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举目四望,发现四周一片模糊,看东西极不真切。他觉得眼睛酸涩无比,非常干痒,还有些僵硬。
他忍不住想伸手揉眼睛,突然又觉得不妥,毕竟后世所学的知识告诉他,手上细菌太多,若没洗过就去揉眼睛,恐怕会感染细菌。
他觉得在这个时代,每一个细节、每个举动、每一件微小的事情,都必须特别小心。
毕竟,说句实话,这时代任何一件小事情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稍不注意,谁知道会染上些什么?而这些微小疏忽所引发的后果往往是致命的——最主要的是,这时代没有抗生素,病菌才是最致命的杀手。因此,他不得不如此谨慎。
为了这个,刘禅其实已经对关乎自己的一切都要求得极为严格,一切都必须按照他的标准来。
无论是饮食起居,还是其他方方面面,他都制定了极为细致的规定,卫生方面更是能想到的都做了周密安排。
核心原因就是他怕死——试问谁不怕死呢?
他有时也会觉得这是否有些过分,但转念一想,关乎性命的事情,谁又能不谨慎呢?
再说了,他现在是皇帝,多点要求也不为过。
因此,他会不定期巡视各处——饮食供给处、用水处、衣料坊乃至茅厕等。
如今宫里人都清楚:其他方面出了差错,这位皇帝或许还能通融;但若涉及卫生问题,则绝无宽贷,往往惩处极严。
他深知此举颇为特立独行,却也明白如今自己在宫中威权正盛,无人敢违逆龙威。
况且这些卫生规范,宫女太监们倒也心甘情愿地遵守——自刘禅严加要求后,宫中气象一新,众人皆受其惠。
不过刘禅心中另有一番计较:他还没享受够呢!
正如后世某鬼畜视频所言:“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虽然这个时代实在谈不上享受——处处不便,事事烦心,娱乐匮乏得令人发指。
许多在后世稀松平常的事物,在这里要实现简直难如登天。
刘禅时常觉得自己累得像条狗,但他依然觉得这皇帝生涯还没过足瘾,更谈不上厌倦,所以必须想办法活得长久些。
宫里老一点的侍女、太监都摸透了他的脾性:其他事或许能睁只眼闭只眼,但凡涉及卫生习惯,这位主子是绝不肯马虎的。
刘禅正想着他们,老侍女的身影就适时出现了——方才忙碌时,他全然不知她在何处。
这时她端来一大盆温水,热气袅袅上升。
刘禅本想自己动手,总觉得洗脸洗手这种事经他人之手,总觉洗不干净,也颇为别扭。
但老侍女执意让他坐着。她将面巾浸入水中搓洗,拧至半干,力道恰到好处地为他净面拭手。
如此反复五六遍——她深知刘禅的习惯:必要洗得干干净净,他才肯作罢。
刘禅看着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等一切弄完,刘禅问道:“老太监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禅看她的神色似乎很高兴,有些欣喜,又有些激动,但迅速收敛,不动声色。
她努力用平静的语调回答:“陛下,要不让他自己来说?”
刘禅看着她的一系列微表情变化,不由得觉得好笑。
说句实话,再怎么不动声色的人、沉得住气的人、心深似海的人、城府很深的人,只要细细观察,会发现他们——不论任何人——都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因为人最难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微行为——这是他穿越至今不自觉应用心理学,通过仔细观察和耐心实践得出的结论。
而皇帝这个位置,无疑是最佳的观察点。
事实上,只要肯认真观察分析,从任何一句话中都能提取有用信息。
哪怕是一句废话,因为说废话这个行为本身,就传递着某种讯息。
当然,他也不敢确定这种想法是否正确,但截至目前,实践效果还算不错。
他收回思绪,凝视着老侍女的一举一动,微微颔首。
这时肚子突然“轰隆”作响。
老侍女似乎没注意到他肚子的响动,“陛下,奴婢去传唤他。”
说着正要转身去传唤,刘禅连忙抬手制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从老侍女的神色以及一切行为判断,应该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过,这让刘禅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刘禅说道:“不急,朕饿了!”
老侍女急切地快步走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快到殿门口了,听到刘禅的话,她又折返回来,请罪道:“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把饭菜准备上来……”
刘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去吧!”
老侍女行了一礼,连忙起身,脚步匆忙却几乎没有声响。
匆匆转身往殿门口走去时,刘禅看得出来,她其实对老太监挺在意,这让刘禅感到好奇,甚至莫名生出一丝酸意——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饭菜不一会儿就上来了,依旧是熟悉的一荤一素一汤,似乎早就预备好了。
刘禅实在饿极了,看到饭菜时肚子叫得更欢,香气扑鼻令他食指大动。
顾不得其他,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直到肚子重新变得圆鼓鼓的,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老侍女命人收拾好一片狼藉的饭桌,她打来了洗脸水,洗脚水,给刘禅洗漱了一番。
刘禅舒服惬意地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朕看得出来,你对老太监似乎格外在意......你跟他什么关系呢?”
