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确与将手机丢到一旁。
暮色里,他勾起嘴角,朝着时愿说道:“亲爱的,我好看吗?”
说罢,他伸手抚过床上女孩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小脸,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又危险:“不过……你只能看着我,只能想着我。”
月光漫进房间。
温确与躺在时愿旁边,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呢喃道:“睡吧,等你醒来,给你做好吃的。”
时愿在他怀里慢慢睁眼,就搂着她什么都不做是吧!当她忍着神龟呢!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惩罚。
清晨,悄悄起床想为时愿包饺子的某个男人刚睁开眼。
厨房锅里的水咕嘟作响。
温确与将煮好的饺子盛进青瓷碗,特意挑了爱心形状盘子,调好料汁。
便签列着注意事项:微波炉加热三分钟、冰箱里有买好草莓酸奶,用瓷勺压住边缘。
“温确与!”时愿早上踢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哒哒作响。
路过厨房时,瞥见桌子上孤零零的便签,攥着就丢进垃圾桶。
下次别让她逮住,敢跑就绑起来。
时愿点开手机,骚扰顾沉。
时愿:【老公~天气好热,能给人家发张凉快的照片嘛?】
顾沉:【…】
顾沉:【手机聊天记录违规内容…犯法。】
时愿:【总裁大人,再见了您。】
时愿对着手机屏幕在对话框里飞速撤回,晚一步,她又要戴上凉手铐了。
那时尚单品她享受不了。
温确与跑了,顾沉不行,弟弟又在考试…时愿反思自己,这个世界男人还是少了啊。
她如果有二十个,总能有一个是有空的吧。
时愿瘫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长叹,空调冷风拂过发梢都消解不了满心郁气。
她缓缓拿起抽屉里的…
手机突然在抱枕旁疯狂震动,她丢掉“新老公”起身看。
短信里传来没有备注的一张照片。
是张俯视视角的工作照,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指节冷白分明,背景虚化的会议室透着几分严肃,偏偏手中……
顾沉:【换了个手机,不是我的卡。你…自己看,不许给别人。】
时愿没说什么,只是给他拍了一张自己与“新老公”的合影。
然后秒的将他的号给拉黑了~
手机那边的顾沉默默又将急到疯狂生气关回暗处。
几天后…
商业街巨幕上,时愿的声音传遍街道:“由领导人申请发起特别议案,全民公投将于今夜零点启动。
本次公投结果,将作为制定《新型法律指导条例》的重要依据。”
“法律的意义是让每个人平等的生活在这片土地,新法案的提议,只是为了让既得益者的脚从痛苦人脖子上移开。遭受痛苦的人不需要沉默,今晚就是反击!”
“以女子之名,以所有遭受不公遭受暴力的女子之名,去维护权益。希望未来的女子能安全无虞地走在夜路上,她不会注意到身边是否有他人的目光,因为她的头会高高扬起,去尽情享受这个她奋斗来的社会。”
时愿的声音平稳传来:“我想要世界听到女子的声音。”
顾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行人纷纷掏出手机,而他的手机正疯狂震动,不断弹出各种新闻。
凌晨已经寂静宿舍,突然亮起一盏灯。
一个女大学生,悉悉索索的起身,手机屏幕亮着光。
“叶子,你干嘛呢?”
闻言女孩抬头:“投票。”
室友不解起身:“这次可是实名投票,网上都能查出来看到的,学校看到了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还有别人投呢放心吧!”
“不要!”她声音坚定,又重复一遍,“我不要!”
“面对不公,沉默就是支持,反对就是中立,只有激进才是反对。”
“她在为我们争取权益,争取的光也是落在我们身上,我做不到领头人和她冲锋陷阵,但也不能拖后腿。我可以选择沉默,可万一就差我这一票呢。”
室友起身,拿起来手机:“会赢吗?”
“会的,因为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们。”
各个大学里,像她们这样的宿舍区的灯次第亮起。
某办公大楼前批改会议内容的女领导看着手机推送的公投。
回忆起自己这一路。
你要往上爬,会说心机重,要有领导力,但不能压制别人的想法。不可以生病,不可以脆弱,不可以结婚。
野心大、嫁不出去、强势、冷血这些标签压在她身上。
干练的女子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释然与决绝,打开几千人的公司大群,拇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十分钟内,全员上传公投截图,收到回复。”
不用在意我是什么样,因为我才是掌握权力的人,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玻璃倒映着她挺直的脊梁,宛如一柄出鞘的剑。
而在城市另一头的居民楼里,一位女子轻手轻脚替孩子掖好被角,婴儿房里的小夜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丈夫震天的鼾声从主卧传来,她扶着酸痛的腰走进厨房,没洗的碗筷,客厅孩子玩具,沙发上的脏衣服。
可是没有办法,每个人都说她是妈妈,必须把孩子挂在嘴边,要把身边的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手机屏幕里支持栏的选项刺得她眼眶发烫,记忆翻涌,大学时她梦想成为服装设计师,却在怀孕下匆匆结婚。
有了孩子放弃了工作,朋友圈也渐渐只剩下辅食教程和早教心得。
此刻,屏幕上法案,像一簇簇火苗,点燃了她心底快要熄灭的勇气。
当她颤抖着手指按下“支持”键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丈夫揉着眼睛嘟囔:“大半夜不睡觉,在折腾什么?你把东西放下,明天我洗。”
女子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在…投一个很重要的票。”
正在直播的漂亮小妹妹,逐渐停止跳舞,忽略弹幕各种大哥的质问。
她没有像平时那种撒娇的抛媚眼,只是冷冷的点开手机。
她不可以胖,必须要瘦,必须鼻梁高,必须樱桃唇,为了男人的审美,多次医美,可还是会让人挑剔有缺陷,腰不够细,腿不够长。
她想起来17岁时候,明明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可身边的人却都夸她真好看。
“家人们,今天不跳舞了。”她突然开口,清冷声线惊得满屏弹幕凝滞,“我去投个票。”
手机反光倒映着自己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非常漂亮…
医院灯火通明。
一位护士轻轻的拍了拍身旁的同事:“快投票。”
同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我们这几个人够吗?”
小护士摇了摇手机:“你忘了,我家里有十个姐妹帮忙呢。”
来自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小姑娘,想起来最后出生的弟弟,她很庆幸,如果他是第一个,她们姐妹几个都不会活着了。
有人放下书桌前的硕士书籍缓缓攥着手机,有人手腕伤疤系起了漂亮的蝴蝶结点开屏幕,有人在凌晨的便利店,收银机的扫描声里悄悄提交选择…
这些零散的光点翻山越岭,穿过城市钢筋水泥,穿过农村树林缝隙,一点一滴挣脱着汇聚在一起。
他们彼此互不相识,却都怀着同样的忐忑,明知个体的微光渺小如沙,仍固执地相信:当万千期待与不甘的水珠奔涌相撞,终能掀起改变潮水方向的巨浪。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这场无声的抗争里,命运的天平会不会因为少自己一人而彻底倾斜。
他们都怕…万一就差我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