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
地点定在半山庐。
孟霏笑着，“这可算是正中你的喜好。”
“江润之这地点选得不错啊。”
商酒整理着头发，“就算喜欢又怎么样，今天可不是为了吃的。”
“我要让所有人折服在我的气场之下。”
“那必须的。”孟霏撑着下巴，眨眼，“但是也不能光在乎气场，那人不在乎吗？”
“嗯？”商酒茫然，“你说谁？”
“江润之啊，你当初的同桌，他你还能忘了。”
孟霏一脸恨铁不成钢，“当初你不还跟她表白来这。”
“现在他从国外进修回来，过几天听说要在城西举办画展。”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你不把握？”
“而且，我听说，这次同学聚会表面上是班长邀请，但实际上是江润之拜托班长弄得，尤其这地点……啧啧啧，这是专门拿捏你啊。”
“……什么？”
商酒只觉得耳朵出了问题，“我什么时候喜欢江润之了？”
“你不喜欢他？”
孟霏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坐直身体去翻手机，
“不可能，当初学校校园墙上还有人发你表白江润之的照片。”
“你要不喜欢他，那他当初出国你怎么难过了好几个月？”
“我还怕你伤心，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说这件事……”
她将找出的照片怼到商酒面前。
商酒眼睛瞪圆，盯着手机。
照片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得清人脸。
——她举着一封粉色的情书，低身红着脸递向前方面色怔愣的江润之。
商酒一张脸又红又紫。
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谁又造谣我！我明明只是练习递情书！”
孟霏抓住了一个细小的点，头皮有些发麻。
“你不喜欢江润之，那练什么递情书？！”
“那你在他离开时难受什么？！”
“除了喜欢他，你还能喜欢谁啊？”
她只觉得错过了惊天大消息。
商酒却没想继续聊下去，转过身对着镜子打量着脸上的妆容。
“很早之前的事。”
“现在不重要了。”
孟霏眨了下眼，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
按照当时的时间线仔细想了一遍。
心里恍惚升起一个惊恐的想法。
……不，不是吧？！
*
同学聚会在星期六。
只是。
看着楼下本该在公司工作的厉晏时，商酒眯起眸。
“厉总今天那么空闲？不上班了？”
厉晏时目光落在她精心打扮的妆容上，喉间发着涩，“今天休息。”
“商大小姐今天打扮那么漂亮是想参加宴会？”
“听到厉总主动夸我一次可真是难得。”商酒眼尾上挑，双臂环胸盯着他，
“但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我还有事，可没空跟你多聊。”
厉晏时张了张唇瓣，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
“你今天，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吗？”
这种正宫的语气怎么回事？
商酒皱起眉，“怎么？厉总这是跟工作累了，羡慕我能度过快乐的周六了？”
她抽出手，
“那可不好意思了，那你孤单着吧。”
“我可有急事，没时间跟你废话。”
“哦对了，这次碰我的钱记得打在我的卡上。”
自从那次发病之后，每一次碰触都明标计价，变成商酒卡上数不清零的数字。
急事。
废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厉晏时心上。
他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
站在原地看着她坐上孟霏的车离开。
孟霏开着车，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孤寂的身影。
心底那点微妙的想法越发肯定。
看着低头点着手机的人，她到底是没张口说出话。
抵达半山庐。
人还未到齐，但该来的都来了。
商酒眯着眸看向坐在人群中那抹穿着黄色衣裙的闻珊珊，心里斗志燃烧。
从开始到结束。
她总是不经意在言语间展现着自己现在多么“作天作地”，坐实了“大小姐”的名号。
聚会结束前。
她故意走到闻珊珊面前。
“哎呀，闻同学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想当初上次见面还是4年前，听你造谣我也是在四年前。”
“不过你放心，即便那么多年过去，我的律师依旧能找上你，帮助你更改你的行为哦~”
“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等着哦。”
闻珊珊脸色发白。
商酒可不管她什么表情说完，挽着孟霏离开。
直到出了包厢。
孟霏悄咪咪问：“酒酒，你真的让律师找她？”
“没有啊。”商酒哼笑，“骗她的，吓吓她而已。”
孟霏竖起拇指。
“商酒。”身后有人突然叫住她。
众人原本离开的脚步一顿，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表白那事他们都知道，本来以为江润之出国，他们这事将会不了了之。
这是……还有后续。
商酒不太想看见江润之。
只要一看到他就能想起当初好不容易找个角落一句一句练习表白，一抬头对面有人的尴尬感。
她商酒这辈子都没那么尴尬过！
恨不得当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围的视线太过火热。
江润之抿了下唇，清俊的脸上闪过些许犹豫：
“我们能单独聊一下吗？”
孟霏松开挽着商酒的手，指了指远处，“酒酒，那我先去那边等你。”
商酒抿唇，想起那照片，觉得有必要说明白一些，没有拒绝。
跟着江润之去到同楼层的落地窗前。
两人沉默了一瞬。
江润之先开口：“我听说你跟他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当初，他有清楚听到她表白话中真正的主人公。
商酒抬眸看他，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江同学，我不想把我的隐私告诉别人。”
江润之一腔话被堵了回去。
不过也是，商酒性格一向直来直去，一直没有变过，高中时也是这般。
回想着当初的记忆，他弯唇笑起来，
“你说得对。”
“是我的错。”
他压下想要倾吐的话，
“不过我能达到现在的成就，也算是多亏了你，几天后的画展要来吗？”
他递出几张票。
商酒原本想拒绝，话还未出口想到桑姨喜欢画展，掏出手机。
“这票我按照市场上的价钱买下来。”
江润之唇动了动，对上她平静的视线，伸出手机点开了收款码。
从半山庐离开。
在停车场。
商酒碰到了靠在车上浑身带着酒气的厉晏时。
一向打理整齐的黑发凌乱，一张脸被酒气熏得泛红，连带着身上整齐的西装都被扯得凌乱，眼睛像是哭过了一样，带着血丝，直勾勾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