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以后。
江揽月那姣美动人的身体上,汗珠从香肌沁出,沿玉石般光滑白皙的腰臀曲线滑落床单。
她犹如蛇一般紧紧绞缠着陆行舟,如研如磨,不舍放开。
终于,极致的欢愉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江揽月浑身酥软,像一滩春水般融化在他身上。
她的脸颊紧贴着他汗湿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可那沉稳得近乎刻意的心跳节奏,却让她心底莫名掠过一丝异样——
不像他平日激烈缠绵后的慵懒餍足,倒像藏着心事。
过了许久,她才睁开迷蒙的双眼,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又软又糯:
“老公……”
“嗯?”陆行舟低沉应声,大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无意识地摩挲。
“今天下班……”她声音依旧绵软,却多了一丝探究:
“怎么那么晚才到家?发消息也没回。”
语气随意,像闲谈,但陆行舟瞬间绷紧的肌肉没逃过她的感知。
黑暗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张嘉欣那双盈满泪水、盛满无助与哀求的眼睛却顽固地浮现在黑暗里。
还有她死死抓住自己手腕时,那冰凉绝望的颤抖。
星巴克里的每一句哭诉,都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他想开口,对妻子说:
那个学生张嘉欣家里遭了变故,这份工作是她家唯一的活路……能不能……?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强烈的警铃掐灭。
不能说。
经历视频风波后,妻子像只护食的猫。
任何关于那女孩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她敏锐的爪子撕开猜忌的口子。
正因如此,他连一句求情的话都压在齿间,任其沉默地溃烂。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学校有事”,但骤然加速的心跳出卖了他。
妻子何等敏锐?他太清楚了。
一句敷衍的谎言,只会让她抽丝剥茧,猜疑更深。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行舟几不可闻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烦躁地收紧环着她的手臂,下巴抵在她馨香的发顶。
声音刻意放得低沉平缓,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去了趟东大旁边的星巴克。”
他顿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身上娇躯瞬间的细微僵硬。
“张嘉欣约我见面。”
江揽月猛地抬起头!
黑暗中,陆行舟能感受到她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的目光钉在自己脸上。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呼吸的平稳。
“她找你干什么?”江揽月的声音瞬间褪去了所有温软,冷得像冰渣,
“哭?卖惨?”
“还是……仗着她那点‘小校花’的可怜劲儿,又想故技重施?”
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和尖锐的讽刺。
陆行舟只拣取最核心、最“无害”的事实来陈述,避开所有可能引发联想的细节:
“她说家里欠了高利贷,父亲有哮喘,弟弟在念书。”
“揽星这份工作,是她家唯一的收入来源。”
“求我看在……曾是她辅导员的份上,”
“帮她向你求个情,保住工作。”
他刻意强调了“辅导员”和“求情”的关系,划清私人界限。
果然!江揽月心底瞬间窜起一股无名火!
又是张嘉欣!刚捅完刀子就敢来缠她丈夫?
“呵!”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带着浓浓的讽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她猛地撑起身体。
“啵”黏连的身体乍然分离,她从他身上弹开,翻身背对着他。
丝被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心疼了?”
“她哭一哭,说说惨,你就心软了?”
“她倒是有脸来求你!”
“别忘了,那把捅向我们的刀,就是她亲手递出去的!”
“‘不敢违抗经理’?这话你信?”
“捅完篓子就装可怜?当我是慈善机构?”
她语速很快,带着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和受伤后的攻击性,
“原则就是原则!她触碰了底线,就该承担后果!”
“这事没得商量!你少替她说话!”
陆行舟看着妻子冰冷决绝的背影,心沉了下去。
果然如此。他预料到了她的反应。
那点想说“秦时才是主谋”、“她只是被胁迫”的念头,被彻底掐灭。
此刻任何为张嘉欣的辩解,都只会火上浇油,坐实妻子的猜忌。
那丝不该有的悸动被他更深地压回心底。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伸出手,轻轻搭在她冰凉的肩头。
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和刻意放低的妥协:
“……知道了。我只是把话带到。”
“怎么处理,你决定。”
江揽月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身体依旧僵硬得像块石头。
黑暗中,无形的裂痕在温存后的余温里无声蔓延。
他闭上眼,张嘉欣绝望的眼神和妻子冰冷的背影在脑海中交替浮现。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缓慢流淌。
过了许久,江揽月的身体在他掌下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终于缓慢地、带着点笨拙的讨好,一点点蹭着转回身。
“老公……”
她将脸颊贴回他汗意已消、却依旧温热的胸膛上,像一只寻求庇护的雏鸟。
“嗯?”陆行舟应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我们……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微微抬起脸,鼓起勇气,抬眼望进他的眸子。
陆行舟沉默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黑暗中,他的眼神复杂难辨。
若在以前,听到妻子主动提出要孩子,他定会欣喜若狂——
这曾是他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他曾无数次憧憬过他们孩子的模样,
却总被妻子以“怕身材走样”、“工作太忙”为由婉拒。
那份期待,在一次次推拒中,渐渐沉淀成了他心底无声的失落。
可经历了昨晚视频的冲击、今日的争执与隔阂……
此刻,这份迟来的提议,非但没有激起他丝毫喜悦,反而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激起的只有层层叠叠的疑虑与寒意。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是在害怕吗?害怕这段摇摇欲坠的婚姻最终走向破裂?
所以,想用一个孩子来束缚住他,成为维系这段关系最沉重的纽带?
陆行舟迟疑片刻,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惊讶和复杂:
“怎么突然……不怕辛苦?不怕身材走样?”
“不怕,”江揽月摇摇头,脸颊飞起醉人的红晕。
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某种下定决心的光芒,
“我想……我想有个我们的宝宝。”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点羞涩和犹豫:
“就是……要是真有了宝宝,那……”
“那你岂不是要忍好久?到时候……”
“你憋不住了怎么办呀?”
陆行舟的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像是被她的天真直白噎住,又像是对她此刻担忧的讽刺。
这份“担忧”在他此刻充满猜忌的心里,显得格外刺眼又荒谬。
他习惯性地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翘臀,声音低沉,故作戏谑和嘲笑:
“小馋猫,这就开始操心喂不饱我了?”
“放心,真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