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盯着高空那道虚影消失的地方，拳头还攥得死紧，指节泛白。风卷着灰烬打转，他忽然抬脚，把地上那层护住狐九儿的灵膜踢散。
“走了？”阿喵从他胸口飘出来，尾巴一甩，“你信他这种人临走前还能憋出一句台词？”
“我不信。”李狗蛋咧嘴，牙龈还在渗血，“但我信他肯定在某个地方埋了更恶心的东西。”
狐九儿靠在焦岩边，手里捏着半截过期辣条，嚼得咔吧响：“那你打算去哪儿？继续追着他屁股跑？”
“不。”李狗蛋弯腰捡起滑板，雷劫珠嗡鸣着归位，“咱们换个思路——他怕我们找不到他老窝？那说明，他巴不得我们进去。”
姬冷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红裙猎猎：“所以，你打算去赛博古墓？”
李狗蛋回头，看见她站在机甲蜘蛛背上，蜘蛛八足微微颤动，像是……有点紧张。
“你来干嘛？”他皱眉，“上次不是说好各走各路？”
“我改主意了。”姬冷月冷笑，“那蜘蛛最近不太听话，不吃毒药，只盯着你腰上的辣条袋子看。”
李狗蛋低头一看，果然，机甲蜘蛛的光学镜头正黏在他最后一个原味辣条包装袋上，绿光一闪一闪，像在流口水。
“哦。”他慢悠悠掏出辣条，晃了晃，“所以它是饿了。”
话音未落，蜘蛛腹部弹仓“啪”地弹开，机械臂直接抢过辣条塞进核心舱，随即发出一阵低频嗡鸣，前肢缓缓抬起，指向墓道尽头那面石壁。
“它认你当饭票了。”狐九儿翻白眼。
“不，是认系统。”李狗蛋眯眼，“上次喂它辣条的时候，灵气和模拟器共振过一次。现在它核心里留了点感应，把我当成……主控终端了。”
阿喵跳上他肩头：“所以你现在是机甲宠物的铲屎官？”
“差不多。”李狗蛋往前走，“既然它想带路，那就看看冷血医生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石壁看似完整，但靠近时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磁场波动。机甲蜘蛛上前两步，腹部射出一道蓝光扫过墙面，石壁无声裂开，露出向下的合金阶梯。
“这门认蜘蛛指纹？”狐九儿挑眉。
“不。”李狗蛋摸着墙缝，“它认的是辣条油。”
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实验室，地面铺着反灵气导流槽，四周休眠着十二台机械守卫，关节处泛着暗紫色锈迹。中央平台悬浮着一颗机械心脏，蛇形徽记在表面缓缓旋转。
“这就是冷血医生的命门？”姬冷月冷笑，“看着像报废零件回收站。”
“太安静了。”李狗蛋没动，“守卫没警戒，系统没报警，连陷阱都没触发——说明这里本来就不怕人进来。”
他盘腿坐下，闭眼。
十万次人生模拟——启动。
十秒后睁眼，额角冒汗：“只有一次能活着走到平台中间。其他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全死在第三步。”
“哪一步是第三步？”狐九儿问。
“还没迈出去那一步。”他起身，从灵宝袋掏出一把防滑粉，撒在地上画了个圈，“阿喵，借点剑气。”
阿喵哼了一声，剑尖轻挑，一道微弱雷光被剑气牵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雷光刚过，一台守卫突然睁眼，机械眼锁定另一台同伴，肩炮轰然炸响。
轰！
碎片四溅，第二台守卫被轰成废铁，余波又激活了第三台，三台自相残杀，火光中，一条安全通道清晰显现。
“走。”李狗蛋带头，踩着防滑粉画的标记前进。
狐九儿跟上，指尖无意划过地面金属纹路，忽然一顿：“等等，这纹路……不对劲。”
她蹲下，顺着导流槽边缘摸了一圈，一道暗金刻痕在她触碰下微微发亮。
“妖族符文？”她皱眉，“这种封印手法，只有圣女级才能刻录……而且，这位置，正好对应圣血祭坛的引脉点。”
“别碰！”阿喵突然炸毛，剑身横在她手前，“这玩意儿是活的。”
话音未落，机械心脏猛然搏动，黑紫色病气如箭射出，直扑狐九儿面门！
