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带着特有的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斜斜地穿透拳击俱乐部VIp训练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交织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汗水以及皮革混合的、充满力量感的气息。我刚结束一组高强度的心肺训练,浑身被汗水浸透,正靠在拳台边的柱子上,用毛巾擦拭着脖颈和脸颊,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和依旧有些纷乱的心绪。
俱乐部很安静,这个时间段,只有我一个会员。助理在远处的休息区待命,整个训练区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其他区域的器械声响。
就在这时,入口处的厚重隔音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不算大、却在此刻寂静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的声响。
我抬起头,循声望去。
逆着光,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没有携带任何器械,只是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姿却带着一种与这放松环境格格不入的紧绷和……敌意。
随着他迈步走进来,光线逐渐照亮了他的脸。
是苏谦。
我的儿子。那个在剑道馆里用冰冷的竹剑与我“交流”,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肩膀更加宽阔,脸部线条褪去了最后一丝稚嫩,变得更加硬朗分明。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更加锐利,像两簇在极地寒冰中燃烧的幽蓝火焰,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恨意。
他没有叫我“爸爸”,甚至没有任何称呼。他就这样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在距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却充满了戒备和疏离。
训练区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远处助理似乎察觉到了异常,想要过来,我微微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苏谦站在那里,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冰冷地扫过我汗湿的头发、微喘的胸膛,以及靠在拳台边显得有些“狼狈”的姿态。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讽刺、极其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满满的鄙夷和压抑已久的愤怒。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比他看起来的样子还要低沉,带着变声期过后特有的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淬了毒,裹着冰碴子,狠狠地掷向我:
“我的……好爸爸啊。”
他刻意加重了“好爸爸”这三个字,语气里的讽刺浓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我握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顿,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像两把突然出鞘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我,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积郁了太久、终于爆发的、近乎失控的质问:
“你还真是……无情啊!!”
这一声,如同惊雷,在空旷的训练区炸响,甚至带起了隐隐的回音。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黄亦玫!!”他几乎是吼出了玫瑰的名字,那名字在他口中,仿佛成了什么不堪的、罪恶的象征,“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妈妈?!这样对待跟了你十年、为你付出了所有的妈妈?”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因为激动而凸起,那双酷似我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巨大的痛苦:
“外公都告诉我了!你为了那个黄亦玫,不惜跟白家翻脸!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去对抗!可当初我妈妈呢?!她跟你在一起十年!十年!!你给过她什么?!你连一个最起码的名分都不肯给她!你让她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你身边!让她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和委屈?”
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我,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替母亲感到的不值而颤抖:
“现在,为了你的‘新欢’,你倒是硬气得很啊!手段狠辣,寸步不让!那你当初对我妈妈的‘情分’呢?!都被狗吃了吗?啊?”
“我恨你!”他终于吼出了这句压在心底许久的话,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苏谦在此发誓,我一定会比你更优秀!比你有钱!比你有势!比你更强大!”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我,像一头宣誓主权、准备搏杀的幼狮,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你不在乎我的妈妈,你不保护她,没关系!从今往后,我来保护!我来守护她!我会用我的方式,让她以后再也不受任何委屈,再也不被任何人轻视!包括你!”
苏谦一口气说完,胸口依旧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起伏不定,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暴怒,或者至少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训练区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我……依旧平稳的呼吸。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血缘上的儿子,看着他眼中那炽热得几乎能焚烧一切的恨意,以及那恨意背后,隐藏着的、对母亲深切的爱与保护欲。心中涌起的,并非被冒犯的愤怒,也并非解释的欲望,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刺痛、了然、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
我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激动。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毛巾搭在旁边的栏杆上,动作从容不迫。然后,我迎上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目光沉静得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能够容纳所有的风暴。
我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种与他激烈情绪截然相反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好啊。”
这两个字,清晰而平稳地吐出,让苏谦明显愣了一下,眼中的怒火都仿佛被这反常的回应冻结了一瞬。
我看着他怔忪的表情,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
“恨我,是你的选择。想变得比我优秀,是你的目标。想要保护你的母亲,是你的责任。”
我向前走了一小步,距离他更近了一些,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倒映出的、我平静无波的脸。我的目光锐利地看进他的眼底,仿佛要穿透那层愤怒的火焰,直视他灵魂深处:
“那么,就如你所说,去变强吧。”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用尽你的全力,去学习,去成长,去积累你的资本,去锻造你的能力。只有当你真正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无视风雨,足以撼动规则的时候……”
我微微停顿,一字一句,清晰地为他,也仿佛是为自己,划下了一道冰冷的轨迹:
“……你才有资格,才有能力,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我说完了。
