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180度回头的女孩绝对不是人类,这一点无需天幻多想就能确认。
【幻卡——恶鬼灭】!
迅速凝聚卡牌,天幻将带着金光的卡牌扔出,但女孩没有躲开,而是正面接下了那张卡牌,毫发无损。
“什么?!”看着对恶鬼特攻的卡牌没有生效,天幻先是一惊,随后瞬间掏出卡牌准备应战,梦梦也随后召唤了几个攻击性的植物,两人一鬼对峙着,唯有那诡异的绿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但小女孩突然笑了——“哈哈哈!!没想到一下子就能吓住你们,我可是好鬼,这种对恶鬼的东西怎么可能对我有用。
望着狂笑的女孩,梦梦与天幻有些茫然,互相对视一眼后,天幻捏出一张卡牌【幻卡——恶灵·识别】。
卡牌散去,结果很明显,女孩并非恶鬼,也没有敌意。
让植物待定后,梦梦与天幻并肩,向着女孩发问:“既然你自称不是恶鬼,那这个医院的恶鬼又怎么会放过你?还有,你说这个哥哥你之前见过是什么意思?”
天幻默然,只是悄悄的制卡。
“这个嘛,前者我也不知道,起码我没看到什么恶鬼,整个医院只有我和我的妈妈在这,后者嘛,那个大哥哥之前不是来把我斩杀了吗?不过只斩了恶的部分,作为人的部分,就是我,留了下来。”
将身体摆回了正常的体态,女孩奶声奶气的解释着梦梦的问题,而“妈妈”和“先前斩杀”的字眼让天幻和梦梦皱起了眉头。
“……明明那时专业人士排查好几遍残留了也没发现什么,看来他们也没想到残留的是埋藏恶鬼中的善魂。”
“你刚刚说‘妈妈’?那个留下的病人是你妈妈?可你明明?”
针对不同的疑问,女孩只是一笑,没有回答,随后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后便隐去了身形。
“等等!”梦梦惊呼出声,想要上前追赶,却被天幻给拦了下来——“在闹鬼地追着鬼跑可不明智,而且,有其他人进来了。”
另一边。
四谷见子的腿愈发软了,她发现,愈是靠近医院,周围的鬼就愈发稀少,这不是个好兆头。
周围有强大的针对鬼的异能者,或者,强大的恶鬼,只有出现上述情况时,鬼的数量才会明显变少,而现在,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怕不怕……”苍白的嘴巴吐出苍白的话语,见子努力安抚着自己,颤抖到可以打快板的大腿努力拖行着胆子要爆炸了的主人。
不知多久,她终于抵达了门口。
“呀,大姐姐,你也来玩的吗?”
然后,她就被和脸与背在同一方向的女孩抓住了……
“已经碰面了吗?梦梦,抓住我!”没等梦梦反应,天幻用左手抓住了梦梦的手,,右手则掏出了【幻卡——瞬移】,卡牌散去,两人瞬间抵达了见子所在的地方,却发现——见子僵硬地向前走着,几乎就要哭出来了,但仍然假装看不到以各种非人姿势吓唬见子的女孩。
“姐姐你在装看不见我吗?好玩好玩!”
