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暗影峡谷”彻底沉寂下来,那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山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超越凡人理解的激战是何等恐怖。
高地上,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感逐渐消散,但众人心头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木介确认穆阳带领的技术团队已经通过远程设备收集到了足够(尽管可能难以完全解析)的能量残留、地质变动和空间扰动数据后,便果断下达了撤离指令。
“数据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东西,我们撤。”
木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谁也不知道行圣天和达古巴是真正离开了,还是仅仅暂时偃旗息鼓,任何不必要的停留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队员们迅速而有序地拆卸设备,装入特制的防护箱。
就在车队即将启动,离开这片令人心悸的观测点时,野希望着远方那片死寂的废墟,忍不住拉了拉木介的衣袖,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好奇与一丝不甘心:
“木介哥……我们,真的不去那边……亲眼看看吗?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她想象着战场中心可能留下的痕迹,比如破碎的山体上留下的拳印,或者某种奇特的力量残留物。
木介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用一种“你怕不是在想屁吃”的、极度无语的眼神看着野希,他甚至夸张地抬手扶了扶额,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和无奈:
“去看看?野希啊野希,你这胆子是空我灵石给的吗?也太肥了点吧?”
他摇了摇头,直接抛出了一个灵魂拷问,“我问你,如果我们现在过去,迎面撞上正准备离开的行圣天或者达古巴,你们谁有把握,能单独拦住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哪怕……只是拦住他们一分钟?
或者说,你们谁有自信,能在他们随手一击下……活下来?”
“……” 野希瞬间哑火,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未来、任行意和穆阳也同时沉默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拦住?
活下来?
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回想起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闪电和山脉崩碎的景象,众人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和好奇,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木介看着他们瞬间垮下来的表情, 轻轻“呵”了一声,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字字诛心:“答案很明显了,对吧?拦不住,也活不下来。
所以,真要是去了,撞个正着,那结果就不是‘发现线索’了,而是我们所有人,连同这些昂贵的设备,一起变成‘线索’——那种需要别人来勘察的、‘一次性全灭’的现场线索。”
他最后拍了拍野希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好奇心要有,但更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在拥有能在那两个怪物面前自保的力量之前,远离他们,就是最好的战术。
上车吧。”
木介的话像一盆冰水,让野希彻底清醒过来,她缩了缩脖子,乖乖地跟着木介钻进了装甲指挥车。
车队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刚刚见证过神魔之战的土地。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穆阳坐在指挥席上,眉头紧锁,反复观看着刚才记录下的能量峰值曲线和地质变动数据,脸色凝重。
未来和任行意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作为相对而言比较理性的人员,他们比野希更直接地感受到那种绝对力量差距带来的绝望。
未来在思考,面对这种级别的能量爆发,梦比优斯形态的防御极限在哪里;任行意则在疯狂计算,需要将G系列装甲的性能提升多少个数量级,才有可能在那种余波中幸存。
“以后……如果真的要对上这种存在,我们该怎么打?” 这个沉重的问题,压在他们的心头。
而与这凝重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后排的野希。
她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和乐观,短暂的沮丧后,她又开始双眼放光,兴奋地凑到坐在窗边闭目养神的木介和飘在一旁的娅旁边,开始了新一轮的“畅想”:
“娅!木介哥!你们说,如果……如果我将来真的完全掌握了空我的力量,觉醒变成了那个传说中的‘究极形态’!
就是那种全身漆黑、代表绝对恐怖的形态!那我是不是……是不是就有资格和达古巴那样的家伙正面战斗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变身究极空我,与达古巴惊天动地的场景。
飘浮的灵体娅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如果灵体有白眼的话),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毒舌和现实打击感的语气,直接给野希浇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喂喂,野希,醒醒!别做白日梦了!就算你走了狗屎运,哪天真的掌握了所谓的‘究极之力’,变身成了究极空我……”
娅故意拖长了语调,然后猛地泼下冷水,“以你现在这种半吊子水平,就算到了那时候,我估计……你照样打不赢现在的达古巴!
顶多……从‘被秒杀’升级到‘能稍微挣扎几下再被打死’的程度吧。”
“啊?!为什么啊!” 野希不服气地叫道。
这时,原本闭目养神的木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接口道,他的语气比娅更平和,但分析却更扎心:
“娅说的虽然难听,但道理没错。野希,你现在连空我基础形态之上的‘升华’形态,特别是完全蕴含‘金之力’的惊异形态,都还没有完全掌握和理解其力量本质,发挥极不稳定。
就好比连加减乘除都没学明白,就整天想着去解微积分方程,可能吗?”
他看着野希,语气带着引导式的严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先想办法,把你已经拥有的‘金之力’彻底掌控,做到如臂使指,让升华形态的力量稳定下来,不再有时灵时不灵的情况,再谈什么究极形态吧。
那对你来说,还太遥远了。”
木介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震撼的信息,让车内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而且,你们要明白一点。
我们现在面对的达古巴,恐怕早已不是你们认知中、仅仅存在于古代传说或者基础设定里的那个达古巴了。”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看到了时光长河中的变迁:“他和万吾行一样,都是经历了【无限轮回】洗礼的存在。
你们应该还记得,万吾行在轮回中积累了多少年的力量和战斗经验吧?”
野希等人下意识地点点头,那个数字让他们感到窒息。
“达古巴,保守估计,他所经历的时间沉淀和力量积累,不会比万吾行少。”
木介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令人绝望的数字,“至少……一亿年。
而这,还仅仅是最低的保守估计。
实际情况,可能远比这更漫长、更恐怖。”
“一……一亿年?!” 野希彻底呆住了,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未来和任行意也倒吸一口冷气,穆阳手中的数据板差点滑落。
又是一个一亿年的修炼和战斗积累的存在?
“所以,”木介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事实的淡然,“不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先把眼前能掌握的力量练到极致,才是正途。”
说完,他再次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准备休息。
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野希被这一连串的现实打击弄得有些蔫了,抱着膝盖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依旧残破荒凉的景象发呆。
未来和任行意依旧在沉思,但思考的方向已经从“如何对抗”更多转向了“如何生存和成长”。
穆阳则开始重新评估所有已知超自然威胁的等级,并将行圣天和达古巴的威胁级别上调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灭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