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与树桩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道银光从树桩后闪电般掠出。
无声无息。
那个手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喉咙就被瞬间切开,鲜血喷涌而出。
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砸进泥水里。
米琼恩一击得手,看都没看尸体一眼,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另一片阴影中。
“马丁?”刀疤脸听到了响动,立刻警惕地喊道。
没有回应。
“该死!”刀疤脸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他刚想向另一个手下靠拢,异变再生。
“嗖!”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向最后一个手下的脚下。
那名手下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跳。
但这正是达里尔想要的。
他跳跃落脚的地方,是一片看起来很结实的黑色土地。
但下面,却是被雨水和化学液体浸泡了数日的流沙泥潭。
“啊!”
那名手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的双脚就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陷去。
他惊恐地挣扎着,但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就越快。淤泥很快就没过了他的膝盖,然后是腰部。
“头儿!救我!救我!”他绝望地伸出手,向刀疤脸求救。
刀疤脸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举起枪,对着达里尔藏身的方向疯狂扫射,但那里除了飞溅的泥浆,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他救不了自己的手下。
去救,只会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手下在绝望的哭喊中,被黑色的淤泥一点点吞噬,直到头顶也完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翻滚的气泡。
转眼之间,三名追兵就只剩下他一个。
刀疤脸不再前进,他停在原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警惕地环视四周。
他知道,那两个猎物就在附近,像毒蛇一样,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
“有种就出来!像个男人一样!”他怒吼着,试图用声音逼出对方的位置。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刀疤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地转身,朝着沼泽外围的安娜大喊:“安娜!他们往你那边去了!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达里尔从他侧后方的一个泥坑里猛地站了起来,浑身都是污泥,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手中的十字弩早已上弦。
“嗖!”
弩箭离弦,直奔刀疤脸的后心。
刀疤脸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在听到风声的刹那,他就强行扭转身体。
“噗嗤!”
弩箭没能射中他的心脏,却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左肩,巨大的力道带着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剧痛让刀疤脸发出一声闷哼,但他不退反进,忍着痛,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朝达里尔泼去。
达里尔在射出弩箭的瞬间就已经扑倒,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米琼恩的身影从另一侧出现,手中的武士刀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直取刀疤脸的脖颈。
腹背受敌!
刀疤脸陷入了绝境,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他放弃了射击达里尔,猛地用受伤的左臂格挡米琼恩的刀。
“铛!”
武士刀砍在了他手臂的护甲上,竟发出了金属交击之声。
米琼恩一惊,刀锋被弹开。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刀疤脸的右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反手刺向米琼恩的腹部。
米琼恩抽身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匕首划破了她的衣服,在她的侧腹留下了一道血痕。
一击逼退两人,刀疤脸没有恋战,转身就朝着沼泽外狂奔。
他知道,今天他栽了,再不走,命就要留在这里。
达里尔迅速从地上爬起,换上新的弩箭,想要追击。
“别追了!”米琼恩按住了他,“先走!”
她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伤口,幸好不深。
达里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个被米琼恩杀死的“马丁”的尸体,一个念头闪过。
他快步跑过去,在那具尸体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从尸体的战术背心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用防水袋装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的金属注射器,旁边还有一小瓶装着浑浊液体的玻璃瓶。
达里尔的瞳孔猛地一缩。
免疫的秘密……难道就是这个?
“走了!”米琼恩的声音传来。
达里尔立刻将东西塞进口袋,不再停留,和米琼恩一起,迅速消失在了沼泽的深处。
监狱的铁门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打开,当众人看清门口那两个身影时,食堂里压抑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达里尔的弩还背在身后,但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他半扶半抱着米琼恩,后者左手紧紧捂着侧腹,黑色的皮夹克被撕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
“快!赫谢尔!林!”瑞克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冲了过去。
几分钟后,医务室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林疏月剪开米琼恩的衣服,伤口并不算深,但很长,显然是被某种利刃划开的。
在给米琼恩清洗伤口时,林疏月的手指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不是因为疼痛,是一种尚未消散的、极致的警惕。
“说吧,发生了什么。”瑞克的声音很沉,他看着达里尔,又看了看沉默着接受治疗的米琼恩。
达里尔将从尸体上搜来的那个金属注射器和装着浑浊液体的小瓶子放在桌上,“他们不是幸存者。”达里尔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他们是猎人。”
他言简意赅地描述了在沼泽地看到的一切:伪装成营地的陷阱,作为诱饵的女人,对其他幸存者毫不留情的猎杀和审问,以及他们对那片被污染的溪水毫不在意的态度。
“他们有八个人,全是男的,除了那个女诱饵。装备精良,战术素养很高,像一支小型的军队。”达里尔顿了顿,指了指那个小瓶子,“而且,他们似乎不怕瘟疫。我猜,秘密就在这东西里。”
林疏月正在给米琼恩缝合伤口,听到这里,她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脑子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对,全都不对。
在她的记忆里,在电视剧的剧情里,监狱的下一场浩劫应该是总督的卷土重来,然后是分崩离析,是终点站的食人族。
根本没有这样一支对流感免疫、以猎杀同类为生的雇佣兵式团队!
剧情……开始出现无法控制的偏差了。
她熟知过去,熟知既定的轨道,但面对这样一伙凭空冒出来的敌人,她那最大的依仗——预知能力,在这一刻,彻底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