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将石窟口的雾气染成淡金。阿伦坐在火塘边,左肩缠着的麻布渗出暗红。小敏正小心地解开旧绷带,药草清苦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伤口又裂开了。她蹙眉,指尖轻触红肿的边缘,今天不能再使力了。
阿伦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下胳膊:妈的,抡刀是不行,走路总成吧?
林远将最后一块烤鱼分给大家:今天往下游探。阿伦跟队,但只负责警戒。
下游的河道果然凶险。离开石窟不到半里,河水陡然变宽,流速加快。原本卵石遍布的河滩被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域取代,岸边是滑腻的淤泥。
凯拉蹲在淤泥边,指尖划过一串新鲜的爪印:是水蜥。比前天那只更大。爪印深陷,指向一片被芦苇遮蔽的水湾。
四人谨慎地绕开危险区域,沿高处的岩脊行进。阿伦握着石刀走在中间,每一步都牵动肩伤,额角渗出细汗。
看对岸!小敏突然指向河心。湍急的水流中,一具麋鹿尸体卡在礁石间,已被啃食得只剩骨架。几只秃鹫在上空盘旋。
水蜥的餐桌。林远握紧长矛,这河段是它们的猎场。
正午时分,一道断崖挡住去路。河水在此拐急弯,崖壁直插水中,无路可绕。
要涉水吗?阿伦探头看向崖下漩涡。水色深黑,隐约有暗流涌动。
凯拉摇头:水下太危险了。她指向崖壁上方,从上面攀过去。
岩壁湿滑,布满苔藓。林远率先攀爬,用石斧在岩面上凿出踏脚点。阿伦用未受伤的右手艰难跟进,小敏在下方紧张地盯着他左肩的绷带。
爬到一半时,阿伦踩落的碎石滚入河中,溅起巨大水花。突然,下游水面泛起不正常的波纹。
水下有东西!凯拉急呼。一道背鳍划破水面,迅速逼近落石处。
林远猛拉绳索将阿伦拽上岩台。几乎同时,一条三米长的水蜥跃出水面,利齿咬在阿伦刚才悬挂的位置,溅起混浊浪花。
阿伦瘫在岩台上,脸色煞白。左肩绷带彻底被血染红。
水蜥在下方游弋不去,暗黄的眼睛死盯着崖上四人。
被困住了。小敏声音发颤。前有断崖,后有深水,退路被截断。
凯拉快速扫视环境:只有想办法爬上去,可以用绳索系着石刀抛上去。她指向上方。
林远将石刀系好后,反复抛了5次才挂住,他率先拉着绳索爬上去,然后把绳索找了个地方固定好再扔下去。
抓住!林远扑到崖边死死拉住绳索。阿伦将绳索系在腰间,慢慢的拉着爬了上去去,下方水蜥正张开血盆大口,跃跃欲试。终于四人有惊无险的上到了崖壁上。
崖壁尽头是一片向阳的缓坡。稀疏的灌木丛中,小敏发现了转机——几株罕见的止血草就长在岩缝里。
运气...她迅速捣碎草药敷在阿伦伤口。浓烈的香气盖住了血腥味。
凯拉则在坡顶有了更重要的发现:顺着坡道往回走应该可以回去。她拨开灌木‘。
日落时分,他们终于踏上归途。阿伦靠在林远艰难行走,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小敏采到的一把苦菜,凯拉记录的河道地图,以及用命换来的教训——下游是死亡水域。
回到石窟时,夜幕已降。洞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水蜥嘶吼,比前夜更密集。
它们在呼唤同伴。凯拉忧心忡忡地加固洞口,血腥味把整个河段的水蜥都引来了。
阿伦又发起了高烧。小敏彻夜守在一旁,用湿布降温。洞外,绿光再次在对岸峭壁闪烁,这次排列成警示的三角状。
林远握紧长矛守在洞口。黑暗中,他看见河面浮起更多背鳍,像移动的礁石群。
明天开始,就在附近找生活物质。他在守夜记录上刻下新的记号,上游浅滩是唯一安全区。
月光照进石窟,映亮阿伦苍白的脸和洞外蠢动的黑影。这个春天,比想象中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