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残骸内,璃星官最后的告诫如同冰冷的警钟,在陆风和星瞳心中久久回荡。炼虚期的吞星兽,被污染的起源星核,延续万古的伐天之战残局……这些信息太过震撼,远超他们之前的预想。
星瞳盘膝而坐,努力消化着脑海中那份来自“蓝璃”星的传承印记。那不仅仅是星辰之力的运用法门,更承载着一颗星辰覆灭前所有生灵的不甘、祈愿与最后的祝福。这份力量沉重而温暖,让她对星辰大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周天星辰图的光芒也似乎更加内敛纯净。但与之对应的,是那份必须夺回“起源星核”、阻止“暗墟”阴谋的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她睁开眼,银灰色的瞳孔中不再有丝毫犹豫,只有磐石般的坚定:“陆大哥,我必须去。这不仅是为了宗门圣物,更关乎……或许是我们都无法想象的更大灾劫。”
陆风站在残骸入口,望着古道外永恒的黑暗与偶尔飘过的怨灵阴影,沉默了片刻。炼虚期,对他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境界,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但璃星官最后那句“或许是破局的关键”,以及轮回珠传来的微弱悸动,都让他无法轻易说出放弃。
他的道,是轮回,是于绝境中争得一线生机。若因强敌便畏缩不前,他的道心将蒙尘,轮回珠亦会沉寂。
“去,自然要去。”陆风转身,目光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不是去送死。璃星官也说了,那吞星兽被此界法则压制,我们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他走到星瞳面前,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我们的实力。你刚得传承,需要时间巩固。我也初入元婴,尚有潜力可挖。而且,我们对此地了解太少,需要更多关于碎星漩涡和那只吞星兽的情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硬拼自然不行,但或许可以智取。比如,利用此地环境,或者……祸水东引。”
星瞳美眸微亮:“陆大哥,你的意思是?”
“别忘了,觊觎我们‘宝物’的人,可不止一拨。”陆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天妖宫,幽冥殿,还有墟市那些亡命之徒……若操作得当,他们或许能成为我们探路的石子,甚至是……对付吞星兽的炮灰。”
星瞳立刻明白了陆风的想法。在中域这等地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若能借力打力,无疑能大大增加他们的成功率。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顺利抵达碎星旋涡核心,并且自身拥有在那种环境下周旋的实力。”陆风话锋一转,“当务之急,是先穿过这星骸古道,找到一处相对安全且星辰之力浓郁的地方,让你彻底炼化传承,我也需巩固修为,并尝试炼制更多应对手段。”
他之前炼制的“戊土震魂雷”和“玄阴蚀神刺”在对付元婴修士时效果显着,但面对炼虚期的存在,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他需要更强大,更具威胁性的底牌。轮回珠空间内的混沌息壤和十倍时间加速,是他最大的依仗。
“好,我听你的。”星瞳点头。有陆风在身边冷静地分析谋划,她心中的不安驱散了不少。
两人不再耽搁,稍作休整后,便再次踏上了星骸古道。
或许是因为星瞳体内那丝“蓝璃”星本源气息愈发凝实,又或许是璃星官残留的印记气息尚未完全消散,古道上的怨灵对他们的敌意似乎减弱了许多,虽然依旧远远跟随,但不再主动发起攻击,只是用那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他们穿过这片死亡地带。
陆风乐得清静,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分心二用,意识沉入轮回珠空间,利用十倍时间流速,疯狂推演、尝试着新的杀器构思。他手头还有地脉髓金和幽魂水晶,但数量有限,必须用在刀刃上。他构思着能否将混沌丹元的特性与这些材料结合,创造出一种能短暂干扰甚至撕裂空间的小范围禁制?或者,将一丝寂灭轮回意境极致压缩,形成一种能无视部分防御、直接攻击生命本源的符箓?
这些构思都极其大胆且困难,即便有时间加速,也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功。但陆风没有放弃,不断尝试,失败,再尝试……
星瞳则默默感应着传承印记,一边行走,一边体悟着其中蕴含的星辰净化、星辰守护、乃至一丝微弱的星辰召唤之法。她的气息在行走间逐渐变得圆融,与周围环境中那些破碎星辰骸骨散发出的微弱星力,产生着更为和谐的共鸣。
古道漫长,仿佛没有尽头。期间他们也遭遇了几波零星的虚空妖虫,但都被陆风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不知走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数日。前方黑暗的虚空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光芒。
那并非星辰碎片的光芒,而是一种朦胧的、如同极光般流转的彩色光晕,覆盖了整片视野的尽头。光晕之下,隐约可见无数更加巨大、更加破碎的星辰骸骨,堆积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废墟之海。而在那光晕的最中心,是一个缓慢旋转的、由无数星辰碎片和空间乱流构成的巨大旋涡!旋涡中心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虚无,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吞噬之力。
碎星旋涡!他们终于抵达了星骸古道的尽头,也是真正危险的起点!
定星盘的指针到了这里,开始疯狂地旋转,最终颤抖着指向那巨大旋涡的深处。
“起源星核……就在那里面。”星瞳望着那毁灭与壮丽并存的景象,轻声说道。她能感觉到,体内传承印记与旋涡深处某个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带着悲伤与急切的呼唤。
陆风神色凝重地看着那巨大的旋涡。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他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无处不在的空间乱流,足以轻易撕碎元婴修士的肉身,而那旋涡中心散发出的吞噬之力,更是让他体内的混沌丹元都微微滞涩。
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不能在漩涡边缘久留。”陆风观察着四周,发现古道尽头连接着漩涡外围一片相对稳定、由无数巨大星辰碎片构成的“陆地”,“我们先去那片碎片陆地落脚,寻找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再从长计议。”
星瞳点了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抵御着越来越强的空间撕扯之力和那诡异的吞噬感,终于踏上了那片漂浮在旋涡边缘的星辰碎片陆地。
脚下一片荒凉,巨大的星辰金属和岩石构成崎岖的地貌,一些地方还残留着古老建筑的断壁残垣。这里的星辰之力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但也更加狂暴,其中混杂着浓郁的怨念和被“暗墟”力量污染的气息。
陆风神识扫过,很快锁定了一处位于巨大金属山体下的天然裂缝,入口隐蔽,内部空间尚可,而且岩壁似乎能一定程度上隔绝外界的能量探测。
“就这里吧。”
两人迅速进入裂缝,陆风立刻在入口处布下数层隐匿和防御禁制,又将得自听风阁的“空冥石”布置在周围,略微稳定了一下附近躁动的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回望来路,星骸古道已隐没在身后的黑暗中,而前方,则是那片吞噬一切的碎星旋涡。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陆风看向正在打量这处临时洞府的星瞳,沉声道:
“接下来,我们便在此闭关。你全力炼化传承,巩固修为。我尝试炼制新的手段,并寻找关于吞星兽和漩涡内部更具体的信息。”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不成功,便成仁。”
星瞳迎上他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这绝地之中,两人开始了冲击更高境界、为即将到来的生死博弈做最后准备的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