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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玩意儿……怎么还有脾气？！”
苏九咬碎了后槽牙，神魂中传来的剧痛，像是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偷了龙蛋的贼，结果那颗蛋在他怀里直接孵化了，孵出来的不是嗷嗷待哺的雏龙，而是一头醒来就有起床气的太古祖龙。
那股刚刚与他融合的浩瀚力量，此刻在他体内化作了最狂暴的能量海啸。它不屑于苏九的意志，更无视他的引导，只是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在这具新生的“容器”里横冲直撞。
苏九的道场，那个刚刚由“沙盘模型”升级为“真实世界”的领域，此刻正面临着一场创世级别的灾难。法则在哀嚎，空间在撕裂，他刚刚获得的全知视角，转眼就变成了第一人称的末日体验。
他就像一个被强行塞进F1赛车里的三轮车司机，别说掌控方向盘，光是那恐怖的加速度，就足以把他撕成碎片。
“你错了。”
守护之灵的声音，如同一块万年玄冰，冷静地投入他沸腾的识海。
“你错在，你仍将自己视为‘驾驭者’，而将它视为‘坐骑’。”
苏-九想骂人，但剧痛让他连一个完整的念头都难以凝聚。
“你不是它的主人，它亦非你的工具。”守护之灵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却字字珠玑，“放下你的掌控欲。你不是要去征服一条河流，而是要成为河床，为它指引奔向大海的方向。”
成为……河床？
这句充满禅机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苏九脑中的混沌。
是了。
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他以为“以身合阵”是自己当上了cEo，从此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搞了半天，这根本不是一次收购，而是一次合并上市，他甚至都不是董事长，而是跟这股古老力量平起平坐的联合创始人。
而现在，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合伙人，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谁才是公司里真正说了算的大股东。
强行命令，只会两败俱伤。
“妈的……霸王条款……”
苏九在灵魂撕裂的痛苦中，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念头。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抵抗，不再试图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意志力去对抗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彻底敞开了自己的心神，将那个刚刚重生、还处于动荡中的“世界道场”完全、毫无保留地打开。
不设防，不抵御，不引导。
就像一个凡人，张开双臂，去拥抱一场足以吞噬星辰的太阳风暴。
“来吧！”
他在心中怒吼。
“想怎么玩，老子奉陪到底！要么你把我撑死，要么……你就认我这个河床！”
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也因苏九这突如其来的“躺平”而有了一瞬间的迟滞。它像一头冲锋的野牛，却发现眼前的斗牛士扔掉了红布，反而张开了怀抱。
下一秒，海啸般的能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它不再是毫无目的地冲撞，而是遵循着某种冥冥之中的指引，涌入了苏-九那片广袤无垠的新生道场。
预想中被撑爆的剧痛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
就像干涸了万年的河道，终于迎来了第一场甘霖。
那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不再是破坏者，而是化作了创世的源泉。它冲刷着苏九道场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山川。那些在之前自我毁灭中破碎的法则碎片，被这股力量重新黏合、淬炼、重铸。
如果说苏九之前的道场，是基于他对天地法则的“理解”而构建。
那么现在，他的道场，正在被“天地法则本身”所填充！
他的意识被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能清晰地“看”到，都市上空，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由无数人念力汇聚而成的气运之网；他能“听”到，大地深处，龙脉如同沉睡巨兽般平稳的呼吸；他能“触摸”到，时间长河中，每一桩因果的脉络与流向。
这是一种质的飞跃。
是从“看图纸”到亲手“画图纸”的蜕变！
他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在道场中奔腾流转，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后，变得温顺而驯服。它的一部分，沉淀下来，化作了苏九道场中永不枯竭的江河湖海。而另一部分，则开始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反哺苏九的神魂与肉身。
“嗡——”
苏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悬于核心符阵的中央。
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那是被天地法则认可后，自然生成的“道纹”。他的双眸深处，那片星辰生灭的景象愈发清晰，仿佛蕴含着宇宙初开的奥秘。
实力，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
他甚至感觉，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让遗址外的那座山峰，凭空化为齑粉。
这就是……真正的力量。
遗址之外，那根连接天地的琉璃色光柱，光芒陡然内敛。它不再是张扬地向外扩散，而是变得凝实、厚重，颜色也从纯粹的琉璃色，逐渐向一种深邃的、仿佛包容了万物的紫金色转变。
整个都市的玄学界，那些还在为之前的异象而震惊不已的修者们，突然感觉到，那股压在他们血脉与灵魂之上的威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玉、却又威严无上的气息，如同春风化雨，滋养着这片天地的灵机。
遗址内。
苏九缓缓睁开眼，落回地面。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庞大力量。它如臂使指，再无半分之前的狂暴。
他成功了。
他不仅驯服了这头远古巨兽，还跟它达成了“人兽合一”的境界。
“感觉如何？”守护之灵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还行。”苏九活动了一下脖子，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就是差点被解约，还好最后续上了。”
他心念一动，调动了体内那股紫金色力量的万分之一，如同一根最精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探向了冥冥之中那层包裹着整个世界的“界壳”。
在他的感知中，“界壳”就像一个布满了细微裂痕的鸡蛋壳，而源界的那些东西，正像一群苍蝇，不停地在裂痕处钻营。
他找到了之前在幻境预演中，那只怪物撕开的、最薄弱的一点。
然后，他将那丝紫金色的力量，轻轻地“涂抹”了上去。
那道几乎要被渗透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弥合，变得比周围任何地方都要坚固。
与此同时，苏九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快的叹息。
成了！
苏九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让他真正拥有了守护这个世界的能力！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只能被动应对的消防员，而是成了可以加固整栋大楼防火系统的工程师！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
守护之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从喜悦中拉回了现实。
“很好，你已经学会了如何修补蛋壳。”
“但是……”
守护之灵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敲碎蛋壳的，不是来自外面的锤子……”
“而是从蛋壳内部，自己长出来的尖喙呢？”
苏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ps：如果让你拥有一项超能力，你希望是全知，还是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