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一坐在青石台上,指尖凝结的灵力团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第三次尝试将灵力汇入丹田时,经脉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灵力团“噗”地散开,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还是不行?”雪女递过一块刚冰镇好的帕子,看着他额角的冷汗,眉头拧成了疙瘩。
符一接过帕子按在额头上,冰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灼痛感,却压不住心底的焦躁:“嗯,经脉像堵了团棉絮,灵力根本走不顺。”
这已是他突破练气九层后的第五天。前几日吸收树精本源核心时,他只觉灵力如潮水般涌来,练气八层的壁垒瞬间被冲碎,连带着练气九层的瓶颈也应声而破,修为坐火箭似的蹿升。当时他还沾沾自喜,以为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没承想乐极生悲——三只精怪的修为驳杂,尤其是风狸的阴寒灵力与树精的燥热灵力在体内冲撞,竟沉淀出大量杂质,把经脉堵得七扭八歪。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雪女轻声问。
符一点头,从怀中摸出那枚刻着“守正”的玉佩,玉佩表面原本温润的光泽此刻泛着一层灰翳,那是系统提示的具象化——【警告:体内杂质浓度超标30%,经脉淤堵程度75%,若7日内未渡筑基雷劫,杂质将侵蚀丹田,根基损毁不可逆】。
“7天……”符一摩挲着玉佩上的刻字,“看来得尽快找个渡劫的地方。”
他起身走到崖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渡劫需找灵气充沛且地势开阔之处,既能引动雷劫,又能避开凡人聚落。之前他看中了城东的云顶山,可昨日派去探查的弟子回报,那里最近被一伙山匪占了,正到处设卡收费,显然不适合渡劫。
“要不……去黑风谷试试?”雪女指着西北方向,“我听师父说,那里是上古战场遗迹,煞气重,但灵气也足,正好能对冲你体内的杂质。”
符一皱眉:“黑风谷煞气太烈,渡劫时若被煞气侵体,恐怕会更麻烦。”
两人正商量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负责外围警戒的弟子:“符师兄!云顶山的山匪被清剿了!是……是贺茂家的人干的!”
“贺茂家?”符一和雪女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贺茂氏与他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突然插手云顶山的事?
弟子递上一封烫金请柬:“贺茂家的少主说,知道师兄要寻渡劫之地,特意清理了云顶山,还备了些渡劫用的法器,想请师兄过去一叙。”
符一捏着那封请柬,指尖能感觉到纸张的细腻,显然造价不菲。他冷笑一声——贺茂氏哪是好心,怕是听说他要筑基,想趁机探他底细,说不定还藏着搅乱他渡劫的心思。
“不去。”符一将请柬扔在桌上,“再查其他地方,实在不行,就去黑风谷。”
雪女却拿起请柬,仔细看了看:“师兄,贺茂少主在请柬里说,云顶山有处天然聚灵阵,能稳固灵力,还说他愿意亲自守在谷外,绝不靠近渡劫范围……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符一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叹了口气。雪女说得没错,云顶山的聚灵阵他早有耳闻,若能借阵渡劫,成功率会高上不少。只是贺茂氏的算盘打得太响,让他心里膈应。
“去看看也行,但得按我们的规矩来。”符一拿起佩剑,“你留在宗门,我带两个弟子过去探查,没问题再回来准备。”
云顶山果然如请柬所说,山匪已被清剿干净,山路旁还插着贺茂氏的旗帜。贺茂少主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青年,穿着月白长衫,见符一到来,立刻拱手笑道:“符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贺茂少主客气了。”符一淡淡回应,目光扫过周围的布置——聚灵阵的阵眼处果然被清理出来,还摆着几张案几,上面放着丹药、符纸等渡劫常用之物,倒像是真的在诚心帮忙。
“符兄放心,这聚灵阵我已请专人加固过,引雷劫时能帮你稳住心神。”贺茂少主热情地引着他往山上走,“渡劫用的避雷符我也备了不少,都是上品。”
符一不咸不淡地应着,手指却暗中掐了个探查诀。当他走到聚灵阵中心时,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这阵法里,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煞之气,像是被人刻意埋进去的。
“这里不错。”符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多谢贺茂少主费心,渡劫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自己准备即可。”
贺茂少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笑道:“符兄客气,我就在谷外候着,若有需要,随时喊一声。”
离开云顶山时,跟随的弟子忍不住问:“师兄,这里真的能用吗?那贺茂少主看着不像好人。”
“能用,也不能全信。”符一回头望了眼聚灵阵,“他埋的阴煞气想趁我渡劫时偷袭,太低级了。回头我们在阵眼处埋三枚‘破煞符’,就能化解。”
弟子恍然大悟,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渡劫?”
“三天后。”符一握紧佩剑,“回去告诉宗门,让他们把筑基丹和防御法器备好,这次渡劫,必须万无一失。”
夕阳西下,将云顶山染成一片金红。符一站在山脚下,感受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与不断沉淀的杂质,深吸了一口气。练气九层的力量让他充满信心,可经脉的刺痛也时刻提醒着他——这场筑基雷劫,不仅是突破的契机,更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他抬头望向天际,乌云正从远处聚拢,隐隐有雷声传来。符一知道,那是雷劫的前兆,也是他必须跨越的门槛。
三天后,云顶山聚灵阵旁,符一的身影傲然而立。他身后,是赶来护法的宗门弟子;远处,贺茂少主带着人“远远守护”;而体内,灵力与杂质的博弈已到了临界点。
当第一缕雷光撕裂云层时,符一握紧了手中的剑,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杂质堆积又如何?有人暗算又如何?他符一的道,从来不是顺风顺水,而是在荆棘中踏出的坦途。
筑基雷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