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繁一点也不想在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人的车轮战之后又和方弦对上,多累啊。
反正这局的规则是按人头数积分,存活时间是第二重计算因素,他只要保证自己的积分能进前八位,有参与明天比赛的资格就足够了。
跳下去的瞬间,他似乎听见方弦被气笑的声音。
没好意思回头,即墨繁直接走向了那边的医疗区。
这边躺着的诸多病患都是被他的剑阵给扫下来的。
其实说起来这道阵法还是改自他的那招独钓寒江,只不过威力没有那么大罢了。
他昨晚想着自己的根基不稳,恐怕没法在擂台上灵活自如的使用灵力,所以干脆给自己多准备了一份底牌。
就是他从蜃雾秘境当中取得的那份阵法秘籍。
通过水作为媒介,将阵法的符文提前绘制在纸上,这样在战斗中就能省去大部分吟唱时间,达到近乎瞬发的效果。
是的,虽然在旁人看来即墨繁的剑阵是瞬间弹出来的,但即墨繁自己知道,他其实花了不少时间在引导灵气上。
不过看来这个速度,至少在今天这场百人混战中已经够用了。
“即墨师兄。”那边穿着霄翎教弟子服制的小修士同即墨繁打招呼。
即墨繁意思意思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蛮矫情的,以前做云沧剑宗大师兄的时候也没那么多事,被宗门里七老八十还停留在金丹乃至于筑基的前辈叫大师兄都没觉得不好。
但现在听习惯了朝暝殿的大家叫自己师弟,忽然就有些不乐意当师兄了。
问题是这个霄翎教弟子硬说起来也没叫错,会被分配到这种苦力岗位的医修估计大部分都是外门弟子,按辈分来说即墨繁现在是真传,他当得起一声师兄。
在心里和自己闹了几圈别扭,他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特意跑过来的主要目的。
他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来了几支祛伤疤的药膏。
“劳烦您把药分发给大家。”即墨繁把东西递过去,又朝在医疗区这边或坐或躺的血人们拱了拱手,“诸位,今日是即墨繁失礼了。”
几个血刺呼啦的人相互对视了一圈。
“没事呀,擂台上本来就刀剑无眼的。”
“是嘞,我师兄前些年参完赛,回去还缺了一只眼睛哩,后来是从一只鹰妖身上扣下来一个换上的。”
“咱们也没受多重的伤,即墨师兄你这就太客气了。”
“修仙的谁身上还能没几道疤的。”
即墨繁过来晃了一圈就很快离开了,甚至都没等裁判宣布比赛最后的统计结果。
反正已经确定能进明天的比赛了,他也就不太在意自己在剩下的八人当中排行第几。
明天才是最终的排位之争呢。
待即墨繁走后,安静的医疗区渐渐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吓死我了,刚才在即墨繁的剑阵里我还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就是说啊......我刚才感觉自己都冻僵了,砸在地上那一下才回过味来。”
“太冷了我都感觉不到痛了,只能看到冰溜子噼里啪啦往身上砸。”
“我也是,刚才霄翎教的医修过来帮我看伤的时候我差点都把遗书怎么写给想好了。”
“所以即墨繁为啥要用这么吓人的招数上擂台啊?我身体没事反而差点被他吓出来个好歹。”
“他最近行事不是一直怪怪的......”
“是不是被那个谁影响了?”
“哪个谁?”
“哎呦......还有谁?就那位九天之下唯他第一那个......”
“你别说,在魔界的传言里,那位的行事风格也是这么......离谱。”
即墨繁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一个人回了选手休息区。
第一次施展那本阵法秘籍里面的术式,他还有些地方不太熟练,一知半解,现在急着回去继续研究呢。
结果走到半途,却被人拦了下来。
即墨繁脚步微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宁师兄?”
宁微生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火灵根的缘故,他和黎歌越一样偏好暖色调的衣裳。此时身上那件烈火一样鲜艳的橙色衣裳却变得灰扑扑的,衣角上还沾着点点泥花。
对于他们这种等级的修士来说,施展一个清洁咒并不算什么大事,唯一需要的就是要注意力集中,不然一个咒没掐好,容易把不该清理掉的东西弄消失掉。
但宁微生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明显是心中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以至于完全没心情拾掇自己,就匆匆忙跑出来见人。
宁微生张了张嘴,好似有很多话想讲,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合适。
最后沉默半天,就蹦出来一句恭喜。
“你找我有什么事?”即墨繁没时间跟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甩了个问题过去。
“大师兄......呃,即墨师弟。”宁微生话说一半又改了口,“离开云沧剑宗之后,你见过少宗主吗?”
“戚枫渔?”即墨繁挑了一下眉梢,“他不是应该在宗门里养病吗?”
“当初与我的道侣大典上他受惊不小,听说自那之后就愈发病重,已经到了难以下地的程度,最近才稍有些好转。”
宁微生眉头紧皱,嘴角也往下撇着,“是这样没错......可就在问道大会前夕,我们预备从宗门启程时,他忽然也不见了。”
即墨繁眼底闪过暗色的光,“怪不得,我听说你跟着云沧剑宗的队伍一起来到问道大会现场,可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你人。”
“我在猜想少宗主会不会来找你。”宁微生说话时细细打量了一番即墨繁的表情,眼底闪过微妙的失望,“看来我想错了。”
即墨繁歪了歪脑袋,“嗯?为什么会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