阿喵剑气斩出，病气在半空炸开，腐蚀性雾气落地，地面瞬间蚀出数个深坑。
“诱饵！”李狗蛋一把拽回狐九儿，反手撒出一大把防滑粉，粉末落地成阵，勉强撑起一层淡黄结界，挡住后续可能的连锁反应。
“我就说这是陷阱。”姬冷月冷笑，却悄悄靠近机甲蜘蛛，伸手探了探它核心温度，“但这蜘蛛……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狗蛋盯着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忽然笑了：“因为它知道这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
“这颗心。”他走近两步，指着蛇形徽记下方一处细微裂痕，“冷血医生再疯，也不会把自己的核心标志刻在这种地方。这玩意儿是仿的，而且……”
他掏出最后一包烧烤味辣条，撕开，轻轻抛向机械心脏。
辣条飞到半空，机械心脏突然剧烈震颤，病气再次喷涌，但目标不是人——而是辣条！
黑雾缠绕辣条，瞬间将其腐蚀成灰。
“果然。”李狗蛋眯眼，“它怕辣条。”
“怕辣条？”狐九儿瞪眼，“你管这叫线索？”
“你不明白。”他低声，“冷血医生的所有实验体，都被灌过辣条提炼的稳定剂。这心脏要是真是他的核心，应该吸收辣条才对。但它在排斥——说明它根本不是用来维持生命的，而是……用来吸引特定目标的。”
“谁？”
“我。”李狗蛋摸了摸胸口，“它要引‘无限模拟器’靠近。”
阿喵剑身一震：“所以这是个病毒程序？等着感染系统？”
“差不多。”李狗蛋后退两步，“但它漏算了一点——我这系统，最不怕的就是感染。吃辣条都能长灵气，你还想用病气黑我？”
姬冷月忽然开口：“那现在怎么办？炸了它？”
“不能炸。”狐九儿摇头，“刚才我碰符文的时候，感觉到地下有共鸣。这实验室下面，可能压着更大的东西。”
“那就别动它。”李狗蛋从滑板底下抠出一颗雷劫珠，“先做个标记。”
他把雷劫珠按进地面，珠子瞬间融入金属，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紫光。
“下次来，就知道它有没有换位置。”
“你就这么走了？”姬冷月冷笑，“不怕它半夜自己爬出来？”
“它要是真能爬，早就爬了。”李狗蛋拍拍手，“这东西就是个闹钟，等着某个条件触发。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拆炸弹，是找谁按的按钮。”
他转身往出口走，忽又停下，回头看了眼机甲蜘蛛：“你家这位，最近别让它单独行动。它现在认我当主机，万一被人远程劫持，说不定会调头咬我。”
姬冷月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蜘蛛核心上，轻轻摩挲。
蜘蛛的绿光闪了闪，像是在回应。
走出几步，阿喵忽然低语：“你发现没有，刚才那道妖族符文……和你妹妹病历本上的印章，有点像。”
李狗蛋脚步一顿。
“哪本病历？”
“三年前，你从医院偷出来的那本。”阿喵声音很轻，“编号0427，主治医师栏，盖着同样的暗金印。”
李狗蛋没回头，只是慢慢握紧了滑板边缘。
“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
“那又怎样？”他往前走，“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冷血医生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颗假心脏，还要配上妖族符文，等我来触发。”
狐九儿快步跟上：“所以你是打算……继续挖？”
“当然。”他咧嘴一笑，眼里却没笑，“他给我设局，我就把局拆了。他埋坑，我就把坑里的土全都刮走，看他还能藏什么。”
话音未落，身后实验室深处，那颗机械心脏突然停止跳动。
下一瞬，毫无征兆地，一道细微的金线从符文中心延伸而出，悄无声息地钻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