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际港返回宫殿，已是午后。
凯莎简单用了些午餐，便准备前往议事厅处理政务。
方尘本想陪她一起去，却被凯莎拦住了。
“你在附近转转吧，”凯莎说道，眼中带着一丝调侃，“或者去找凉冰看看情况？
你在这里，我怕那些老牌天使议员们会紧张得说不出话。”
方尘想想也是，自己啥也不懂，确实不适合参与天使文明内部的核心会议。
“那我就在附近转转，等你结束。”方尘说道。
凯莎点点头，在侍女的簇拥下走向议事厅。
方尘则回到了凯莎的私人区域，这里拥有仅次于女王的权限，连接着天使文明庞大的数据库和部分非核心的实时动态信息流。
他让史蒂夫接通了数据库，开始浏览天使文明近几百年来的科技发展脉络、历史大事记以及一些公开的学术论文。
他重点关注了凉冰所研究的“终极恐惧”相关领域，以及与之相关的虚空理论、生命形态转化等课题。
不得不说，天使文明，或者说以凉冰为代表的超神学院派，在这些领域的研究已经达到了相当深入的地步，许多理论构想甚至比方尘原本想象的还要大胆和前卫。
“难怪会走入死胡同...”方尘喃喃自语。
有些理论已经触碰到了当前宇宙物理规则的边界，再往前，要么是突破，要么就是彻底的迷失。
而凉冰，显然是站在了迷失的边缘。
同时，他也通过授权，关注着超神学院那边的动态。
凉冰确实在与几位顶尖的学者进行闭门会议。
会议内容受到高度加密，但从事后流出的些许能量波动和参会者精神状态监测数据来看，讨论似乎非常激烈，但并未失控。
看来凉冰采纳了他的建议，没有直接抛出“剧本”论，而是可能以某种假设或推演的形式，引入了新的思考维度。
期间方尘还察觉到超神学院内部有着比凯莎的数据库还强大的存在。
“大时钟？”方尘看着那团数据流思考着，“不知道能不能‘复制’一份。”
处理完这些信息，方尘闲来无事，走到了宫殿后方的皇家园林。
这里种植着许多天使之星特有的奇花异草，环境清幽，能量充沛，是凯莎偶尔用来静思的地方。
他在一处能量泉眼旁坐下，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温和能量，闭上眼睛，思考着如何接近大时钟。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冥想。
方尘睁开眼，看到凯莎正朝他走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然是清亮的。
“会议结束了？”方尘站起身，迎了上去。
“嗯，总算把几个争议点暂时压下去了。”
凯莎揉了揉眉心，很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在泉眼边的石椅上坐下。
“每次和那些老派议员争论能源配给问题，都像打了一场仗。”
方尘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温和的能量随着他的指尖缓缓注入，帮助她舒缓精神上的疲劳。
凯莎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他身上。
“凉冰那边怎么样？”她轻声问。
“看起来讨论很激烈，但没出乱子。”方尘一边按摩着，一边回答。“她比我们想象的更善于掌控局面。”
“她一直都很聪明。”凯莎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骄傲，也有无奈，“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两人沉默了片刻，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方尘，”凯莎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没有你，那些‘影像’里的未来，真的会发生吗？”
方尘按摩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声音沉稳而肯定。
“那些只是无数可能性的一种。
而现在，我们正在创造的是另一种，属于我们的可能性。
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始终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凯莎缓缓睁开眼，抬头望向被高大树木切割成碎片的天空，目光悠远：“我知道。
只是...想到那种可能性，还是会觉得有些...”
方尘俯下身，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有我在，那种遗憾绝不会发生。我保证。”
他的承诺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凯莎侧过脸，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没有再说话。
所有的信任与安心，都融在了这无声的亲昵之中。
凯莎似乎很享受这种脱离政务、纯粹放松的时刻，甚至靠着方尘小睡了一会儿。
方尘则一直保持着姿势，让她能睡得舒服些。
当凯莎醒来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身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方尘笑了笑，“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
凯莎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丝，恢复了平日的端庄，但眉眼间的柔和却挥之不去。
“回去吧，晚上还有和几个附属文明使节的晚宴。”
“需要我出席吗？”方尘问道。
这种正式的外交场合，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适合露面。
凯莎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次不必。
是一些常规的资源贸易和边界安全问题，我能处理。
你...自由活动就好，或者等凉冰回来后，看看凉冰那边最终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方尘点点头，他确实也想去了解一下凉冰的进展，随便打听一下大时钟。
晚餐后，方尘感应了一下凉冰的位置，发现她已经在返回宫殿的路上了。
他便在凉冰通常使用的那个小会客室里等她。
没过多久，凉冰推门而入。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可以说…亢奋。
“讨论结束了？”方尘给她倒了杯水。
凉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长长舒了口气，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甚至有些不顾形象地瘫靠着。
“简直是一场头脑风暴！”她语气带着兴奋。
“我把【三体】里的黑暗森林理论和一些关于文明瓶颈的猜想，以‘异宇宙文明推演模型’的名义抛了出去。
那几个老学究一开始还嗤之以鼻，结果后来差点吵翻天！”
她坐直身体，双眼放光地看着方尘：“你知道吗？
我们之前很多无法解释的观测现象和理论矛盾，如果引入‘更高维度观测者’或者‘宇宙规则人为设定’的假设，竟然能得到一种匪夷所思但逻辑自洽的解释！
虽然这解释本身听起来更像是疯子的臆想！”
“然后呢？他们接受了？”方尘好奇地问。
“接受？哪有那么容易。”凉冰嗤笑一声，但语气并不沮丧，“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离经叛道，是危险的思想。
但是...有两个人，卡尔和基兰，他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