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银月阁天字房内灯火通明。沈清辞伏在案前,执笔记录着今日的诊疗情况。墨画在一旁磨墨,眉头紧锁,时不时抬眼看向专注书写的沈清辞,欲言又止。
今日诊治大将军耶律宏,右腿痹症已逾十年。沈清辞一边书写一边轻声念道,脉象沉涩,舌质紫暗,此乃瘀血阻络之证。针刺环跳、阳陵泉、足三里等穴,辅以活血通络汤剂......
她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转头看向墨画:你这是怎么了?一整晚愁眉不展的。
墨画放下墨锭,忧心忡忡地说:小姐,您这些日子忙着行医问药,是不是把正事给忘了?
沈清辞故作茫然地眨眨眼:什么正事?
小姐!墨画急得跺脚,咱们是来找百年血竭的啊!这都十来天了,您整天不是给这个看病就是给那个诊脉,再这样下去......
哦——沈清辞拉长语调,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你不说我真差点忘了。
看着沈清辞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墨画急得眼圈都红了: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您的毒......
好啦好啦。沈清辞终于不再逗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小墨画,你以为你家小姐真的只顾着行医济世,把正事抛在脑后了?
墨画疑惑地跟上前:难道不是么?
沈清辞转身,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从给阿音的阿耶治病开始,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计划?墨画更加困惑了,小姐是要用医术引起西夜王的注意?可奴婢打听过了,赫连决陛下龙体康健,并无疾患啊。
陛下确实无恙,沈清辞唇角微扬,但他的母后,太后娘娘却患有顽疾。
墨画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姐怎么知道的?
前几日我们游玩时,我可不止是吃喝玩乐。沈清辞走到茶案前,斟了两杯茶,递给墨画一杯,赫连决的母妃原本并不受宠,在先王后宫默默无闻。当年赫连决争夺王位时,当时的王后奈何不了他,便对他母妃下了毒。
墨画听得入神,连茶都忘了喝:然后呢?
虽然及时解毒保住了性命,但因为中毒时间过长,损伤了神智。沈清辞轻啜一口茶,如今太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赫连决遍寻名医都束手无策。
可是......小姐怎么连这些宫廷秘辛都知道?
沈清辞微微一笑: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当年赫连决曾派人到药王谷求医,但师父正在研制新药,不愿卷入王室纷争,便推说无药可医。
墨画恍然大悟:所以神医前辈在您出发前,就把这些告诉您了?
师父当时不知其缘由,但是这赫连决来求医一事确是事实。沈清辞点头,我之所以在圣泉城广施医术,就是要打响名声。等治好了耶律大将军的腿疾,我的名声必定会传入宫中。到那时,赫连决哪怕只是抱着一线希望,也会请我入宫一试。
墨画若有所思:所以小姐这些日子......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聪明。沈清辞赞许地笑道,耶律大将军是三朝元老,在军中威望极高。若能治好他的顽疾,比医治一百个平民百姓更有分量。
可是......墨画仍然担忧,连神医前辈都说太后的病无药可医,小姐有把握吗?
沈清辞放下茶盏,神色从容:师父当年说无药可医,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医。况且,即便治不好,我也可以为太后调理身体。赫连决既然是有求于我,总不至于因此治罪。
那......百年血竭要如何取得?
沈清辞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若能治好太后,就向赫连决讨要作为赏赐。若治不好......她压低声音,我就去偷!
墨画惊得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小姐,那可是王宫啊!
怕什么?沈清辞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忘了你家小姐是什么出身了?暗卫最擅长的就是潜入和窃取。虽然我失忆了,但这身功夫可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