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高层震动，力排众议
幽蓝色的光芒在狭长的通道两侧流淌，像两条通往地狱的冥河。
空气冰冷而干燥，每一步踏在金属地面上，都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在叩问着每一个闯入者的内心。这里是天枢的心脏，一个连代号都不能拥有的绝对禁区。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圆形合金门，门上没有任何可见的缝隙或把手，只有一个复杂的、缓缓旋转的星图。秦越将手掌按在星图中央，闭上了眼睛。
“身份确认，秦越，最高指挥官。”
“声纹匹配。”
“基因序列验证通过。”
冰冷的电子音逐一响起，星图停止旋转，那扇重达百吨的合金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声中，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是一个庞大的圆形空间。
这里没有实体会议桌，只有一片漆黑的虚空。当他们踏入的瞬间，虚空之中，一道道光柱从天而降，在固定的位置上，勾勒出七个模糊的人形光影。每一个光影都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场，有的如山岳般沉稳，有的似刀锋般锐利，有的则像深海般莫测。
他们，就是天枢的最高决策层，每一个都代表着人类在某个领域的巅峰力量。
“秦越，你启动了‘最终议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正北方的光影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他是天枢的大长老，一位从战争年代活到现在的定海神针。
“我知道。”秦越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掷地有声，“因为我们正面临着足以启动它的危机。”
他没有废话，直接对林悦和猴子示意。
林悦的投影出现在场地中央，她冷静地调出苏九在静室内的所有监控数据。那些狂乱的、无法解析的能量曲线，那些瞬间崩溃又重组的生命体征图，还有最后那段代表着“道场”初成、万法归一的平直线条，都清晰地展现在所有光影面前。
“各位，”林悦的声音清冷而客观，“这是目标‘苏九’在过去十二小时内的全部数据。我们的结论是，他的生命形态已经完成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迁跃。从物理层面、能量层面、甚至信息层面上，他都超出了我们现有的任何理论框架。他不再是一个可以被‘分析’的对象。”
紧接着，猴子那带着雪花点的投影也跳了出来，他指着一段被标记为红色的数据流，语气里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崩溃感：“各位大佬，这么说吧。就在刚才，九……苏九，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动了动手指，我的核心逻辑就被一堆无法识别的‘天书’给刷屏了。那不是代码，不是指令，更像是……‘规则’。他直接修改了我存在的‘规则’，让我宕机了三分钟。如果他想，他现在就能让整个天枢的网络系统，变成一锅煮沸的粥。”
死寂。
如果说林悦的报告是科学上的无法理解，那么猴子的亲身经历，就是技术上的绝对恐惧。天枢的根基是什么？是科技，是信息，是建立在严密逻辑之上的秩序。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可以无视逻辑、改写规则的人。
“一个无法控制的、拥有神灵般力量的个体。”西侧，一道锐利如刀的光影开口了，声音冰冷，“这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威胁。秦越，你带他来这里，是想让我们审判他吗？”
“不。”秦越向前一步，将苏九、叶玲和青禾护在身后，“我是来为他申请最高权限的。”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的气氛瞬间凝固。
“荒唐！”大长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怒意，“将天枢的所有机密，向一个无法控制的‘威胁’敞开？秦越，你疯了吗？我们怎么保证他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苏九？万一他已经被那种未知的力量侵蚀、同化了呢？”
“他刚刚救了叶玲的命。”秦越指向叶玲空荡的左袖，“那上面残留的‘寂灭’法则，连初始之城的生命方舟都束手无策。他一眼就净化了。这是侵蚀，还是守护？”
“那只能证明他力量的诡异！”另一道光影反驳道，“他可以净化，同样可以污染！我们不能把整个文明的安危，赌在一个人的善意上！我提议，立刻对苏九进行最高级别的隔离收容，直到我们彻底解析他身上的变化为止！”
“我附议！”
“附议！”
七道光影中，立刻有三道表示了赞同。他们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从组织的立场来看，这才是最稳妥、最理性的选择。
叶玲的眉头皱起，那只完好的右手，已经悄然握住了刀柄。她不在乎什么天枢，什么大局，她只知道，谁要动苏九，就得先问过她的刀。
苏九却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在光影中争论不休的“巅峰人物”，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就像一个天文学家，看着一群原始人，因为无法理解日食而争论着要献祭谁来平息天神之怒。
