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民俗博物馆的雕花窗棂,落在铺着红绒布的长桌上。婉娘的嫁衣被小心翼翼地展开,大红绸缎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鸳鸯绣纹栩栩如生,银线暗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林夏、阿柚和顾明远围在桌旁,指尖拂过布料上的针脚,像是在触碰一段鲜活的旧时光。
“这些银线小字得用特殊灯光才能完全显现,”顾明远拿着放大镜,语气里满是惊叹,“婉娘女士不仅绣技精湛,还把这么多故事藏在里面,这简直是民国时期的‘时光胶囊’。”他计划在博物馆开辟一个小型展区,专门陈列婉娘与顾景然的遗物,让这段跨越数十年的深情被更多人看见。
阿柚飘在嫁衣旁,透明的指尖悬在“桃花渡遇阿夜”的暗纹上方,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自从得知自己就是当年的阿夜,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愈发清晰——婉娘教他写字时的温柔、赠送玉佩时的叮嘱,还有爷爷用罗盘为他立契时的郑重,都化作暖流在他心间流淌。
“我去整理爷爷留下的古籍,看看有没有能补充的史料。”林夏转身走向博物馆的储藏室。那里堆放着顾明远收集的民国旧物,还有她从老宅带来的爷爷的手稿和笔记。她记得爷爷曾在一本《灵契杂记》的扉页写过,“双生之约,始于婉娘,终于林夏”,当时她不解其意,如今想来,或许藏着更多秘密。
翻找间,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盒从古籍堆里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林夏弯腰捡起,木盒上的铜锁已经锈蚀,她轻轻一掰,盒盖便应声打开。里面没有珍贵的物件,只有一封泛黄的信封,上面用爷爷遒劲的字迹写着“致林夏、阿夜亲启”,落款日期是爷爷去世前一个月。
“阿柚,快过来!”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认出这是爷爷的笔迹,却从未听说过这封遗书的存在。
阿柚立刻飘了过来,看到信封上的“阿夜”二字,透明的瞳孔骤缩。林夏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纸张已经脆化,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字里行间满是爷爷的牵挂与嘱托:
“吾孙林夏、阿夜吾友: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双生灵契已彻底稳固,阿夜的记忆也已恢复。写下此信,是为解开你们心中的疑惑,也为了完成我对婉娘女士的承诺。
民国三十七年,我于老宅火场救下阿夜,彼时他灵力涣散,记忆尽失,唯有胸前的玉佩尚存温度。婉娘女士的魂魄于火场徘徊,托梦于我,言阿夜天生灵脉,若不加以庇护,终将魂飞魄散。她以自身残魂为引,助我立下双生灵契,约定让阿夜守护林家后人,以此换取阿夜的安稳。
我抹去阿夜的记忆,并非想让他遗忘过去,而是婉娘女士的遗愿——她怕阿夜记起火灾的痛苦,怕他背负自责过完余生。她将所有执念寄托于嫁衣,盼着有朝一日,阿夜能在爱与陪伴中放下过往,与林家后人真正心意相通,让双生灵契发挥最大的力量。
灵契并非束缚,而是守护。阿夜守护林夏长大,林夏的阳气滋养阿夜的灵体,你们早已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我去世后,已将自身残余灵力注入玉佩,若遇危难,玉佩自会护你们周全。
最后,替我向婉娘女士道一声谢,谢她当年救下阿夜,谢她为这份守护种下善因。也请你们记住,真正的守护,无关阴阳,无关时光,只关乎心意相通,不离不弃。
爷爷绝笔”
读完信,林夏的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她终于明白,爷爷的一生都在践行对婉娘的承诺,而她与阿柚的相遇、相伴,从来都不是偶然,而是两代人用善意与牵挂铺就的缘分。
阿柚的身影剧烈晃动,透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信纸上瞬间消散。他想起爷爷生前对他的格外关照,想起每次他灵力虚弱时,爷爷总会在他常待的角落放一盏长明灯,想起爷爷临终前握着林夏的手说“阿柚会替我好好照顾你”,原来这一切都是爷爷早已安排好的守护。
“爷爷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阿柚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孤魂,却没想到从一开始,爷爷就把他当作家人,用一生守护着他和林夏。
顾明远闻声走来,看完信后,眼眶也泛起湿润:“原来婉娘奶奶和林夏爷爷为了守护阿柚先生,付出了这么多。这段故事,一定要完整地展现在展区里,让大家知道,善意与守护从来都能跨越时光。”
林夏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紫檀木盒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和阿柚身上,两人相视而笑,眼底满是释然与温暖。爷爷的遗书解开了所有疑惑,也让他们更加明白,这份跨越阴阳、跨越时光的守护,是多么珍贵的馈赠。
“我们把这封信也放进展区吧。”林夏轻声说,“让大家知道,婉娘、爷爷、你和我,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多么温暖的故事。”
阿柚点点头,伸手轻轻握住林夏的手,指尖传来真实的温度。顾明远看着两人相依的身影,笑着转身去筹备展柜。博物馆里,嫁衣的金光与玉佩的光芒相互呼应,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关于善意、守护与缘分的传奇。
夕阳西下时,展区的雏形已经显现。婉娘的嫁衣、顾景然的书信、爷爷的遗书和那块承载着所有故事的玉佩,被整齐地陈列在展柜里,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暖而动人的光芒。林夏和阿柚站在展柜前,手牵着手,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知道这份跨越时光的守护,还将继续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