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还在翻滚，墨轩把最后一口干饼咽下去，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渣。
他抬头看了眼西沟。
那几个大家伙还没完全露头，但地面震得越来越密，像是有群牛在地底下跑步。
“别等了。”墨轩吐出两个字，手指在剑柄上一划，“他们缓过神就不好玩了。”
朱雀立刻明白：“要反打？”
“不是反打。”墨轩冷笑，“是上门收租。”
白虎咧嘴站起，甩了甩右臂的黑雾腐蚀伤：“早该这么干了，蹲这儿快睡着了。”
青龙皱眉：“你确定现在冲？屏障才七成四，撑不住太久。”
“不用它撑。”墨轩一脚踩上破裂的晶体台面，破剑高举，“咱们的能量够烧三轮，问题是往哪烧。”
玄武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通道还能用，但只能再导一次。”
“一次就够了。”墨轩眼神一亮，“这次不往下送，往上喷。”
朱雀眼睛转了转：“你是说……把地下的能量炸回他们脸上？”
“聪明。”墨轩点头，“他们不是喜欢排队打卡吗？咱给他们安排个惊喜大礼包，当场签收。”
白虎跳上高岩：“我先冲，引他们注意。”
“你别乱来。”朱雀拉住他，“这次听指挥，别又莽到被人围殴。”
“谁被围了？”白虎瞪眼，“上次是我故意拖住他们，给你们争取时间！”
“行行行，你是战术大师。”青龙翻白眼，“现在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都露半边肩膀了。”
白虎低头一看，袍子确实裂了条大口子，赶紧掖了掖：“这不重点。”
墨轩没管他们拌嘴，闭眼感知地下漩涡。积压的能量还在，像一锅煮沸的水，只差一根筷子捅破。
“准备。”他低声说，“十息后动手。”
朱雀双手抬起，南面火网重新燃起，这次不是小范围试探，而是整片铺开，火焰贴着地面蔓延，像一张红毯迎宾。
青龙指尖风丝飞出，在空中织成一张透明网，罩向敌军可能撤退的方向。
“我不想抓残兵。”他说，“我想让他们知道，跑也没用。”
白虎双掌按地，肌肉绷紧，随时准备跃下。
玄武沉入更深的地层，岩刺阵列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倒漏斗状的引导结构。
“好了。”他的声音有点哑，“最多撑十二息。”
“十息足够。”墨轩睁开眼，盯着西沟深处，“他们来了。”
五个新单位走出烟雾，比之前的更大，掌心光源呈暗紫色。后面还跟着三个庞然大物，每一步都让地面裂开细缝。
“这次是真的主力。”朱雀说。
“那就全收了。”墨轩手腕一抖，破剑插入裂缝。
玉佩震动，紫气涌入地下。积蓄的能量开始顺着预设路径向上涌动。
“五！”白虎数着。
“四！”朱雀火网升温。
“三！”青龙风丝绷紧。
“二！”玄武低吼：“快点！”
“一！”
墨轩拔剑。
轰——！
一道粗壮光柱从西区地下猛然喷发，直冲敌军中央。最前面的两个单位来不及反应，当场被掀飞，撞在后面的庞然大物身上，发出沉闷响声。
紧接着，朱雀点燃火网。
火焰瞬间覆盖大片区域，那些刚站稳的单位脚底一烫，动作集体一顿。其中一个试图抬手发射信号，结果火焰顺着地面窜上手臂，整条胳膊烧成焦黑。
“断手了！”白虎大笑，“这波亏了！”
青龙同时发动风网。
风力骤增，形成一道气墙，将剩余敌人往后推。有三个想往两侧逃，却被风丝缠住腿，硬生生拽回火网范围。
“别挣扎了。”青龙叹气，“你们这身板，连我风都扛不住，还敢来打架？”
玄武在地底操控岩层变动，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隆起，把两个重型单位顶得失去平衡。它们踉跄几步，互相碰撞，掌心光源闪烁不定。
“信号乱了！”朱雀眼睛一亮，“他们在互相干扰！”
“就是现在！”墨轩再次挥剑。
第二波能量冲击从另一侧地下爆发，精准命中那三个庞然大物的脚下。地面炸开，碎石飞溅，其中一头直接跪倒，黑雾从关节处渗出。
白虎抓住机会，从高岩跃下，直扑最近的一个单位。他一拳砸在对方胸口，咔嚓一声，外壳裂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拎起来抡了一圈，砸向另一个同伴。
