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黑市藏在老城区最脏乱的巷弄深处。白日里，这里只有几家卖廉价符咒和破损法器的店铺半开着门，墙角堆着散发异味的灵植废料；可一到黄昏，当最后一缕阳光被高楼切割成碎片，这里就会活过来。
伍世豪揣着刚讹来的三千下品灵石，像只警惕的野猫，贴着墙根溜进黑市入口。两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守卫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那件崭新的灵蚕劲装时，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终究没多说什么——在黑市，穿得再光鲜或再破烂都不奇怪，真正重要的是口袋里的灵石。
“得找个趁手的家伙。”伍世豪心里盘算着。之前那块“精钢·灵能板砖（伪）”是他从废品站淘的，被龙傲天的跟班揍了几拳就裂了缝，若不是靠挨打值勉强修复，早就成了废渣。现在有了钱，他得弄块像样的“碰瓷神器”，既要能唬人，又得真抗揍，最好还能在关键时刻拍对方一下。
黑市的主街两旁摆满了临时摊位，挂着的油灯散发着幽绿的光，照亮摊位上五花八门的东西：缺了角的青铜镜、缠着黑布的骨笛、泡在浑浊液体里的不明生物器官……摊主们大多戴着面具或斗笠，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像在交换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伍世豪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过摊位。他看到有人在卖号称“上古妖兽内丹”的灰石头，也看到有人推销“瞬间提升十年功力”的浑浊药剂，甚至还有个老太太在兜售用灵蚕丝织的贴身衣物，说能防筑基期修士的魅惑术。
“都是些骗傻子的玩意儿。”伍世豪在心里冷笑。他在底层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骗局没见过？这些东西要么是用劣质材料伪造的，要么就是蕴含的灵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欺负欺负刚入门的菜鸟。
走了约莫半条街，一个堆满各种金属废料的摊位吸引了他的注意。摊主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脑袋像个磨盘，脸上堆满横肉，却穿着件滑稽的粉色绸缎背心，正拿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用放大镜仔细看着，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
摊位上摆着的既不是法器也不是丹药，而是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块：有的泛着银光，表面却坑坑洼洼；有的漆黑如墨，摸起来却烫手；最显眼的是堆在角落的十几块板砖大小的方块，颜色暗沉，上面还沾着泥土，看起来跟工地上的废砖没两样。
“这位道友，随便看看？”矮胖男人抬起头，脸上挤出个油腻的笑容，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我王大锤别的没有，就这一手‘捡漏’的本事，青阳城地下没人不知道。”
“王大锤？”伍世豪愣了一下，这名字倒是跟他卖的东西挺配。他指了指那堆板砖：“你这砖……是从哪个工地挖出来的？”
王大锤眼睛一瞪，故作生气地拍了下桌子：“道友这是看不起人啊！这可不是普通的砖，这是‘精钢·灵能板砖’！看到没？”他拿起一块板砖，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掺了精钢砂和灵能矿石粉，硬得很！别说练气期的拳头，就是低阶法器都能抗几下！”
伍世豪拿起一块板砖掂量了一下，确实比普通板砖沉不少，表面虽然粗糙，但隐约能看到细密的纹路，似乎真的蕴含着微弱的灵力波动。他不动声色地输入一丝灵力，板砖微微发热，竟真的产生了一点防御反应。
“有点意思。”伍世豪心里嘀咕，但脸上还是一副怀疑的表情，“就这破砖，还精钢灵能？我看跟城墙砖没区别。”
“嘿，你这道友不识货啊！”王大锤急了，拿起板砖往旁边的铁柱上狠狠一拍，“哐当”一声，铁柱上凹下去一小块，板砖却完好无损。“看到没？这硬度！练气五层以下的修士，想打碎它都得费点劲！”
伍世豪挑了挑眉。刚才那一拍的力道不小，这板砖确实够硬，用来当碰瓷道具再合适不过了——既能挡住对方的攻击，又能制造“我很弱但道具很抗揍”的反差感。
“多少钱一块？”伍世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另一块板砖翻看。
“一口价，三十下品灵石！”王大锤伸出三根手指，脸上的肉挤成一团，“这可是成本价！光里面的精钢砂就值二十灵石了，我这是看道友投缘，才给的友情价！”
