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月光尚未褪去,林墨指尖还残留着江澈微凉的触感。他的身影已悄然消散在晨光熹微中,只留下一句“三日之后,在此等候”的承诺,在空气中久久萦绕。
林墨将木箱重新锁好,起身时不慎碰掉了箱底的一本旧书。泛黄的纸页散落一地,其中一张残破的宣纸格外醒目,上面用朱砂绘制着复杂的符文,角落处还题着“阴阳相济,魂归其形”八个古篆。
“这是什么?”林墨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宣纸。指尖刚触碰到纸面,一股微弱的暖流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与江澈身上的凉意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厚重感。
她将宣纸平铺在窗台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符文上,那些弯曲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纸面上微微流转。忽然,宣纸一角的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潦草,像是仓促间写下的:“百年执念,以血为引,以魂为祭,方可破界。”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林墨喃喃自语,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江澈所说的古老力量,难道与这张宣纸有关?他口中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林墨几乎整日都守在阁楼里,反复研究那张宣纸。她查阅了家中所有的古籍,却始终无法完全解读符文的含义。每当她感到困惑时,总会想起江澈温柔的声音,心中便又多了几分坚持。
第三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墨正坐在窗边发呆,熟悉的凉意忽然从身后袭来。她猛地回头,只见江澈的身影正缓缓凝聚,比上次更加清晰了几分,眉眼间的忧伤却也愈发浓重。
“江澈!”林墨起身扑过去,却扑了个空。她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江澈眼中满是愧疚:“抱歉,墨墨,我还无法完全凝聚实体。”他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宣纸上,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阴阳引魂符?”
“你认识这个?”林墨连忙拿起宣纸递到他面前。
江澈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符咒,传说中能够帮助游魂凝聚实体,但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以施术者的精血为引,再以游魂的百年执念为祭,二者相融,方能启动符咒。只是,一旦失败,施术者会精血枯竭而亡,游魂也会魂飞魄散。”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这么危险……”
“是的。”江澈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这就是我所说的代价。我本不想让你卷入其中,但如今,这似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林墨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江澈:“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付出再多代价,我也愿意。”
“不行!”江澈急切地说道,“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险。墨墨,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执念,毁了你的一生。”
“江澈,”林墨握住他虚幻的手,轻声说道,“我的人生,从你陪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离不开你了。没有你的日子,就算活得再长久,也毫无意义。”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不一定会失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成功的。”
江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挣扎。他知道林墨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放弃。沉默了许久,他终于缓缓点头:“好,我们一起尝试。但如果过程中出现任何危险,你必须立刻停止。”
林墨用力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江澈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宣纸。只见那些符文忽然发出耀眼的红光,将整个阁楼映照得通红。“我需要先将我的执念注入符咒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在一旁静静等候即可。”
林墨听话地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江澈。只见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他体内溢出,缓缓融入宣纸上的符文中。符文的光芒越来越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江澈的身影重新凝聚,脸色却变得苍白了许多。“执念已经注入完毕。”他喘息着说道,“接下来,就需要你的精血了。”
林墨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桌上的绣花针,轻轻刺破了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宣纸上,瞬间被符文吸收。只见符咒光芒大涨,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快,墨墨,集中精神,默念你的心愿。”江澈急切地说道。
林墨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我希望江澈能够凝聚实体,永远陪在我身边。”
就在这时,宣纸上的符文忽然开始扭曲、变形,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符咒中传来,将林墨和江澈紧紧包裹。林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体内的精血仿佛被源源不断地抽走,头晕目眩。
“墨墨,坚持住!”江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焦急。
林墨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她能感觉到,江澈的力量正在与自己的精血相融,一点点地修复着他虚幻的身躯。
忽然,符咒发出一声巨响,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林墨感到吸力消失了,她虚弱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江澈连忙来到她身边,眼中满是担忧:“墨墨,你怎么样?”他的身影比之前更加清晰了,甚至能够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林墨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她抬起头,看着江澈,“我们……成功了吗?”
江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一次,林墨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指尖的触感,虽然依旧冰冷,却真实无比。“我们成功了,墨墨。”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我终于能够触摸到你了。”
林墨眼中满是泪水,她伸出手,紧紧握住江澈的手。这一刻,所有的等待和付出都有了回报。
就在两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宣纸上的符文忽然再次亮起,一行小字缓缓浮现:“阴阳相济,此消彼长,魂归其形,命数无常。”
江澈的脸色骤然一变:“不好,这符咒还有后续!”
林墨心中一紧:“什么意思?”
江澈眉头紧锁:“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虽然成功了,但这种状态并不会长久。我的存在,需要不断消耗你的生命力来维持。如果继续下去,你的寿命会大大缩短。”
林墨愣住了,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甘。难道他们的努力,终究还是一场空吗?
江澈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心中满是愧疚:“墨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冒这样的险。”
林墨摇摇头,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江澈:“不,江澈,我不后悔。就算寿命会缩短,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开心、有意义。”
江澈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感动:“墨墨,谢谢你。我一定会找到其他的办法,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虽然未来依旧充满未知,但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希望。只要彼此相守,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们将携手面对命运的考验,寻找属于他们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