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欣赏美色的几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你不能将我们划去!”
“我们哪里品行不端,只是跟他玩玩而已。”
商酒没有理会他们,看向那弟子。
“云之,时间已到,可以开始弟子选拔。”
云之愣了下。
他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师姐竟然能记住他的名字。
“云之?”商酒皱眉再一次出声。
云之连忙反应过来,应声,“是是,大师姐。”
商酒身影消失,周围寂静的人群才开始出声。
“那就是南天宗掌门的亲传大弟子商酒吗?”
“就是她,你没听说那个弟子叫她大师姐,能被整个宗门喊大师姐的只有她一个人。”
“我记得她是难得一见得天才。”
“怕是马上要化神期了……”
站在树荫下的少年缓缓垂下眼睫。
……大师姐?
商酒吗?
直到云之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才缓慢动着僵硬地身体,踏出树荫。
刺眼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将他周身的阴冷潮湿气息驱散。
裴彧眯着眼,迎着那刺眼的阳光看向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峰。
山峰最高处,就是那南天宗。
他要进去!
——就算只能成为那外门弟子。
商酒回到宗门内,直接找到了掌门。
“师尊。”她行礼,“弟子有事禀报。”
孟修观从打坐中睁开眼,视线落到她身上,“我已经知道,你不用多解释。”
商酒收回的手一顿,点头:“是。”
本想离开,孟修观却叫住她。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最近修炼,修为有没有长进?”
“愧对师尊教诲。”商酒头垂得更低,“修为最近一直卡在元婴后期,始终无法晋升。”
孟修观叹了口气。
“不要着急。”
他伸出手,将一瓶灵丹送过去。
“这灵丹可以让你稳住修为,如今元婴后期本就难得,多加修炼即可,不可过度着急。”
商酒接住那瓶灵丹。
“多谢师尊。”
孟修观:“这几日弟子选拔你多加看管,有什么事你解决就好,不用禀报。”
“顺便看看哪些人是否有仙缘。”
“这灵剑峰多年来只有你一个弟子确实有点孤单了,趁着这次选一些师弟师妹。”
“是。”
殿门关闭。
孟修观呼出一口气,看着那紧闭的殿门,狭长的眼眸闪烁了下。
弟子选拔一共三级。
一级:身体素质。
二级:慧根悟性。
三级:灵根测试。
从山底通往南天宗没有一条真正的“路”,唯一算的上路的只有左侧那条几乎垂直到看不到尽头的瀑布。
水流湍急,那河水不知道是不是从寒冰峰流下,水流温度极低。
而第一关,则需要他们在时间规定内从瀑布底部攀登上南天宗。
很多人都被这河水劝退。
裴彧第一个下水,河水淹没到他的小腿,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窜上他的头皮。
他控制着发颤的身体一步步朝着上面爬去。
哗啦啦的水从头顶浇下,身上的汗毛瞬间立起来,那寒意顺着他的毛孔攥进他的身体,裴彧哆嗦了一下。
他咬着牙,抓着石壁上凸起的石块一点点攀爬。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下了水。
惊呼声,尖叫声从下方传来。
裴彧眯着眼睛,河水将他的身上的衣服头发浸湿,黏哒哒贴着他的身体。
浓密的睫毛沾染上水痕,却又以很快的速度凝结出冰霜。
他仰着头,看着上方遥遥无期的路途,紧绷着冻紫的唇瓣。
商酒透过水镜观察到下面的状况。
云之察觉到她的视线,出声道:
“大师姐,这位是裴彧。”
商酒垂眸看着。
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云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听师傅的意思,掌门似乎想要再收几位亲传弟子,让大师姐帮忙挑选。
看见她长时间盯着那人,还以为大师姐对他有点意思。
难道猜错了?
大师姐并不是看好这人?
第一关结束,四千多人只剩下一千五百人。
裴彧站在人群中,身边那些通关的人都瘫软在地上。
他没有跟他们一样。
既然那位大师姐能看见他被那些人欺负,定然会观看他们弟子选拔。
他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她看见。
一群人中,就属他最为显眼。
裴彧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拢着身上结出冰霜的单薄衣服,压抑着颤抖的身体,看向远处那南天宗宗门。
被水浸湿的眼睫挂着冰霜。
脸颊,手,唇冻得发紫。
宗门里走出一道人影。
他无声牵动着唇角。
他没有猜错,商酒果然来了。
商酒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一遍,目光尤为在那位“鹤立鸡群”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两秒。
轻挥了下衣袖。
一瞬间仿佛春风拂过,要被冻僵的人群瞬间感觉到身体一暖。
湿哒哒的衣服头发恢复干燥的模样。
裴彧抿着唇,放下拢着衣服的手。
指尖捻动着身上的布料,仿佛要留住那一瞬间的温暖。
“恭喜你们通过第一关。”
商酒声音平淡,“第二关,慧根悟性。”
她后退一步,显露出身后那个小巧的圆形球体,手指指向远处那巨大的钟。
“按照名单前后,你们每个人将手按在上方,闭着眼集中精力。”
“身后钟声若敲响,则代表你们成功通过这关,反之那些人离开。”
说完,她目光看向云之。
云之念着名单上的姓名。
裴彧前来时间晚,排名在后方。
在所有人激动地看着那些上去的人时,他的目光盯着站在远处的商酒。
视线从她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到被风吹起的发丝再落向她的侧脸。
目光粘腻……
商酒视线终于从那些人群中离开,偏头看向他的方向。
裴彧在她视线看来的前一刻垂下眼帘。
本以为她不会察觉。
鼻尖却突然嗅到一抹熟悉的清香。
洁净的裙摆出现在他垂下的视线中。
瞳孔颤动,他抬起眸。
商酒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你为何看我?”
这么近的距离,甚至比在山脚下那次还要近。
那股淡淡的芳香无孔不入,顺着他身上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
裴彧大脑有过一瞬间眩晕,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你为何看我?”
冷清的语调再一次传入耳中。
那道身影贴得更近。
喉结不受控制滚动,裴彧颤抖着眼睫垂下,抿着唇。
“……我害怕。”
“嗯?”商酒疑惑,“为何害怕?”
“我怕进不了南天宗。”
少年声音颤抖着,眼底迅速浮现出水雾,“我想要进入南天宗,我怕这次进不去,我担心。”
面前的人平静的目光泛起了轻微的波动,像是平静的湖水突然砸下来一颗小小的石头,泛起微弱的涟漪。
她轻皱了下眉。
“若是这次没有机会那便下次。”
裴彧鼻音浓重:“下次就是十年之后。”
“而且下次,我也不能保证能进入南天宗。”
商酒点头:“只是十年而已,等等就是。”
“若真进不了这南天宗,只能说明你与它无缘。”
“这是命中注定。”
裴彧低泣声顿住。
他紧抿着唇似乎陷入僵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