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公寓楼下，温沐扬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而清晰：
“暖暖。”
她转过头，撞进他深邃的视线里。
“以后……”他顿了顿，语气格外认真，“多让我参与你的事情，好吗？”
她的心头微微一颤。
“不管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他继续道，目光沉静，“我想知道你经历过什么。”
他指的是她过去那些独自承受的时刻。今天，她当众承认了他的身份，这份坦荡让他心底柔软。
林易暖看着他眼中不容错辩的认真和，喉间微哽，点了点头：
“好。”
他的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很快松开。
“到了，上去吧。”他说，“早点休息。”
“嗯，”她感觉被他握过的手背微微发烫，“你也是，路上小心。”
他点点头，示意她先走。她转身走进楼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才缓缓转身离开。
林易暖靠在电梯里，心跳还未平复。他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多让我参与你的事情……”
电梯到了。她开门进屋，没有开灯，先走到窗边向下看。楼下站着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这才来了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犹豫了一下，打字：
【你到了吗？】
那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
【嗯，快到了。怎么还没睡？早点休息】
她看着屏幕，嘴角弯起来。
【正准备洗漱。】她回复，指尖停顿，又加了一句，【今天很开心。】
那边停顿了几秒。
【傻暖暖，你的开心，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快去睡，晚安。】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跳出来：
【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这样开心的日子。我保证。】
她看着那两行字，没有再回复，只是将手机捂在胸口。
窗外夜色沉沉，但她心里亮着温暖的灯。
“好。”
她在心里，又一次轻轻地说道。
……
接下来的时间，温沐扬也比较忙，毕业收尾的事情很多，又要忙着工作室，谈了几个颇具分量的项目。但是他永远能够挤出时间陪伴林易暖，而林易暖在和他相处时好像也放松了许多。
……
一次在学校附近的中餐馆，林易暖看着对面边吃饭边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温沐扬，轻轻敲了敲桌子：
“温大神，吃饭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你的胃？”
温沐扬抬起头，揉了揉眉心，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抱歉，客户那边催得急，这个bug今天下午必须修完。”
他快速扒拉了几口饭。
“晚上还要去工作室？”
“嗯，估计又要很晚。川白和谢楠他们已经在那盯着了。”他看了一眼手机，“许砚被导师抓去开会了，进度有点吃紧。”
“别太累了。”林易暖语气里带着关心。
“没事。习惯了。”听到林易暖话里的担心，他笑意深了些，心情难得愉悦，疲惫感也散去了不少，他合上电脑，“你下午什么课？”
“艺术史和专业课。晚上……留在课室画作业。”
“嗯。结束早的话跟我说一声。”
他顿了顿：
“不过今晚可能没法去接你了。”
“知道啦，大忙人。我自己能回去。”林易暖笑了笑，“你专心搞你的事业。”
……
一次是温沐扬一边工作，一边打电话给她。
林易暖问：
“还在工作室？”
温沐扬那边传来键盘敲击声：
“嗯。快了，还有点收尾工作。你回住处了？”
“刚洗完澡。在喂coffee和莲角两只小馋猫呢！”
“小家伙没没又捣乱吧”他指的是上次他给林易暖买了个玻璃杯，刚放桌子上，就一个转头的功夫，“啪”的一声，coffee就把它给摔了，而且还一脸挑衅的看着温沐扬。
林易暖看着正歪头看她的煤气罐罐，好似在说，不准说我坏话，“噗嗤”一笑，回道：
“小家伙乖着呢，你不是要准备答辩了吗？”
“嗯，抽空看了点资料，问题不大。主要是项目……谢楠！那个参数不对，重新跑一遍！”
他声音远了些，显然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林易暖听着那边忙碌的背景音，知道他最近很忙，也不好打太久电话：
“你先忙吧，我不吵你了。”
“不吵，暖暖，你打电话给我，我很开心。”
温沐扬眼底漫过温柔，谢楠恰好在他旁边，无声的“咦”了一下，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那……你忙完早点睡。”
林易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让他早点休息。
“嗯，遵命！晚安。”
温沐扬勾起了嘴角，他能够想象此刻电话那头的她，一定是咬着唇，思量着怎么回答他的表情。
“晚安。”
……
一次周六下午，图书馆里。
温沐扬面前摊开着一堆代码资料，眉头紧锁。林易暖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书，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温沐扬长长舒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搞定了？”林易暖轻声问。
“暂时告一段落。”他声音带着疲惫，脸上带着倦色。
林易暖递给他一杯冰美式，他接过来喝了一大口。两人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路上，林易暖看着他微皱着眉头，问道：
“是答辩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准备得差不多了。明天下午最后一遍模拟。工作室那边暂时交给川白他们了。”他看着她，“你呢？最近好像也很忙？”
“还好，作业多了点。不过比你这个空中飞人好多了。”她笑了笑，“看你这样，我都紧张了。”
“紧张什么？又不是你答辩。”
“替你紧张的呀！”
温沐扬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放心吧，有女朋友的加油，有没问题也是没问题的。”
林易暖嗔怪的看了他眼：
“也就明天啦，你还胡说！”
温沐扬笑道：
“难得看你为我紧张，不过放心，只是一场答辩……”