“免费健身教练上线！”他大喊，“今天教你们什么叫组合拳！”
朱雀那边也不闲着，火网收缩，把剩下的几个单位逼到角落。她双手一合，火焰猛地压缩，像盖锅盖一样落下。
噼啪几声，三个单位原地冒烟，掌心光源彻底熄灭。
“完蛋了。”她说，“这届反派太脆。”
青龙看着空中风网里挣扎的最后一个逃兵，轻轻一扯。
风丝收紧，那人直接摔进火堆。
“哎。”青龙摇头，“早说别跑，多尴尬。”
战场安静下来。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敌军，现在只剩几缕黑烟从残骸中升起。地面裂痕遍布，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和破碎的躯壳。
墨轩站在中枢高台，喘着气看远处。
西沟深处，剩下的敌人开始后退。没有组织，没有掩护，就是单纯地转身走人。
“撤了？”白虎抹了把脸，“这就认输了？”
“不是认输。”墨轩眯眼，“是被打懵了。”
朱雀走过来，肩膀微颤：“他们信号断了，没人指挥。”
“那就别让他们再接上。”墨轩握紧破剑，“追击不能停。”
“你还打？”青龙惊讶，“你嘴角又出血了。”
“小问题。”墨轩擦了下，“死不了。”
玄武从地底浮出，声音沙哑：“我还能撑一轮岩刺，但得有人补灵能。”
“我来。”朱雀抬手，“火源还能续。”
白虎活动肩膀：“我也行，就是右臂有点麻。”
“那就继续。”墨轩指向西沟，“他们退到哪，咱们跟到哪。今天必须把他们的指挥节点端了。”
青龙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们。反正袍子也脏了，再滚两圈也无所谓。”
五人重新列阵。
墨轩带头迈步，破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朱雀点燃脚下路径，火焰随行。
白虎走在最前，随时准备冲锋。
青龙挥手展开风幕，探查前方动静。
玄武半隐于地，缓慢推进。
他们一步步逼近西沟，敌人的撤退速度明显加快。有几个甚至放弃步行，直接化作黑雾贴地滑行。
“慌了。”白虎笑，“真慌了。”
突然，地面震动减弱。
所有敌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一条被踩踏过的泥路和几处未熄的火点。
“藏起来了？”朱雀皱眉。
“不是藏。”墨轩停下，“是缩回去。”
“缩？”
“他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墨轩看向脚下，“是从别的地方钻出来的。现在被打怕了，自然要躲回老窝。”
“那怎么办？”白虎问，“追进去？”
“先不急。”墨轩蹲下，手掌贴地，“让他们以为我们停了。等他们放松，再杀进去。”
青龙挑眉：“你又要搞阴的？”
“这叫战术。”墨轩咧嘴，“不然你以为我一直赢？靠帅？”
“你一点都不帅。”朱雀说。
“我不靠脸吃饭。”墨轩站起来，“我靠脑子。”
玄武忽然开口：“地底还有动静，很轻微，往深处去了。”
“那就是退路。”墨轩眼中闪过光，“等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咱们抄后门。”
白虎搓手：“我喜欢这个计划。”
朱雀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青龙无奈摊手：“行吧，反正我已经脏了。”
五人原地休整，看似放松警惕，实则都在暗中准备。
墨轩靠在破剑上，闭眼调息。
玉佩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频率。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块新的干饼。
咬了一口，递给了白虎。
白虎接过，刚要吃，忽然睁大眼，看向墨轩身后。
墨轩没回头。
他知道。
地底的震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