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虎随着二人进门,照例将沿街木窗推开,留给老乞丐饱眼福。
姜掌柜正在柜台前算账,抬头一眼瞅见李幽虎,连忙扔下账本走过来。
“弟弟好久不见,是不是去府城喝花酒去了,都把姐姐这儿忘了?”
李幽虎打量姜掌柜片刻,咂嘴道,“是姜姐姐每日忙着赚钱,把弟弟忘了吧?”
“那可不成,今儿得多送几个好菜,最好是姐姐亲手做的......别糊弄我,我可吃得出来。”
“哈哈哈,就你贫嘴,今儿花销都算我的。”
姜掌柜捂嘴轻笑,“别舍不得点。”
胡任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二人跟着沾光,先让那会舞剑的小娘子来舞一段助助兴。”
姜掌柜引着李幽虎三人去了三楼,找了间雅间落座。
李幽虎这才问起姜掌柜来,“姐姐从哪里招来的开窍境舞姬,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姜掌柜道,“年初之时,大澜国右相严子初身死,这事儿你听过吗?”
李幽虎点点头,一品大员丧身火海,当时还有人说是严子初得罪了天安帝,被天安帝赐死。
也有说那严子初招惹了江湖女侠客,事后不认账,被侠客砍了脑袋。
反正从小道消息从上京城传出来越来越离谱,说什么的都有,李幽虎偶尔听到也是当个八卦。
姜掌柜继续道,“后来严子初一派遭到朝中党羽打压,不少官员都被革职查办,许多家眷都送去了教坊司。”
李幽虎恍然大悟,“这些人是教坊司里放出来的?姜姐姐在教坊司里有关系?”
姜掌柜点点头,“我非本地人,乃是玉州姜家子弟,跟上京姜家有一丝血脉之亲。”
“虽平时没有来往,出了事也未必能有人来助,但相互间发财的路子还是好打通的。”
李幽虎点点头,这年头能赚钱就是有交情,这交情也最靠不住,出事了没人搭理实属正常。
姜掌柜悄声跟三人交底道,“都是家世清白的官宦家眷,平日都是各族的夫人小姐,最后都在教坊司明码标价。”
“模样普通的三千两一个,模样俊俏的都得卖到上万两呢。”
李幽虎听得于心不忍,“那这些人娘家人呢,官员家眷按说也应该出身不凡吧?”
姜掌柜道,“有关系的自然是交钱救出去了,没关系的只能等着被别人买走......”
胡任好奇问道,“我见红杏阁来了一队云州舞姬,姜掌柜花了多少银子?”
姜掌柜伸出手指比划了下,“三万两。”
“这么多?”
胡任闻言一惊,三万两都能赎走十个舞姬了,换成买时价钱,怕是能买二三十人。
话说三万两说拿就拿,姜掌柜也是个小富婆。
李幽虎纳闷道,“跑上京托关系买云州剑姬,姜姐姐图啥?真要给客人们表演舞剑吗?”
姜掌柜白了李幽虎一眼,“弟弟想看一会给你舞一段。姐姐去买了六人来,可是为了护这红杏阁产业的。”
原来自打去年渤州世家在夜莺街一闹,姜掌柜便留了心眼。
自己身手是不差,关键时候也能跑。
但红杏阁舞姬们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真遇到事怕是难免死伤。
姜掌柜就想,干脆找几个人回来。
不求多厉害,有需要的时候能镇下场子,护送众人撤离就行。
雇佣武者的话,都是男人不方便不说,遇到事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怎么盘算都不如自己培养几个,姜掌柜这才借着机会到教坊司买了六个女武者回来。
胡任咂咂舌,“六个开窍境武者,不说买时花销。单算回来后,习武的话,一个月就得花上千两银子。”
姜掌柜叹气道,“这下知道本掌柜赚钱不易了吧,胡总旗多带人来捧场。”
胡任回过味来,皱起眉道,“这么算,养剑姬的钱还有我出的......”
“不行不行,既然是我出钱养的,我,我就得多来看看......”
葛益颇为无语道,“胡兄,你这想法跟别人还就不一样,今日在玄武司不还说要好生习武的嘛?”
胡任摇摇头,得意道,“你不懂,闭门造车岂能提高?我跟剑姬多交流交流,切磋多了,实力自然就高了。”
葛益跟李幽虎对视几眼,歪理还得看胡兄的,别人讲不过他。
李幽虎对剑姬之事有些兴趣,问姜掌柜能否从中牵线,也想从上京买上一队回来。
倒不是李幽虎急色,现在镇子里人手不少,关键时候能顶用的却不多。
在渤州境内,李幽虎自身倒是没危险,可赤松镇里的阿娜等人总让人放心不下。
若是能买来几队剑姬,再用银针帮助突破到真气境,日后便是一大助力。
只是如何防止这些人逃跑,还得再好生琢磨琢磨。
“姜姐姐带回来六人,万一过几天跑了怎么办?”
姜掌柜道,“还能怎么办,认倒霉呗。”
“能落在教坊司里的,都是家破人亡的可怜姑娘,我待她们不薄,要这都跑了,我也就认了。”
其实教坊司里每年收容的女武者众多,在外界一直没多少人追捧,原因就在这里。
人买回去了,用起来时刻提心吊胆。
若苛责太过的话,要么跑了要么就动手拼命。
难办的很,还不如是个没学过武的美姬呢。
一会儿酒菜上齐,六名剑姬也让掌柜的喊来给三人舞了一段。
大厅之中剑影森森,破风声不绝于耳。
这场景哪里像是喝花酒的,分明是姜掌柜摆下的鸿门宴,连胡任都正襟危坐,板正了不少。
......
话说十几天前,李幽虎同鲨统领打斗,动静太大,到后来甚至桠河里都断流了半刻。
河中不少水族都远远目睹了当日场景,巡河小妖探得消息,当日便连忙禀告给了镜湖君,可镜湖君哪里肯信?
“胡闹,怎么可能?那鲨统领乃是归元境五层的大妖,连我都不是对手。”
镜湖君驳斥道,“如何会跟一个人类少年打上半天,况且还打得桠河断流?”
“定是桠河下游杂妖看花了眼,以讹传讹!过几日东海那边传来消息就知道了。”
呵斥完麾下巡河小妖,镜湖君也没把这事挂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