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绫华的“白鹭之舞”在夕阳的余晖与潺潺的溪流声中缓缓落幕。最后一个收势,她立于浅水中央,裙摆微湿,脸颊因运动而泛着动人的红晕,微微喘息着,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带着一丝紧张与无比的期待,盈盈望向岸边的叶辰。
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与水汽的湿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叶辰静静地望着水中的少女,心中波澜起伏。他不是木头,神里绫华这近乎直白的献舞,其中蕴含的情意,他如何能不懂?这位高洁优雅的白鹭公主,竟对他这来历不明的异乡客,倾注了如此真挚而勇敢的情感。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神里小姐的舞姿,是叶某生平仅见,当得起‘白鹭’之名。” 这是极高的赞誉,发自内心。
神里绫华听到他的夸赞,眼中瞬间迸发出欣喜的光彩,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她轻轻从水中走出,来到叶辰面前,仰头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鼓足了勇气说道:“叶辰先生……这舞,并非只为感谢。绫华……只是想让你看到,最真实的我。褪去社奉行大小姐的身份,只是一个……倾慕于你的普通女子。”
她的话语清晰而坚定,终于将那份深藏的情愫摊开在了夕阳之下。
叶辰的心微微一沉。该来的,终究来了。他看着眼前这位于他而言如同皎月般的少女,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怜惜,但更多的是沉重。他无法忘记蒙德桥头优菈含泪的“记仇”,无法忘记璃月港胡桃炽热的亲吻,更无法忘记自己那迷雾重重、可能背负罪孽的过去。他如何能再轻易承接另一份如此沉重的真心?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歉意与决绝,准备开口拒绝这份他自觉无法承受的情意:“神里小姐,你的心意,叶某感激不尽。只是我……”
就在他即将说出拒绝之词的瞬间——
一只微凉、带着水珠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抵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了他后面的话语。
神里绫华摇了摇头,眼中没有想象中的失落或泪水,反而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透彻与温柔。她看着叶辰眼中那抹深藏的挣扎与沉重,柔声道:“叶辰,不必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放下手指,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目光清澈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心中已有牵挂,知道你的过去或许布满荆棘,更知道前路对你而言充满未知与危险。这些,绫华都明白。”
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我并非要你现在就许我什么未来,也并非要你忘却故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稻妻,在这锁国之地的尽头,有一盏灯,会永远为你而亮。有一个叫神里绫华的人,会理解你的所有,会支持你的选择,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所以,”她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一丝狡黠,更有一份不容置疑的坚定,“请不要拒绝这份心意,好吗?哪怕只是……允许我将它放在这里。”
她指了指叶辰心口的位置。
“允许我,在你征战疲惫之时,能有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允许我,分享你的喜悦,分担你的烦忧。这就足够了。”
叶辰彻底怔住了。他预想了各种反应,却唯独没有想到神里绫华会如此……通透而包容。她没有索取承诺,没有施加压力,只是如此温柔而坚定地,想要在他充满风雨的旅途中,占据一个角落,给予他一份宁静与支持。
这份不求回报、只愿守候的心意,比任何炽烈的告白都更具冲击力,瞬间击溃了叶辰心中筑起的防线。他看着眼前这双清澈见底、写满了真诚与等待的眼眸,所有拒绝的话语都哽在了喉间,再也无法说出。
沉默了许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终,叶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温柔。他抬起手,没有言语,而是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轻轻握住了神里绫华微凉的手。
神里绫华浑身一颤,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随即化为璀璨的星光。她反手紧紧握住了叶辰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叶辰看着她,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郑重:“好。”
仅仅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神里绫华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但那是喜悦的泪水。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前一步,投入叶辰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哽咽:“谢谢你……叶辰……谢谢你没有推开我……”
叶辰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怀中少女的体温和淡淡的椿花香,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的些许躁动。
过了一会儿,神里绫华才红着脸从叶辰怀中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笑得无比幸福。她轻轻抽出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坚定地嵌入了叶辰的指缝之中,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她仰头看着他,眼中有光,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夕阳下,两人手牵着手,踏着斑驳的光影,缓缓走向神里屋敷。背影相依,仿佛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卷。稻妻的旅途,因这份意外的情缘,增添了一抹无法割舍的温柔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