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得极低,渡劫山谷外围的密林里,树叶被狂风卷得哗哗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奏响序曲。贺茂宪昭拄着镶嵌着蛇形纹的法杖站在崖边,猩红的法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三名金丹初期修士气息沉凝,十名筑基期修士结成雁形阵,手中符纸泛着幽光,将整个山谷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符一那小子就在谷里渡劫?”贺茂宪昭指尖抚过法杖上的蛇眼宝石,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金丹雷劫18道,他自身难保之时,便是我贺茂氏复仇之日!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放一个平氏族人靠近谷内,待雷劫削弱他九成灵力,我亲自进去摘他首级!”
“是!”身后修士齐声应和,灵力碰撞的嗡鸣在林中炸开,惊得飞鸟四散。
此时山谷入口,平清盛身披玄甲,手中长刀斜指地面,刀尖凝着一滴未干的血珠。他身后站着平氏仅存的七名筑基修士,个个带伤,却无一人后退。方才贺茂氏先锋冲击时,已有三名族人倒在血泊里,滚烫的血顺着石阶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清盛兄,撑住!”源紫姬的声音穿透风声传来,她一身紫衣如蝶般掠过树梢,身后跟着五名源氏修士,手中折扇展开,扇骨边缘泛着银光——那是淬了灵力的机括,展开便是锋利的短刃。
源紫姬落在平清盛身边,折扇“唰”地合上,抵住一名贺茂氏筑基修士的咽喉:“贺茂宪昭疯了不成?趁人渡劫围杀,就不怕被修行界耻笑?”
“耻笑?”贺茂宪昭的声音从阵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当年平氏勾结外人,毁我贺茂氏祭坛时,怎么没想过耻笑二字?今日我便让你们尝尝,什么叫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他法杖猛地顿地,地面突然裂开数道深沟,黑色的藤蔓从沟中窜出,如毒蛇般缠向平清盛等人。平清盛挥刀劈砍,刀锋卷起金色灵力,将藤蔓斩成碎段,却见那些碎段落地即生,转眼又长成新的藤蔓,反而越缠越密。
“是‘蚀骨藤’!”源紫姬折扇急挥,银刃划破空气,斩断缠向平清盛后腰的藤蔓,“这妖藤沾血即蚀,千万别被碰到!”
就在此时,谷内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第一道金丹雷劫落下了!青紫色的雷光穿透云层,在谷中炸开,连地面都跟着震颤。平清盛等人脚下一个踉跄,贺茂氏修士却抓住机会猛冲上来,双方瞬间绞杀在一起。
平清盛长刀翻飞,刀光如练,每一刀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他左臂被蚀骨藤扫中,衣衫瞬间溃烂,皮肉冒着黑烟,却浑然不觉,反手一刀劈断贺茂氏一名筑基修士的脖颈,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与汗水混在一起。
源紫姬的折扇在指尖转出银花,时而化作短刃刺向要害,时而展开成盾,挡住呼啸而来的符纸。她余光瞥见一名贺茂氏金丹修士正绕后偷袭,折扇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旋出一道银弧,精准地钉穿了对方的手腕。那修士惨叫一声,手中法剑落地,被源紫姬旋身一脚踹下悬崖。
“紫姬小心!”平清盛突然嘶吼,猛地扑过去将源紫姬推开——贺茂宪昭的法杖不知何时已指向前者,一道黑芒擦着平清盛的肩胛飞过,打在后面的岩壁上,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深坑,碎石飞溅中,三名平氏族人被波及,瞬间被碎石掩埋。
“清盛!”源紫姬扶住踉跄的平清盛,见他肩胛处血肉模糊,骨头都露了出来,眼中瞬间燃起怒火,“贺茂老狗,敢伤我盟友,我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折扇上,那折扇竟化作一柄长剑,剑身流转着淡紫色的火焰——那是源氏秘术“紫炎剑”,燃烧自身灵力换来的爆发力。源紫姬持剑冲向贺茂宪昭,剑势之烈,竟逼得三名贺茂氏金丹修士同时上前拦截。
山谷内,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这道雷劫比第一道粗壮数倍,落地时激起的气浪掀飞了谷口的巨石,砸向贺茂氏阵中。贺茂宪昭被迫分心操控藤蔓抵挡落石,平清盛趁机带着族人反击,一时间竟将战线往前推进了数丈。
但贺茂氏人多势众,且有金丹修士压阵,很快又将局势稳住。一名贺茂氏金丹修士祭出一面青铜镜,镜光扫过之处,平氏修士纷纷倒地,灵力被镜光吸走,皮肤迅速干瘪。
“是‘吸灵镜’!”平清盛目眦欲裂,拼着挨了一掌,将最后一枚传讯符捏碎——那是给谷内符一的最后讯息,告诉他外围已守不住,让他不必顾忌外围,专心渡劫。
传讯符化作光点消散在雷光中,平清盛笑了,笑得满嘴是血。他转身面对蜂拥而上的贺茂氏修士,将长刀横在颈前:“平氏儿郎,今日便是战死,也绝不能让他们踏入山谷半步!”
“誓死守护!”残存的平氏修士齐声呐喊,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与贺茂氏修士撞在一起,血肉横飞。
源紫姬被三名金丹修士围攻,紫炎剑的光芒越来越暗,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她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源氏族人,看着平清盛浴血奋战的身影,突然想起符一曾说过的话:“修行之路,从来不是独行。”
第三道雷劫落下时,谷内的雷光映亮了她染血的脸庞。源紫姬猛地抬头,望着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突然放声长啸:“符一!你若能活下来,定要记得今日之血!替我们——报仇啊!”
啸声未落,她持剑冲向贺茂宪昭,竟是要同归于尽。贺茂宪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仓促间举起法杖抵挡,却被紫炎剑刺穿了肩头。而源紫姬也被法杖上的蛇形纹反噬,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坠向悬崖。
“紫姬!”平清盛嘶吼着想去拉,却被数道符纸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在崖下的浓雾中。
就在此时,第四道雷劫轰然炸响,谷内的灵力波动突然变得狂暴起来。贺茂宪昭捂着流血的肩头,看着不断亮起的雷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狠厉取代:“加把劲!他撑不了多久了!杀进去,斩草除根!”
贺茂氏修士如潮水般涌上前,平清盛被数柄法剑刺穿身体,却依旧死死挡住谷口,长刀拄在地上,身躯如丰碑般屹立不倒。他最后望了一眼谷内不断亮起的雷光,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血,染红了山谷入口的每一寸土地。
而谷中,符一正沐浴在雷劫之中,周身的雷纹金丹已凝聚到第七重。他能感觉到外围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弱,能感觉到那些熟悉的气息正在消失。符一猛地睁开眼,眼中雷光暴涌,第五道雷劫落下时,他没有抵挡,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平氏、源氏的血,我记下了!”
“贺茂宪昭,今日之仇,我符一若不死,必百倍奉还!”
怒吼声与雷鸣交织在一起,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贺茂宪昭站在谷口,听着那带着无尽杀意的声音,竟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望着谷内越来越密集的雷光,第一次对这场围杀,生出了一丝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