训练区内,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死寂的沉默。苏谦脸上的愤怒和激动,像是被骤然抽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难以置信的空白。他或许预想了我会暴怒,会解释,会愧疚,唯独没有预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鼓励的冷酷,认可了他的恨意和目标。
我这番话,没有安抚,没有辩解,没有父子之情,只有强者对弱者的宣告,以及对一条充满荆棘的奋斗之路的、冷酷的指引。这比他预想中的任何反应,都更加刺骨,也更加……真实。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复杂的情绪——有被看穿的无措,有目标被肯定的瞬间动摇,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我这番话彻底激起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看了我几秒钟,那眼神,像是要将我此刻的样子,连同我这番冷酷的“教诲”,一同刻进骨子里。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径直朝着来时的门口走去,背影挺拔,却笼罩在一层更加浓重、更加冰冷的孤绝之中。
“砰。”
隔音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身影,也仿佛隔绝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名为“父子”的、脆弱的联系。
我独自站在原地,窗外斜阳的光线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汗水的味道依旧,苏谦留下的那句“我恨你”和决绝的背影,却像无形的烙印,灼在空气里,也灼在心上。
我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因为刚才训练而留下的、清晰的器械压痕。我知道,我亲手将一把淬炼过的、名为“恨意”与“超越”的利剑,交到了我儿子手中。未来的道路,或许我们注定将成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甚至……是对手。
但,这就是选择的结果。为了保护玫瑰和现在的家,我选择了与白家对抗,也间接选择了承受来自苏谦的、或许会持续一生的恨意。而苏谦,选择了用超越我来作为对母亲的守护。我的儿子经历这些变得强大,虽然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是也是能让他成为一个男人的道路。
两条道路,背道而驰,再无交集的可能。唯一相同的,或许就是那条通往“强大”的、注定孤独而残酷的征程。我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感受着这份冰冷的决绝,心中一片沉寂。
暮色如同一只疲惫的巨鸟,收敛起最后一丝光亮的羽翼,缓缓沉降,将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静谧之中。房子里已经亮起了温暖的灯火,像黑夜中坚定的灯塔,试图驱散外部世界的寒意。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急促而带着哭腔的脚步声打破了。
“爸爸!妈妈!”
苏乐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冲进家门,甚至连鞋都来不及换。她平日里总是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小脸,此刻挂满了泪痕,眼睛红肿,充满了委屈、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悲伤。她直接扑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玫瑰怀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泣不成声。
“乐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玫瑰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书,紧紧抱住女儿,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和担忧。
我也立刻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她们身边。
“乐仪,告诉爸爸,谁欺负你了?”我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尽量放得柔和。
苏乐仪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苏谦哥哥……他……他今天在学校门口等我……”
她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他……他的样子好可怕,眼神冷冰冰的……他说……他说他不会放过爸爸,他要把爸爸拥有的一切都夺走……他还说……还说我们家……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他向我宣战了……爸爸,哥哥他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她的话语像一把生锈的刀子,钝重地割在我的心上。苏谦的恨意,已经不止针对我,甚至蔓延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这比任何商业上的打击都更让我感到刺痛。
玫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搂紧女儿,眼神里充满了对苏谦偏执的心痛,以及对乐仪受惊的愤怒。她抬头看我,无声地询问着该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将乐仪从玫瑰怀里接过来,让她面对着我。我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目光沉稳而坚定:
“乐仪,听着。哥哥他……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对爸爸有很深的误解和怒气。他说的话,是他的情绪,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害怕,爸爸和妈妈在这里,我们会保护你,这个家永远是你的港湾,明白吗?”
乐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恐惧并未完全散去,只是依赖地靠在我怀里。
就在这时,门铃像是催命的符咒,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屋内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安抚氛围。
阿姨透过猫眼看了看,脸色有些紧张地回头对我们说:“先生,太太,是……是苏谦少爷。”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我拍了拍乐仪的背,示意玫瑰先带她回房间。玫瑰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还是顺从地搂着乐仪离开了客厅。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对阿姨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门开了。
苏谦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衣服,像是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越过开门的阿姨,直接射进客厅,扫过那盏温暖的水晶吊灯,扫过墙上挂着的我们一家四口的温馨合影,扫过沙发上随意放着的乐仪的毛绒玩具,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他的嘴角,再次扯起了那抹我熟悉的、充满讽刺和恨意的弧度。
他迈步走了进来,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巡视领地的侵略感。他没有关门,任由夜晚的冷风灌入温暖的客厅。
“我的好爸爸……”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过得……可真好啊。”
他环视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里的冰层下,是汹涌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嫉妒与愤怒。
“这么温暖的家,这么漂亮的房子,这么恩爱的妻子,这么可爱的女儿……”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房间方向,仿佛能穿透楼板,看到刚刚进屋的玫瑰和乐仪,语气里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真是……幸福得令人作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毒蛇吐信,猛地指向了我,也指向了不在场的玫瑰:
“你们在这里享受着岁月静好,有没有想过我妈妈一个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所谓的‘幸福’,是建立在谁的痛苦之上?!黄亦玫那个女人……”
“闭嘴!”
