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寒风尚未平息,脚下的冻土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远征军刚冲出冰原鬼王的攻击范围,地面便如波浪般起伏,灰褐色的岩石从冰层下翻涌而出,带着尖锐的棱角刺破积雪,瞬间在四周竖起数十丈高的岩壁。更可怕的是,岩壁上不断有粗壮的岩刺生长,如同巨兽的獠牙,将众人圈在直径不足百丈的狭小空间里——岩山鬼王到了。
“啧,来晚了一步,让你们在冰原那老鬼手里讨了便宜。”粗犷的声音从岩壁顶端传来,一个身披岩石铠甲的巨人缓缓站起身,头颅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眼窝中跳动着橙红色的火光。他脚下的岩壁随之震颤,每一步落下,都有新的岩刺从石阵内侧钻出,逼得众人不断收缩防御范围。
“是岩山鬼王!化神中期!”平次郎握紧长刀,刀刃在岩刺的反光中闪着寒芒,“他的‘踏地成岩’能操控方圆十里的土石,这石阵是活的,会不断收缩!”
话音未落,东侧的岩壁突然向内凹陷,数道水桶粗的岩柱如毒蛇般探来,直指被护在中间的伤员。应龙双翼一振,龙息裹挟着雷电轰向岩柱,紫金色的雷光在石面上炸开,碎石飞溅中,岩柱被拦腰击断,却在落地的瞬间化作无数小岩刺,密密麻麻射向人群。
“散开!”符一挥手展开雷域,雷光在众人身前织成电网,小岩刺撞在网上噼啪作响,尽数被电成齑粉。他余光瞥见墨麒麟正盯着岩壁顶端的岩山鬼王,沉声喝道,“墨麒麟,控石反击!”
墨麒麟低吼一声,周身腾起黑雾,黑雾落在石阵内侧的岩壁上,那些原本狰狞的岩刺竟开始扭曲、软化,甚至有部分调转方向,笨拙地刺向对面的岩壁。岩山鬼王见状怒喝:“区区杂妖也敢班门弄斧!”他猛地拍向身下的岩壁,石阵突然剧烈旋转,内侧的岩壁开始互相挤压,原本圆形的空间被碾成不规则的多边形,不少修士被挤得撞在岩壁上,闷哼声此起彼伏。
“琴来!”藤原道佑盘腿坐下,天鸟琴横在膝间,指尖刚一碰触琴弦,清越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淌出。与平日不同,今日的琴音带着金石之音,每一个音符都像小锤般敲在岩壁上,发出“当当”的回响。随着他手指加速,琴音变得急促而凌厉,如同密集的箭雨射向石阵核心——那处嵌在最高岩壁上、闪烁着土黄色光晕的菱形石块。
“休想破我石心!”岩山鬼王双手按在石心两侧,将灵力源源不断注入。石阵旋转得更快了,岩刺生长的速度也翻了倍,墨麒麟操控的岩石渐渐抵不住,开始被对方的力量反噬,黑雾中渗出血丝。
“应龙,借雷!”符一纵身跃起,雷域与应龙的龙息交汇,化作一道数十丈长的雷龙,顺着琴音指引的方向,狠狠撞向石阵核心。藤原道佑的琴音在此刻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与雷龙的咆哮形成共振。
“轰——!”
雷龙撞在石心的瞬间,琴音也达到了顶点。土黄色的光晕剧烈闪烁,岩山鬼王闷哼一声,从岩壁顶端跌落,撞在下方的岩柱上。石心裂开一道缝隙,整个石阵随之剧烈震颤,旋转的岩壁渐渐停下,向内生长的岩刺也失去了力量,不再动弹。
“就是现在!”符一喊道,“墨麒麟,拆!”
墨麒麟眼中红光爆闪,黑雾席卷了整片石阵。那些原本坚固的岩壁在黑雾中如同被强酸腐蚀,迅速软化、崩解。被困的修士们趁机发动攻击,平次郎的长刀劈开最后一道拦路的岩墙,露出外面开阔的雪原。
“撤!”符一招呼众人,目光却落在被石心碎片压住的岩山鬼王身上。对方挣扎着爬起,黑曜石头颅转向他们的方向,眼窝中的火光熊熊燃烧:“别以为逃得掉!冻土之下,遍地是我的兵!”他猛地拍向地面,远处的雪原突然隆起,数不清的岩妖从地下钻出,挡住了去路。
应龙载着伤员腾空而起,龙息扫过之处,岩妖瞬间被烧成灰烬。墨麒麟落在地上,黑雾化作巨爪,撕开一条通路。藤原道佑的琴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安抚的力量,让那些低阶岩妖动作迟滞,眼中的凶光也淡了几分。
“岩山老鬼的岩妖受他心神操控,杀不尽的。”符一一边用雷域清理靠近的岩妖,一边对藤原道佑喊道,“道佑先生,能干扰他的心神吗?”
藤原道佑点头,指尖在琴弦上一抹,琴音突然变得杂乱而尖锐。岩山鬼王正在操控岩妖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窝中的火光剧烈晃动,显然受了影响。那些冲锋的岩妖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僵在原地。
“走!”
远征军趁机冲出岩妖的包围圈,朝着雪原深处疾驰。身后传来岩山鬼王愤怒的咆哮,以及石阵彻底崩塌的巨响。符一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片区域已被新的岩壁覆盖,显然对方正在重整旗鼓。
“没想到岩山鬼王会亲自驰援,”平次郎喘着气,长刀上还沾着岩屑,“看来妖盟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困死在极北。”
藤原道佑收起琴,指尖泛着血丝——刚才强行干扰岩山鬼王心神,对他灵力消耗不小:“他的石心虽裂,但根基未损,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追上来。前面是迷雾沼泽,那里的淤泥能克制岩系术法,或许能暂避锋芒。”
符一点头:“就去沼泽。应龙,你在前开路,墨麒麟断后,其他人跟上!”
雷域在前方炸开,紫金色的雷光劈开风雪,照亮了通往沼泽的路径。身后的岩鸣声越来越近,岩山鬼王的怒吼如同闷雷般在雪原上滚动,一场新的追逐战,在风雪与迷雾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