿后的怨毒和疯狂。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下了毒，”苏九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王奶奶的心脏上，“我还知道，你为了维持修行，暗中吸取了这条巷子三十二户人家的气运，导致他们或病或灾，永无宁日。你那个死在二十年前的儿子，不是病死的，是被你当成‘药渣’，炼化了给你续命的，对不对？”
王奶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从怨毒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这些秘密，是她藏了一辈子的梦魇，这个年轻人，怎么会一眼就看穿了？！
“你……你别过来！你这个妖人！”她尖叫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骨粉，就要撒向苏九。
苏九看都没看，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把骨粉，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猛地倒卷而回，尽数糊在了王奶奶自己的脸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王奶奶的脸上瞬间腾起一阵黑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冒泡，仿佛被泼了最猛烈的浓硫酸。
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刺耳至极。
苏-九没有再理会她，只是转过身，看向院门之外。
王奶奶的惨叫，就像一个信号。
“砰！”
“砰！砰！砰！”
茶楼那扇本就不甚结实的木门，在这一刻，遭到了无数只手的疯狂捶打和撞击。
门外，传来了各种各样、混杂着贪婪与兴奋的嘶吼。
“‘混沌’在里面！冲进去！”
“许愿的机会是我的！”
“杀了他！杀了他就能一步登天！”
整条柳叶巷，不，是整个城西，所有闻风而动的玄学界人士，都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彻底陷入了疯狂。
ps：如果你是苏九，面对门外成百上千的贪婪猎人，是杀出一条血路，还是有更聪明的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