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和米尔顿随后赶到,看到这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林疏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见过无数行尸,也见过死亡,但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同类相残,看到一个孩子的尸体,那股视觉和心理的冲击力依然让她难以承受。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卡尔身上。
男孩还举着枪,身体却在发抖。
她快步走过去,没有去夺他的枪,而是轻轻地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卡尔,结束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卡尔的身体一松,手中的枪差点滑落。
他抬起头,看着林疏月,眼眶瞬间红了,但眼泪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我……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林疏月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你保护了我们的家人。你做得对。”
这句肯定,像一道泄洪的闸门,让卡尔紧绷的神经彻底垮掉。
他把脸埋在林疏月的怀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杀了一个人,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保护了萨沙,保护了大家。
这种交织着罪恶感和使命感的复杂情绪,将在这个男孩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很快,洛莉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她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冲过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泪水决堤而出。
监狱内部的血腥与混乱,无人有闲暇去通知外出的狩猎队伍。
他们有自己的战场。
沼泽外的公路上,安德莉亚和阿克塞尔的“表演”已经进入了高潮。
“你就是个懦夫!蠢货!”安德莉亚将一个背包狠狠地摔在地上,指着满头大汗正在“修理”引擎的阿克塞尔怒吼,“我们早就该走另一条路的!现在好了,困死在这里,等着被行尸吃掉吧!”
“闭嘴!你懂什么!”阿克塞尔也“愤怒”地将扳手砸在引擎盖上,发出“当啷”一声巨响,“这车是我们的命!没有它我们哪儿都去不了!你这个只知道吃的女人!”
争吵声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疫鸦营地,刀疤脸奥丁正烦躁地来回踱步,前一次的失利让他颜面尽失,三个兄弟的死亡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妈的!两个杂碎,竟然让我们折了三个人!”奥丁一脚踹翻了篝火旁的木桩,火星四溅,“我们有索尔的药,我们是免疫瘟疫者,是这个世界的王!怎么会输!”
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与这群匪徒格格不入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他就是索尔,疫鸦的头脑。
“奥丁,我早就说过,那两个人不简单。他们的身手和警觉性远超普通幸存者,很可能来自一个组织严密的营地。他们逃回去,我们可能会有麻烦。”
“麻烦?”奥丁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老子就喜欢麻烦!正好,老子的补给快没了,正愁没地方抢!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索尔,你让人在外围布下的那些‘小玩意儿’,都妥当了吧?”
“当然。”索尔点点头,“只要他们敢进沼泽,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绝望。”
就在这时,一名放哨的队员匆匆跑了过来:“老大,前面公路上有情况!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是车坏了,正在吵架!”
奥丁和索尔对视一眼,立刻拿起望远镜。
安德莉亚和阿克塞尔的争吵清晰地映入眼帘。
“这两个人出现的太是时候了。”索尔的眉头皱了起来,“有古怪。”
“管他什么古怪!”奥丁放下望远镜,脸上是嗜血的兴奋,“我们刚吃了败仗,士气低落,正好需要这两个看起来懦弱的蠢货来给我们找回场子,提提神!”
他完全不顾索尔的劝阻,开始下达命令:“听着!我们五个人,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我和索尔,去追那个跑掉的娘们儿。安娜你们三个,去把那个修车的男人拿下。记住,要活的,老子要亲自问出他们的营地在哪儿!”
树林深处,达里尔透过瞄准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疫鸦的五个人分成了两队,开始行动。
“他们分开了。”达里尔通过对讲机,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两拨人。一拨两个,追安德莉亚去了。一拨三个,正朝着阿克塞尔的位置摸过去。准备收网。”
公路上的安德莉亚仿佛被彻底激怒,她抓起地上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向着沼泽深处的方向走去。“我受够你了!我自己走!”
阿克塞尔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回来!你这个疯女人!你会死在那里的!”
这一幕,完美地落入了奥丁和索尔的眼中。
两人相视一笑,如同两只盯上了兔子的恶狼,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而在公路的另一侧,那三名疫鸦成员已经呈品字形,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辆抛锚的汽车。
他们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可怜的修车工跪地求饶的模样。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树林里,六双眼睛,正像盯着死人一样,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瑞克、肖恩、达里尔、米琼恩、麦克斯、格伦,一张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收紧。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三名疫鸦成员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阿克塞尔身上,他们彼此打着手势,准备同时从三个方向发起突袭。领头的一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满是猫捉老鼠的戏谑。
就在他抬手准备下达攻击信号的瞬间,死亡降临了。
噗!
一支弩箭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后颈。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两人瞬间惊骇,他们猛地转身,举枪警戒。
“有埋伏!”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侧面的树丛中闪电般扑出。
米琼恩的身影快如鬼魅,手中的武士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一名疫鸦成员只来得及抬起枪口,他的喉咙便被瞬间切开,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