还没说完，温沐扬的电话就响了，是谢楠打过来的：
“嗯……嗯……那应该没问题了……我问问她。”温沐扬按住听筒，转头看向林易暖，问道：
“谢楠和川白要出来吃点东西，一起吗？”
林易暖点点头，总不能每天都“扣留”着他，这时，温沐扬的手机里传来宋川白的喊声：
“林学妹！管管你男朋友！简直是魔鬼！”
谢楠的声音：
“就是！比甲方爸爸还难伺候！”
温沐扬笑骂了一句：
“别听他们瞎说。”
林易暖也笑了，两人朝着谢楠发来的定位走去。
……
还有一次，又是一个周五晚上，林易暖的情绪明显的低落，和温沐扬散着步，可话语明显变少了许多，温沐扬大抵也猜到了原因：
“怎么了？”
林易暖的声音有些低：
“刚刚跟我爸爸通完电话。”
温沐扬拉着她在临江的长椅上坐着：
“坐一下吧。伯父说什么了吗？”
“还能说什么……”她叹了口气，心想，算了，不想把坏情绪带给他，只是含糊道，“反正……每次就那些话。”
温沐扬沉默了一下，把把她揽在怀里：
“别往心里去。你做得很好了。”
“嗯。就是……有点烦。”
“傻暖暖，做你自己就好。”温沐扬揉了揉她的头。
林易暖眼神暗了暗，做自己吗？哪有那么容易。但不想温沐扬担心，她应道：
“嗯，你不是还要去工作室吗？”
“不急。”
“哪里不急，等等又要熬夜了，你快忙你的。我没事的。”
林易暖知道，这些天，他每天忙得都分身乏术了，还一直抽时间陪她。
“那走吧。”
两人朝温沐扬工作室的方向走去。路上，林易暖说：
“我跟小满她们约了等会去看电影。”
“好。散场告诉我，我去接你。”
“嗯。”
……
这三个星期，虽然忙碌占据了大部分时间，但细碎的关心和陪伴从未间断。一条条简短的信息，一通通深夜的电话，图书馆里安静的陪伴，以及那份即使忙碌也被放在心上的惦记，让这段关系在现实的压力下悄然生长，变得更加扎实而温暖。
林易暖没有再在周末回家，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似乎暂时远离，虽然父母的电话依旧会带来阴霾，但那份沉重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承受，至少，她这些日子，助眠的药量又少了少。
……
只是，还有一件事压在林易暖心里。
那天晚会后，周一上午，艺术史课程刚结束，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徐沫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了三天，林易暖正在收拾书籍，黎小满、夏棠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商量吃什么好。
黎小满突然对林易暖：
“暖暖你看到论坛那个帖子没？都在问开场舞的仙女是谁！哈哈，赵雅婷那几个人的脸怕是都要气歪了！”
林易暖笑了笑，刚要说话，却见教室门口站着一位气质优雅、年约五十的女教授，正微笑着看向她们。
林易暖认出那是舞蹈系的李教授，昨晚就坐在观众席前排，也是方面的评委之一。
李教授走了进来：
“林易暖同学，黎小满同学，对吧？没打扰你们吧？”
两人都有些意外，连忙站起身：
“李教授好。”
“教授好。”
李教授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林易暖，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昨天的开场舞，我看了。非常震撼。”她特别转向黎小满，“黎同学的吉他编排也极具巧思，胆大心细，与古典舞的融合非但没有违和，反而碰撞出了新的火花。”
黎小满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谢谢教授！主要是暖暖跳得好，我就是个伴奏的。”
林易暖谦逊地说：
“教授您过奖了，小满很努力的，我们也只是做了一次尝试。”
“尝试得非常成功。”
李教授肯定道：
“尤其是林同学，你的舞蹈……不仅仅是技巧的展示，更有一种内在的情感和力量，非常打动我。我冒昧问一句，记得你以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功底也非常扎实。怎么……”
林易暖顿了顿，轻声回答：
“小时候学过很多年，后来……因为学业就搁置了。”
李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很快又亮起来：
“可惜了，但又没那么可惜。你看，即使搁置了，它依然在你身上发光发热。我找你俩，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把这个节目再打磨打磨？”
黎小满：“打磨？教授您的意思是？”
李教授：“下个月，省里有个大学生艺术展演，规格比较高，我们学校有几个推荐名额。我觉得你们这个节目非常有潜力，如果愿意，我可以做你们的指导老师，帮你们申报，一起把它做得更精致。当然，”
她看向林易暖：
“这可能会占用你不少课余时间，我知道你是美术专业的，课业也不轻。但到底功底还在，也不用怕跟不上……”
林易暖和黎小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和犹豫。林易暖思量了一下：
“教授，谢谢您的看重。这太突然了，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也得看看时间安排。”
李教授表示理解：
“当然。不急着答复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或者直接到办公室找我。”
她递过一张名片：
“你们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我是真的觉得这个作品很有价值，不希望它只是一次性的晚会节目。”
她又对林易暖笑了笑：
“好好考虑，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你不要完全放下舞蹈，它应该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我相信周教授和我想得应该也是一样的”
夏棠一直在旁边听着，待送走李教授后，两人激动地抓住林易暖的胳膊：
“暖暖！省展演啊！李教授亲自指导！天哪！我们去不去？”
“去！肯定要去啊！暖暖，你犹豫什么……”夏棠摇了摇林易暖。
林易暖对此，心里也是有些想法的，但更多是纠结：
“机会是很好……但是时间呢？而且……”
她想起父亲的态度，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黎小满：“哎呀，先别想那么多！跟温学长商量商量！反正还有时间考虑！”
夏棠也附和道：
“就是就是！不用担心啦！以你的实力，拿奖随随便便的事儿……”
“好啦好啦！我再想想，你们不饿吗？”
一说到重点，两人的注意力马上转移，继续讨论着吃哪家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