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水滴敲击岩石的声音清脆而规律,更衬得气氛凝滞。
林枫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僧人。沈心言也下意识地上前半步,玉笛横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对方。
“大师是何人?为何认得林某?又为何在此地?”林枫声音低沉,体内混元一气悄然运转至巅峰,陨星神铁与星辰泪的气息也被他死死压制在体内,不敢泄露分毫。这和尚太过诡异,不仅出现在这魔窟深处,更是一语道破他最大的秘密!
年轻僧人面对林枫的戒备与质问,神色依旧平和,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阿弥陀佛。林施主不必紧张,贫僧慧觉,来自西漠大雷音寺。至于为何认得施主,并知晓施主身怀‘关系’之道……”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林枫的肉身,看到了他识海深处那不断缔结的、无形的“关系”丝线,缓缓道:“皆因施主身上缠绕的‘因果’与‘缘法’之线,璀璨夺目,异于常人,想不注意到都难。而贫僧自幼,便生有一双能窥见‘缘法’的‘慧眼’。”
慧眼?窥见缘法?林枫心中剧震!这和尚竟然能直接看到系统缔结的“关系”?这所谓的“慧眼”未免太过逆天!大雷音寺?那可是此方世界佛门圣地,地位超然,其实力深不可测。
“至于为何在此地,”慧觉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悲悯,“困龙渊下怨气冲天,邪魔盘踞,欲行逆天之举,贫僧奉师命下山,特来化解此劫,度化众生。方才感知到施主与这位女施主身陷煞灵围困,且有……‘故物’气息,故出手相助。”
故物?林枫心中一动,是指陨星神铁还是星辰泪?
“大师所说的‘关系’之道,究竟是何意?”林枫试探着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慧觉看着林枫,眼神深邃:“林施主,你所依仗的,并非此界寻常功法或传承,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规则运用。你通过与人、与物、与天地建立‘关系’,借其力,承其运,悟其道。此法玄妙无比,直指本源,但亦牵扯巨大因果。寻常人或许只觉得你运气好,人脉广,但在贫僧眼中,你每一步前行,都在编织一张巨大的‘因缘之网’。”
林枫听得心头骇浪翻涌!这慧觉和尚虽然没有直接说出“系统”二字,但他对“关系户”系统运作方式的描述,几乎分毫不差!这双“慧眼”,简直就是为了看穿他底牌而生的!
“大师……可知这‘规则’从何而来?”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慧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来历莫测,非此界之物。但其本质,贫僧或可窥得一二。它像是一道……‘桥梁’,一道‘纽带’,亦或是一张……‘网’的碎片。它助你凝聚众生之力,看似取巧,实则是在践行一种至高的‘合众’之道。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林施主,你可知,你凝聚的这些‘关系’,这些‘力量’,最终将流向何方?你这张‘网’,又最终连接向何处?”
林枫猛地一怔。这个问题,他从未深思过。系统让他建立关系,同步修为技能,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薅羊毛,不断提升自己。可被慧觉这么一问,他悚然一惊!这些同步来的力量,真的完全属于自己了吗?系统收集这些“关系”和力量,最终目的是什么?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只是提醒施主,”慧觉目光澄澈,“任何力量皆有代价,任何缘法皆有因果。你借助此‘规则’飞速提升,看似逍遥,实则已身陷一场波及诸天的巨大漩涡之中。你凝聚的众生之力越强,吸引的‘目光’便会越多。那‘虚无’……或许早已注意到了你。”
虚无!林枫瞳孔骤缩!这是他在系统最终揭秘的设定中看到的名词,是最终需要对抗的终极黑暗!慧觉竟然也知道?!
“大师也知道‘虚无’?”林枫急声问道。
慧觉脸上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神色:“大雷音寺古籍有载,诸天之外,有‘虚无’窥伺,欲吞噬万界,重归混沌。此劫亘古便有,周而复始。而每一次大劫将至,世间便会出现应劫之人,或持神兵,或修秘法,或……如施主这般,身怀异宝,凝聚众生。”
他看向林枫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林施主,你所依仗的‘关系’之道,或许便是此劫中,对抗‘虚无’的关键之一。因为‘虚无’吞噬一切,瓦解万法,唯独对‘联系’,对‘因果’,对‘众生愿力’所凝聚的存在,最为忌惮。”
林枫呆立当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慧觉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系统是天道碎片?为了对抗虚无而寻找代言人?自己这个资深社畜、摸鱼达人,竟然成了什么救世主候选?开什么玩笑!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关系户,抱紧大佬们的大腿逍遥快活啊!
【叮!检测到宿主接触世界核心隐秘,‘终极真相’探索度提升至10%!】
【警告!宿主已引起高位存在‘虚无’的潜在关注!请谨慎使用系统能力!】
【触发特殊任务:‘慧眼的启示’。任务要求:深入了解‘关系之道’的本质与终极使命。任务奖励:未知。】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更是佐证了慧觉所言非虚!
沈心言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关系之道”、“虚无”、“应劫之人”,她完全不明白。但她能感觉到林枫此刻内心的剧烈震动,以及慧觉话语中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和沉重压力。她不由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枫的手腕,传递着一丝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软与力量,林枫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真相如何,眼前的危机尚未解除。
“多谢大师解惑。”林枫对着慧觉郑重地行了一礼,无论对方目的为何,刚才出手相助和此刻的点拨,都值得他这一礼。“只是不知大师接下来有何打算?那乌先生及其背后的‘虚无’,大师又了解多少?”
慧觉还了一礼,道:“贫僧来此,首要便是阻止那‘九幽唤魔’仪式。此仪式并非单纯召唤魔头,更深层的目的是以此为坐标,接引‘虚无’之力侵蚀此界根基。乌先生,不过是‘虚无’在此界的棋子之一。至于他的具体布置和实力,贫僧亦在探查之中。”
他看向林枫和沈心言:“两位施主来此,想必也是为了阻止此事。既然目标一致,或许可以同行?贫僧对此地煞气与阵法略有克制之法,或可助两位一臂之力。”
林枫与沈心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这慧觉和尚神秘莫测,实力不俗,且对邪魔手段有极强的克制力,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助力。虽然对他依旧抱有警惕,但在目前形势下,合作利大于弊。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大师了。”林枫点头同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三人稍作休整,便在慧觉的引领下,继续朝着石窟深处行进。慧觉似乎对这里的部分路径颇为熟悉,他手中的古老钵盂不时散发出柔和的金光,驱散前方浓郁的黑雾,净化潜在的煞气陷阱,让他们的行进顺利了不少。
一路上,林枫心潮依旧难以彻底平静。慧觉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系统、关系网、虚无、应劫之人……这些词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庞大而危险的命运之网,而他,似乎已经无可避免地身处网中央。
他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关切的沈心言,又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混元一气,以及储物袋中的陨星神铁与星辰泪。
“管他什么虚无还是应劫,想让我这条咸鱼去当救世主,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林枫心中暗自嘀咕,一股属于“社畜”的倔强和属于“关系户”的底气油然而生。
“不过,谁要是敢动我的‘朋友圈’,断我的咸鱼路,那就别怪我……把天捅破也要摇人揍你了!”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有了暂时的盟友,更明确了潜在的敌人,林枫感觉,自己这条咸鱼,或许真的要在这漩涡中,扑腾出点不一样的浪花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困龙渊的最深处,祭坛之上的乌先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诧异与……贪婪。
“奇怪……那股令人厌恶的佛门气息……还有,星辰泪的波动?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源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