“三十？你怎么不去抢？”伍世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就这破砖，五灵石我都嫌贵！你看看这做工，毛边都没打磨干净，边角还有裂缝，最多十灵石！”
“二十！不能再少了！”王大锤咬着牙，像是做出了巨大让步，“再少我就得赔本了！道友你摸摸良心，这么好的防御道具，去哪找这么便宜的？”
“十五！多一分都没有！”伍世豪把板砖往摊位上一放，作势要走，“我看前面那家卖的防御符箓不错，二十灵石能买三张，比你这破砖实用多了。”
“哎哎哎，别走啊！”王大锤连忙拉住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算你狠！十五就十五！不过咱得说好了，这板砖卖出去概不退换，不管你是用来打架还是垫桌脚，出了问题别来找我！”
“成交！”伍世豪心里乐开了花。他刚才用灵力仔细探查过，这板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法器，但确实比他之前那块强多了，十五灵石绝对值。
他从钱袋里数出十五块下品灵石递给王大锤，拿起那块被王大锤拍过铁柱的板砖，掂量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这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结实，以后我还来照顾你生意。”
“放心！我王大锤在黑市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信誉！”王大锤接过灵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道友要是想给板砖升级，也可以来找我！我这儿有灵能矿石粉，能增强板砖的灵力传导性，还有符文贴纸，贴上能增加点防御效果，价格都好说！”
伍世豪心里一动。升级？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能给板砖加点特殊效果，以后碰瓷时能发挥的空间就更大了。
“升级怎么算？”伍世豪问道。
“看你想加什么了。”王大锤压低声音，凑近伍世豪说，“普通的灵能矿石粉，五十灵石能升级一次，保证硬度和灵力传导提升三成；要是想加符文，那就贵点，最便宜的防御符文也得一百灵石，不过效果绝对好，能挡住筑基期修士的一次全力攻击！”
伍世豪摸了摸下巴。五十灵石升级一次，听起来不算贵，等下次讹到钱了可以试试。至于符文，一百灵石有点肉疼，还是先算了。
“行，我记住了。”伍世豪把板砖揣进怀里，转身就要走。
“哎，道友留步！”王大锤叫住他，从摊位底下掏出个小册子递过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想升级或者买新板砖，随时找我！对了，我这儿还收各种废品，道友要是有什么用不上的破烂，也能拿来换灵石，价格公道！”
伍世豪接过小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王大锤灵能板砖批发维修中心”，下面是个地址和一串电话号码。他随手揣进兜里，点点头：“知道了。”
走出几步，伍世豪回头看了一眼王大锤的摊位，那家伙正眉开眼笑地数着灵石，嘴里还哼着那跑调的小曲。
“这家伙倒是个妙人。”伍世豪心里想着，加快了脚步。现在有了趁手的板砖，他得找个地方试试效果，最好能再“碰”一次瓷，把买板砖的钱赚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王大锤拿起一块跟卖给伍世豪一模一样的板砖，对着旁边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低声说：“搞定。这小子看起来挺能打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十五灵石买块废砖，还以为捡了便宜。”
斗笠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盯紧他。龙少说了，只要他敢再出现在龙家地盘附近，就废了他。”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王大锤拍着胸脯，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狠，“这小子刚买了新板砖，肯定忍不住要试试，我已经让人跟着了，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夜色渐深，黑市的灯光越来越亮，像一头吞噬着欲望和阴谋的巨兽。伍世豪拎着新板砖，满心欢喜地想着下一次碰瓷的计划，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正悄悄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