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引子:鸡始乳,征鸟厉疾,水泽腹坚。当至阴的寒潮与探寻根源的意志轰然对撞,被遗忘的古老盟约便在此刻,于规则的废墟中重响!
“溯源!”
苏砚的意念如同点燃烽火的号令,瞬间传遍整个“心念时序网”!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庭院上空,“守序”石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混沌色的辉光与纯白的灵焰交织,不再内敛,而是如同苏醒的烈日,将笼罩庭院的黑暗与寒意瞬间驱散!石锚核心,小满(守零)的意志与苏砚的心念完美融合,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对“存在”最根本确认的秩序光柱,并非射向天空,而是如同大树的根系,狠狠扎向下方的地面,与地脉深处那被触动的、“最初之契”的古老痕迹连接在一起!
嗡——!!!
整个“锚定区”剧烈一震!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规则的共鸣!以四时书屋为中心,地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繁复、由光芒构成的古老纹路,这些纹路并非人为刻印,而是天地规则在极致力量引动下的自然显化!它们如同活物般蔓延,瞬间覆盖了整个庭院,并向着更远处扩散!
与此同时,苏砚将自身化作整个网络与“守序”力量流转的核心枢纽。亿万心念结晶的共鸣之力,如同百川归海,通过他这具“桥梁”,毫无滞涩地注入那秩序光柱,再经由光柱,轰入地脉深处!
他在引导着这股集合了此间众生意志与“守序”权能的力量,沿着那“契”的痕迹,逆流而上,向着时间与规则的源头,发起了最直接的冲击!
这个过程,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以自身为火把,强行照亮前路。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难以言喻的压力。苏砚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被无限拉伸,穿越了无数破碎的时间片段,掠过了文明兴衰的剪影,耳边回荡着规则诞生与湮灭的宏大潮音……
他“看”到了!在那无尽遥远的“过去”,在一片混沌未明的“原点”,有两股,或者说更多股难以形容的、代表着不同“可能性”的原始规则,正在激烈地碰撞、交融、排斥……其中一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趋向绝对“静滞”与“单一”的冰冷意蕴;而另一股,则充满了躁动不安、却又蕴含着无限“变化”与“生机”的蓬勃活力!
这便是寒铮所说的“被放弃的路径”与“被选择的路径”在源头的景象!
而就在这两股(或许还有其他)原始规则激烈交锋的焦点,一个微小的、却仿佛蕴含着决定性的“基点”正在形成!那并非某种实体的“契约”,而是一个规则层面的“锚定点”,一个强行将“变化”、“流动”、“多元”的特性,烙印在宇宙根基之上的……初始设定!
这就是“最初之契”!它并非一份文书,而是一个事件,一个选择的结果!
苏砚的意识,在集合了众生心念与“守序”之力的加持下,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那个“基点”靠拢!他要触摸它,理解它,确认它!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触及那决定性的“基点”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代表着“静滞”与“单一”的原始规则(即“归墟”的源头),仿佛被这逆流而上的窥探彻底激怒!一股远比之前在边界感受到的更加冰冷、更加纯粹、仿佛能直接否定“存在”本身概念的恐怖意蕴,如同决堤的星河,从源头的“过去”,沿着苏砚溯源而来的“通道”,反向轰击而来!
这不再是黑暗触须的攻击,也不是冰冷的凝视,而是“归墟”规则本源的……直接反噬!
“小心!”青霖的警告声在苏砚意识边缘炸响,但他已无法分心他顾!
那恐怖的意蕴瞬间淹没了苏砚的意识通道!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飞速剥离,记忆在消散,情感在冻结,连那柄温润而决绝的“心念之锋”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急剧黯淡!
“哥——!撑住!”小满(守序)的意念发出了凄厉的呼喊,“守序”石锚的光芒疯狂闪烁,将更多的秩序之力注入通道,试图抵挡那源头的反噬,但效果微乎其微!等级的差距太大了!
就在苏砚的意识即将被那源头寒意彻底冻结、吞噬的万钧一发之际——
他一直紧守的那颗与万物生机共鸣的“温润之心”,在那极致的冰冷与否定中,如同最后一点不灭的星火,猛地爆发出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芒!
这光芒并非力量,而是一种确认!对脚下这片土地生灵的确认,对四季轮回的确认,对爱与恨、哭与笑、一切动态变化的生命的确认!
这份确认,引动了那源头“基点”中,代表着“被选择路径”的、那躁动而充满生机的规则意蕴!
仿佛跨越了无穷时光的呼应!
那“基点”微微一亮,一道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义”力量的波纹,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沿着苏砚的意识通道,反向扩散开来,与那“归墟”源头的反噬轰然对撞!
没有巨响,只有规则的剧烈扭曲与湮灭!
苏砚感觉那冻结灵魂的寒意骤然一松!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凝聚起最后的心念,将那柄几乎要崩碎的“心念之锋”,朝着那源头的“基点”,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强的一次“确认”!
嗤——!
一道无形的烙印,携带着此间众生对“生”的眷恋与对“存在”的坚持,狠狠地刻印在了那决定性的“基点”之上!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规则层面炸开!
苏砚的意识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猛地抛飞,沿着来路急速退回!在他彻底失去感知的前一瞬,他隐约“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万物根源的、充满了古老与沧桑意味的……叹息?又或者是一声……赞许?
下一刻,他的意识彻底回归身体,猛地喷出一口蕴含着规则冰屑的鲜血,眼前一黑,向前栽倒,被早已准备好的白露和青霖一把扶住。
而外界,那源自“归墟”本源的恐怖反噬,在失去了苏砚这个直接目标后,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一道无形却足以冻结现实的冰冷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了“守序”石锚与整个“锚定区”的壁垒之上!
咔嚓!咔嚓!咔嚓——!
边界处,那本就布满“疤痕”的壁垒,在这远超之前的冲击下,发出了令人绝望的碎裂声!无数规则符文瞬间黯淡、崩碎!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归墟”的黑暗,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顺着那些裂痕,疯狂地向内渗透、蔓延!
大寒之日的溯源,成功了?
还是……引来了彻底的毁灭?
答案,在苏砚昏迷的沉寂与壁垒崩碎的轰鸣中,悬而未决。
而那声来自根源的叹息(或赞许),又预示着怎样的未来?
一切,都等待着苏醒之后,方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