而女孩似乎只是以为在玩,而看到了天幻二人的见子如同看到了蟹黄堡的痞老板般,飞速走了过来。
梦梦很快接住了几乎崩溃的见子,安抚着她的情绪,而天幻冲到两人面前,与女孩对峙。
女孩看到瞬间出现的两人,只好停了下来,嘟着嘴看着天幻。
“没见过的能力呢,大哥哥你的力量又变强了呢。”
“带我们见你妈妈吧,好吗?”看着眼前实在说不上恶鬼的女孩,天幻决定从她所谓的“妈妈”下手。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一蹦一跳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诶?你们是驱鬼人吗?太好了~”拖着长音,四谷见子再也控制不住软掉的双腿,险些当场跪下,还在梦梦虽然个子不高,但戴比路克星人的体质仍然在线,至少支撑一个女子高中生不是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没记错应该有‘禁止进入’的标志在这里。”天幻三人跟随着女孩前行,而天幻也在这时询问着见子。
“是我把这个姐姐强行拉进来的,因为她身上有好特殊的气息,一时情不自禁就……嘿嘿。”没等见子开口,女孩将头180度转了过来解释道。
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见子因为见惯了各路妖魔鬼怪倒也麻木了,天幻也打过类似的鬼怪没感觉到什么,而梦梦则实打实的有些感到不适,这让她不由地更加贴近了天幻。
见子也马上补充了她的理由:“我是四谷见子,听一个有些名望的占卜师说这里有可以解决我问题的方法,所以就来看看了,不过如果会耽误你们的话,我马上走。”说罢,见子便想离去,但四周阴森的气氛又成功把她按了回来。
看着怂了的见子,天幻大概猜到了她来的理由——解决她那双阴阳眼的问题,毕竟按照脑海中关于她所在动画内容的记忆来说,她因为这双眼睛吃了不少苦头。
“真是的,光有动画的记忆怎么没有自己的记忆啊……”内心吐槽了一句后,天幻看向见子:
“既然你也有需求,那么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保护你直到你找到那个东西,相应的报酬也不能少,怎么样?”
面对天幻提出的交易和四周阴森的环境,见子只感觉踏入了一条不归路——“嗯,我同意。”,但是,不归路也只能走下去了。
交易达成后,几人再次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三人一鬼很快来到了女孩的“妈妈”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个已经看不来曾经美貌的女子,私生活的混乱的报应和长期卧床让这个达成了百人斩的女性没有了一处好皮肤。
【幻卡——空气过滤】
【幻卡——疾病退散】
看到这,天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捏了两张卡牌,卡牌的效果瞬间生效作用到了三人身上。
而女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天幻,仿佛是说——“我呢?”
“你是鬼,用不着。”而天幻只是摊摊手。
同时,看到病床上不成人形的女人,另外两位在场的女性也有些感到不适。
“这真是……”梦梦有些可怜她,但想到她的“传奇”经历,又不知如何看待。
见子仍然一脸平淡地看着,但内心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还是头一次见到明明活着的人类外表却和那些鬼一样,好恶心……
在三人各怀心思时,女孩悄悄地靠近了她的“妈妈”,想要轻轻抚摸她,但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般,睁开了原本闭着的眼睛。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地狱中尖啸的女鬼的吼叫瞬间在这所医院中回荡。
“wc!【幻卡——声音屏障】!”
猝不及防的伤害了耳膜后,天幻赶紧捏了一个过滤声音的屏障,这才让那尖啸声小了下来。
而女人还在发疯——“滚开!你到底是谁!走开,走开!”
眼见情况不对,天幻连忙拉着小女孩和梦梦见子离开。
【幻卡——安眠】离开前,天幻甩了一张卡牌,正中了女人的眉心,将她瞬间哄睡。
当几人来到病房外时,天幻连忙检查着众人的情况。
“梦梦,你没事吧?还有四谷小姐”掏出卡牌治愈着几人的耳朵,天幻关切地看着梦梦,顺便瞄了一眼见子。
“我没事,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谢谢你天幻君。”感受到天幻温暖的治疗能量,梦梦的脸有些羞红,而见子则有些后怕道:
“好尖锐的叫声,就像真的鬼一样。”
这时,那个自称善鬼的女孩却失落地坐到一旁,双手抱腿,似是自嘲地说道:“是呢,明明都是没生下来的孩子,怎么配叫你母亲呢,哈哈哈,我真笨啊。”
“没生下来?难道!”见子仿佛明白了什么,而天幻和梦梦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最后,天幻开口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被我斩杀恶灵残留的部分在本能之下认了那个女人当妈,现在看来,你是她打掉的孩子的怨念,不,现在是思念的残留,对吗?”
女孩先是一颤,然后认命般的躺到了医院冰冷的地板上,缓缓诉说着。
“对了一半吧,那么,大哥哥和大姐姐们,你们想听我的故事吗?”