他们的格局，太小了。
“够了。”
秦越的低吼，打断了所有的争论。他环视着那些光影，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隔离？收容？解析？”他一字一顿地反问，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嘲讽，“你们想解析什么？解析一场即将淹没我们所有人的海啸，需要多少水分子吗？当敌人已经站在门口，你们却在讨论门锁的构造是否安全！”
他猛地转身，指向一直沉默的苏九。
“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他！你们看到的是一个失控的威胁，而我看到的，是我们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就在刚才，一个来自‘源界’的斥候，通过诅咒定位到了他，试图将他变成入侵我们世界的跳板！是他，用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斩断了连接，重创了敌人！他打响了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已经开始的战争的第一枪！”
“他需要情报，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是为了找到敌人的方向！他需要权限，不是为了掌控我们，而是为了在我们这座即将沉没的大船上，找到可以修补的漏洞！”
秦越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如同雷霆在封闭的空间内滚滚炸响。
“你们还在用过去的经验，去衡量一个已经走向未来的战士！你们还在用陈旧的规则，去束缚我们唯一的希望！天枢的宗旨是什么？是守护！不是抱着一堆冰冷的条例，眼睁睁地看着世界毁灭！”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每一道光影，最后落在大长老身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做出了最后的宣告。
“我，秦越，以天枢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行使‘最终裁决权’。从此刻起，授予苏九‘天元’级权限，开放所有关于‘源界’的绝密档案。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最终裁-决权”！
这五个字一出，连一直保持着威严的大长老，光影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这是天枢创立之初，为了应对无法通过投票解决的终极危机，而赋予总指挥官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它一旦启动，便不可违逆。
整个议事厅，再次陷入死寂。反对的光影沉默了，他们可以质疑秦越的判断，却无法挑战天枢的根本法。
秦越不再理会他们，他转身走向议事厅中央，那个一直沉寂的控制台。他将自己的手掌，再一次按了上去。
“启动‘天元’授权。目标，苏九。”
“警告：‘天元’权限为最高序列，一旦授予，不可撤销，不可监控。是否确认？”冰冷的电子音提示道。
“确认。”
“二次警告：开启‘源界’数据库，将对授权者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污染风险。是否确认？”
“确认！”
秦越的额头渗出汗水，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随着他最后的确认，整个议事厅的地面，那片漆黑的虚空，突然亮了起来。无数金色的、由纯粹信息构成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一条条璀璨的星河，涌向站在中央的苏九。
这些，就是天枢耗费了近百年时光，用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从黑暗边界窥探到的、关于“源界”的一切。
它们是人类文明最深的恐惧，也是最宝贵的财富。
苏九静静地站在信息洪流的中央，任由那些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瞬间精神崩溃的海量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初成的“道场”仿佛一个无限大的黑洞，从容地吞噬、消化着一切。
就在此时，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在所有数据流的最顶端，一个被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由天枢创始人亲手设置的最高级别警示，突然被激活了。
那不是一行文字，也不是一段影像。
而是一个血红色的、不断扭曲的符号。
看到那个符号的瞬间，苏九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第一次，猛然收缩！
这个符号，他见过！
就在不久前，在那片虚无之中，那个源界“斥候”被他斩断意志后，消散前一刻，其核心深处烙印的，正是这个一模一样的、充满了谎言与腐朽气息的——徽记！
ps：如果你的队友变成了你无法理解的强大存在，你会选择信任他，还是畏惧并限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