刘禅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正史、小说、野史,宫女太监之间似乎存在不正当关系。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老侍女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只见她给刘禅洗脚的手突然一顿,差点把盆里的水溅出去。
好在她控制力极强,及时稳住了,只是动作明显变得僵硬,举止慌乱起来,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似乎也在微微发抖。
这惶恐的反应让刘禅心底陡然一沉。
刘禅深深地看着她,心中已然明了——恐怕自己猜对了,确实存在不正当的关系。
在这古代宫廷,尤其是当下这个时代,若被皇帝知晓宫女与太监私通,将面临极其严厉的惩罚。
据刘禅所知,律法中就有明确规定:
首先,涉事者通常会被处以极刑,包括绞杀、杖毙或斩首;对宫女可能施以“幽闭”之刑,而对涉事太监则可能处以腐刑。
其次,实行残酷的连坐制度,不仅涉事者本人受罚,其家族成员也会被流放或贬为奴婢,知情不报者同样治罪。
在行刑方式上,往往先施以鞭笞等肉刑并当众羞辱,再发配至暴室服苦役或打入永巷冷宫折磨致死。
为维护皇室尊严,这类案件多采取秘密处置方式,如赐毒酒或逼迫自缢。
当然也有例外:在东汉末年宦官专权时期,有权势的太监可能逃脱惩罚,而宫女则必死无疑;
但当外戚集团掌权时,往往会从严处置,涉事双方都难逃一死。
总结来说,像老侍女、老太监这种……如果是真的话,那么罪过就大了。
突然,他一想到“老太监”、“老侍女”这种称呼,不由得暗自发笑。
果然皇帝在这个时代某些方面的行为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这样的称呼,其实是从他开始的。
这个时代本没有这样称呼的习惯,但他是皇帝,这样称呼于礼法上并无不妥,自然也没人反对——这也是他称呼了一段时间后才意识到的。
由于他时常称她为“老侍女”,许多身边人也跟着这样称呼;“老太监”的称呼也是同理。
刘禅内心里一通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也没办法,他有时候也很无奈,毕竟脑子里装着两个完全不同时代的记忆,时常相互乱入,不知不觉就会想偏,发散思维是成了常事。
他收回思绪,突然觉得这些严酷的惩罚措施是否有些不太近人情,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必须的。
两种思维再次交锋,最终古代思维占据了上风——特别是在当今这个时代。
这既是对宫规的维护,更是各方政治势力博弈的体现。
刘禅深深地看着老侍女,等待她的回答,但他心里清楚,这几乎得不到什么回应。
因为从绝对皇权的理论来说,古代宫廷中的所有宫女,无论年龄、身份或职责,本质上都属于皇帝的“后宫”范畴,皇帝在法理上对她们拥有绝对支配权,包括性权利。
所以,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在非正常行为——刘禅知道,这里所谓的“非正常行为”,是从皇帝的角度以及当今时代的默认规则来看的——那么老太监的行为,严格来说,属于淫乱宫廷。
也就是说,这两人若真有那种关系,按照宫廷律法,都可以处死。
因此,他其实很清楚,老侍女一旦承认这种关系,就等于是在找死。
所以他觉得老侍女应该回答不出来——毕竟,谁想找死呢?
刘禅感到深深的无奈。一方面是人性——人的身体欲望、精神欲望,不论在什么社会都难以压制,这是天性;
但在古代社会,他不由得叹息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虽然他是皇帝,但其实皇帝也是笼中豢养的猛兽,受着诸多条条框框的限制。
因为皇帝本身——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一条恶龙,必须受到制约。
若真无所顾忌,就会像历史上那些有名的暴君一样,导致天下大乱。
所以在古代社会,看似皇帝对宫女拥有法理上的绝对权力——这一权力源于“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皇权观念,理论上皇帝可以无条件临幸任何宫女。
从制度层面看,古代从未有任何成文法限制皇帝在这方面的权力,所有宫女本质上都是皇帝的私有财产。
然而在实际运作中,这种绝对权力往往受到多重因素的制约:首先是儒家礼制与道德规范的约束,史官和文臣会以“君德”标准要求皇帝节制欲望,过度纵欲的君主如汉成帝、明武宗等均遭到后世史书的严厉批评;
其次是后宫管理的现实考量,皇后或得宠妃嫔可能干预皇帝的选择;
此外,太医也会从健康角度提出劝诫,例如乾隆晚年就因养生需要而减少临幸宫女。
此外,文官集团的政治压力也不容忽视。
他们通过奏折谏言和史书记载来规范皇帝行为,明孝宗因坚持一夫一妻制而备受赞誉就是典型例证。
历史实践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现象:既有晋武帝“羊车选幸”、宋度宗日临数十宫女的极端案例,也有明孝宗、雍正帝等严格自律的典范。
这种理论与实践的矛盾,深刻反映了古代皇权专制与儒家伦理之间的持续博弈,形成了“权力无限而实践有限”的特殊政治文化现象。
当然,刘禅的这些知识既有正史记载,也掺杂野史传闻和民间说法。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若宫中老侍女与老太监真有私情,那么死罪难逃,活罪难免。
因为正如他先前所想,规范皇帝行为的前提,首先是要明面上规范其他人的行为。
若连他人的行为都未能规范,那就无人能真正限制皇帝。
刘禅不知这个想法是否正确,但他确实是这样理解的。
所以,若老太监与老侍女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存在不正当关系,那么不论来自哪一方的观点或压力,最终都只会导致一个结果——他们二人都难逃一死。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刘禅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老侍女,心中暗叹:“这两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若这两人真有其事,朕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