女孩起身,以几乎乞求的眼神看着天幻三人,而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默默点了点头。
于是女孩讲述了一个故事:
那是女人,莉莉丝的第一个孩子,那时的莉莉丝没有想到怀孕,也从未想成为所谓的母亲,于是便打掉了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
接着是第二个,莉莉丝故技重施,医生劝告她这样将影响生育,但她说:“我就没想过要什么鬼孩子!”,就这样,第二个孩子也被打掉了。
女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打过两次胎的身体居然仍然可以生育,很快,她有了第三个孩子,这一次,女人不再找医生了。
她如同疯魔一般捶打着自己的肚子,诅咒着肚子中甚至还未成形的生命: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你个混账!!!!”
第三个孩子如她所愿的流产,而女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继续着她混乱的私生活。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在最疯狂的时刻,女人甚至挺着大肚子进行着那种运动,以追求极致的刺激。
然而这个世界不缺乏鬼怪,也不缺乏怨念。
未能降世的灵魂吸收了散落的怨念,慢慢组合到了一起,成为了恶鬼,直到被天幻斩杀。
偏偏就是在医院的时间里,恶鬼看到了为病重女儿奔波的母亲、给病床上的妈妈努力用着小手按摩的懂事女儿等等。
医院不缺恶意,也不缺善意,而恶鬼只是一味地吸收着这些。
那一天天幻斩去了恶鬼的恶意,却没发现留下的善意重新凝聚成了一个女孩模样的鬼。
女孩想要听到“妈妈”的承认,哪怕只是一声“女儿”,所以她选择了这个模样,但本质为鬼的她迟早会被他人找来驱逐,所以,她选择主动出击,制造灵异现象,想逼迫人们撤离。
但很快,另一个力量干涉了医院,极速加剧的灵异事件直接逼迫了医院火速撤离并发布委托。只留下了女孩和女人,还有那个未知的力量,但未知的力量医院人员撤离之后便沉寂了,女孩也在期间试图与莉莉丝接触。
但即使从未见过所谓“女儿”,莉莉丝仍然逃避现实般全力抗拒着她。
然后,就是现在。
听完女孩的叙述,天幻三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梦梦看着眼前的女孩,此刻只剩下了怜悯的情绪,见子则心情复杂,此前,她从未想过,恶鬼生前经历了什么才成为了恶鬼。
天幻握着一张空白的卡牌,思索着对莉莉丝和所谓未知力量的对策。
“或许,我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我早就该离开了,可是!可是!我想听妈妈喊我一声‘女儿’!哪怕!哪怕!”
躺在地上的女孩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放声哭泣着。
这时,本应是最胆小的见子却先一步行动了。她的身体可能还在微微颤抖,眼底或许还残留着对未知灵体的恐惧,但此刻,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一种源自心底最朴素的共情与不忍——推动着她。她缓缓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靠近了那个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身影。她小心翼翼地,仿佛靠近一只受伤后充满戒备的小兽,最终在女孩身边蹲了下来。
泪水模糊了女孩的视线,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带着轻微颤抖的触碰落在了她的头顶。不是冰冷的斥责,不是嫌弃的推搡,而是轻柔的、带着迟疑却又无比坚定的抚摸。那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凌乱的发丝,动作笨拙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
女孩的哭声骤然一滞,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按下了暂停键。她僵硬了一瞬,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那双被绝望浸透的眼睛,透过朦胧的水雾,撞进了见子清澈而坚定的目光里。
见子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深切的悲伤和理解,以及一种超越了她平日胆怯的勇气。她看着女孩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痛苦让她心如刀绞。她的指尖轻轻拭去女孩脸颊上滚烫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最珍贵的瓷器。
天幻和梦梦沉默地看着,只需一个眼神交流,他们便明白彼此的想法——不要打扰她们。
(事实上,凝聚你的不仅仅是善意,更多的是你对母亲的一声“女儿”的,执念啊,你也和我一样,是所谓执念体啊。)
紧锁着眉头,天幻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