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号的建造,是亚瑟在南太平洋棋局上,落下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但这远远不够。他知道,未来的世界,将是一个大国博弈的时代。单凭澳大利亚自身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它必须学会,在更广阔的舞台上,纵横捭阖。
他的目光,投向了太平洋的另一端——美利坚合众国。
这个正在迅速崛起的工业巨人,与澳大利亚,有着天然的相似性。它们都曾是英国的殖民地,都拥有广袤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都在努力地,摆脱旧大陆的束缚,寻找自己在世界上的新位置。
更重要的是,随着美国将其势力范围,扩展到夏威夷和菲律宾,它与澳大利亚,在维护太平洋航线安全和稳定方面,有了共同的战略利益。
亚瑟开始通过一些非官方的渠道,尝试与美国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利用自己作为英国王室成员的身份,与美国驻伦敦的大使,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他还授意皇家理工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和斯坦福大学等美国顶尖学府,开展学术交流项目。
终于,一个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
美国海军,即将举行一次规模空前的大白舰队环球航行,以展示其日益增长的海上力量。根据航行计划,舰队将访问日本、中国,但最初的路线,并没有包括澳大利亚。
亚瑟立刻意识到了这次机会的价值。他通过外交渠道,向华盛顿,发出了最诚挚的邀请。他希望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的这支伟大舰队,能够将澳大利亚,作为其环球航行的一个重要停靠站。
为了增加砝码,他在邀请信中,附上了一份由特斯拉实验室提供的,关于太平洋洋流和气象的,最详尽的海图。这些数据,是美国海军所不具备的,对于一支要进行远洋航行的舰队来说,具有极高的价值。
这个充满了诚意和干货的邀请,打动了同样务实而富有远见的克利夫兰总统。他欣然接受了邀请。
1895年初夏,由十六艘崭新的战列舰组成的,白色的美国大西洋舰队,浩浩荡荡地,驶入了悉尼港。
整个悉尼,为之沸腾。数万市民,涌向港口,争相目睹这支这时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之一的风采。那种由十六座钢铁堡垒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比当年德国人的三艘巡洋舰,要震撼得多。
亚瑟为舰队的来访,举行了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悉尼变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阅兵、舞会、体育比赛……澳洲人的热情和好客,给美国的水兵和军官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亚瑟自己,则与舰队司令,查尔斯·斯佩里海军少将,进行了数次长时间的,闭门会谈。
他们没有谈论具体的军事盟约。他们谈论的是,太平洋的未来。
“将军,”亚瑟指着海图上,那日益扩张的,代表着日本势力的红色圆圈,“我们都看到了,一个新的,充满野心的力量,正在东方崛起。它的背后,是和我们一样的,对资源和生存空间的渴望。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它的利益,必然会与我们的利益,发生碰撞。”
“我们盎格鲁-撒克逊民族,有责任,共同维护这片大洋的和平与自由贸易。”亚瑟巧妙地,运用了这时在美国非常流行的盎格鲁-撒克逊优越论,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斯佩里将军深以为然。
在离开澳大利亚前,斯佩里将军向亚瑟,发出了一个私人的邀请。他希望,澳大利亚海军,在未来建成之后,能够派出军舰,回访美国的诺福克军港。
这正是亚瑟想要的结果。
当大白舰队,在澳洲人民的欢呼声中,缓缓驶离悉尼港时,亚瑟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在太平洋的棋盘上,落下了第二枚重要的棋子。
一个以伦敦为后盾,以华盛顿为伙伴,以悉尼为基地的,全新的太平洋战略三角,正在他的手中,缓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