我没等他说出更不堪入耳的话,一声低沉的厉喝打断了他。
我可以忍受他对我的恨意,甚至可以理解他替母亲出头的心情,但我绝不允许他用任何污言秽语来侮辱玫瑰。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如同结冰的湖面,冷冷地看着他:“苏谦,注意你的言辞。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冲你来?”苏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嗤笑一声,年轻气盛加上被恨意冲昏的头脑,让他更加口不择言,“我当然要冲你来!但我就是要说!黄亦玫就是个……”
“啪!”
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未尽的污蔑。
我出手很快,几乎用上了全力。苏谦猝不及防,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他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动手。他捂着脸,缓缓转过头,看向我,眼中的恨意如同火山喷发前翻涌的岩浆,混合着震惊和屈辱。
“你打我?!”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
“这一巴掌,是教你学会尊重。”我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后悔,“尤其是尊重你的长辈,尊重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跟你拼了!”年轻的野兽被彻底激怒,他低吼一声,像一头发狂的小豹子,不管不顾地朝我扑了过来,挥拳便打。
他继承了良好的运动基因,动作迅猛,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若是在他全神戒备下,或许还能与我周旋几招。但此刻,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招式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我侧身避开他全力的一击,手腕一翻,格开他另一只手的肘击,脚下顺势一个巧妙的绊摔。动作干净利落,是多年练习格斗积累的本能反应。
苏谦重心不稳,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我已经上前一步,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将他的手臂反剪,牢牢地制服在地。力量的差距,经验的碾压,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幼兽,在地上徒劳地扭动,发出不甘而痛苦的喘息声,那双充血的眼中,除了恨,更多了一丝被绝对力量压制后的绝望和屈辱。
“就凭你现在这样,拿什么跟我斗?拿什么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我俯视着他,声音低沉而残酷,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愤怒和恨意,如果没有相匹配的实力,就只是无能狂怒。”
我松开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地爬起来,脸上沾着灰尘,嘴角甚至有一丝血迹,眼神像受伤的狼崽子,凶狠,却掩不住深处的狼狈。
“滚出去。”我指着敞开的门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在你学会用脑子而不是用情绪解决问题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人。”
苏谦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但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试图攻击。他知道,继续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最后用那种混合着滔天恨意和屈辱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失败和耻辱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转过身,踉跄着,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门被阿姨小心翼翼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冰冷的世界,也暂时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恨意。客厅里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暴。
我站在原地,胸口也因为刚才的冲突而微微起伏,手掌因为那一巴掌而隐隐发麻。
玫瑰和乐仪从房间跑了出来。乐仪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小脸吓得煞白,再次扑进我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玫瑰则走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掌冰凉,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无声地传递着她的支持。
我搂着女儿,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里的恐惧,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怜惜。我让她看到了家庭最不堪的一面。
“乐仪,”我低下头,看着女儿湿漉漉的眼睛,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今天你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很糟糕,爸爸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些。”
“爸爸,我以后也会变得优秀,我也想要保护妈妈”乐仪哭着说道。
我捧着她的小脸,让她看着我的眼睛:“可以,这个世界有时候很复杂,会有冲突,会有恶意,爸爸也希望你强大起来保护自己”。
我的语气变得深沉,像在传授最重要的人生课题:“你将来也要学会谋生的手段,学会权衡利弊,学会在关键时刻做出理性的抉择。无论你未来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你深思熟虑后的选择,爸爸都会倾尽所有支持你。”
我话锋一转,目光里充满了最深切的温柔和期望:“但是,乐仪,你要记住。在所有爸爸对你的期望之上,最最重要,也是爸爸唯一真正渴望的,就是你——身体健康,内心快乐。”
“我不要你被仇恨驱动,不要你活在压抑里。我要你笑,要你感受到爱,要你拥有选择快乐的能力。这比任何成就、任何财富,都更重要。明白吗?”
苏乐仪看着我,大眼睛眨了眨,里面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懵懂的、却异常认真的光芒所取代。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将脸埋在我怀里,小声说:“我知道了,爸爸。”
安抚好女儿,让她先回房休息后,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玫瑰。
她靠进我怀里,双手环住我的腰,声音虽然还有些微颤,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公,管他什么疾风骤雨,来了便去面对,若是风和日丽,便继续感受幸福。”
我紧紧回抱着她,感受着她话语里的力量和温暖。
我看着玫瑰说道:“我爱你,要理会你灵魂的出口和自己的恣意热烈;我爱你,要你有自我;我爱你,想做你灵魂伴侣。
玫瑰看着我,洒脱的说道:“我相信你,老公”
直到选择恣意人生的那一刻起,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人生,没有完全美满的时候。很多时候,我们只是选择了相对幸福的人生,而非追求绝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