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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漱石居库房那扇被强行撬开的木门,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在昏暗的光线下敞开着。灰尘在从门缝透入的微光中飞舞,空气里残留着沈清漪和玲珑匆忙离去时的惊悸。库房深处,那个被翻开的黑檀木琴箱依旧斜靠在墙角,箱盖内侧被银刀划开的隐秘凹槽敞露着,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断弦与靛蓝丝线留下的淡淡印记,以及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冰冷的铁锈腥气。那卷被沈清漪带走的、潦草绘制着“鹰嘴崖”路线图、标记着绝望“逃”字的泛黄纸团,此刻正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沈清漪的掌心。

“小姐!王府的人追来了!”玲珑的声音带着极力压制的颤抖,两人如同受惊的狸猫,在王府迷宫般的回廊阴影中急速穿行,每一次拐角都仿佛能撞上迎面而来的刀锋。身后远处,杂乱的脚步声和王府侍卫粗鲁的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走角门!”沈清漪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拉着玲珑,凭借着对王府格局的惊人记忆和来时规划的退路,七拐八绕,终于再次闪入那条堆满杂物的狭窄夹道,扑向那扇虚掩的后巷角门。

吱呀——

角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日光瞬间涌入,也照亮了门外巷口处,几个穿着王府侍卫服饰、眼神凶狠、正探头探脑向巷内张望的身影!

“不好!有埋伏!”玲珑失声惊呼!

那几名王府侍卫显然也发现了她们,眼中凶光毕露,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猛扑过来!

“退回去!”沈清漪厉喝,反手就要关上角门!

然而,迟了!

当先一名侍卫的刀锋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已然劈至门缝!

千钧一发之际!

“趴下!”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巷口炸响!

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如同发狂的犀牛,拖着一条裹着厚厚夹板的伤腿,竟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姿态,猛地从巷口斜刺里冲撞出来!正是雷震!他显然是不放心,强撑着伤腿偷偷跟来策应!

咚!

雷震那条如同攻城槌般的、裹着坚硬夹板的伤腿,结结实实地撞在当先扑来那名侍卫的腰眼上!那侍卫惨叫一声,如同破麻袋般被撞飞出去,狠狠砸在巷壁上!

“雷大哥!”玲珑又惊又喜!

“带小姐走!”雷震双目赤红,如同护崽的怒狮,巨大的身躯死死堵在狭窄的巷口,将剩余几名扑来的侍卫挡在身前!他根本不顾自己行动不便的伤腿,仅凭一条完好的手臂和一股蛮横的狠劲,抡起那条裹着夹板的伤腿,如同挥舞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悍不畏死地朝着扑上来的侍卫猛扫过去!坚硬的夹板裹挟着风声,狠狠砸在另一个侍卫的肩胛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惨叫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沈清漪一把拉住玲珑,如同离弦之箭,从雷震用身体和伤腿撞开的缺口处,猛地冲出巷口,汇入外面熙攘的人流,瞬间消失在街角。

“狗日的!拦住她们!”巷内传来王府侍卫气急败坏的吼叫。

“拦你姥姥!”雷震咆哮着,巨大的身躯堵在巷口,如同礁石般承受着剩余侍卫疯狂的劈砍!刀锋在他厚实的皮甲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火星四溅!他仅凭一条手臂格挡,另一条伤腿死死钉在地上,牵动伤口,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他寸步不让!

直到沈清漪和玲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海,直到巷子深处王府大队侍卫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近,雷震才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猛地将身前一个侍卫撞开,拖着那条剧痛钻心的伤腿,一瘸一拐却迅疾无比地拐入另一条岔路,也消失在混乱的街市中。

县衙后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陆明渊依旧在九根金针的禁锢下沉睡,脸色灰败,呼吸微弱而悠长。卧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沈清漪将那卷从琴箱夹层中取出的、潦草绘制的路线图摊开在桌案上。图上那歪歪扭扭的“黑水渡”、“断魂林”、“落鹰峡”和最终被反复圈注的“鹰嘴崖”标记,以及那个触目惊心的扭曲“逃”字,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旁边,是那本从春风楼鸨母处搜出的、记录着“罗裳三十万”等惊天秘密的暗账册。

“陷阱…”沈清漪的指尖轻轻拂过图纸上鹰嘴崖的标记,清冷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王府故意留下这根指向鹰嘴崖的‘线’,如同布下香饵的钓钩。妙音先生崩断琴弦,缠绕靛蓝丝线,留下这绝望的‘逃’字…是他用命发出的最后警告。鹰嘴崖密洞…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我们…自投罗网,连同这本账册…一同埋葬!”

雷震拄着拐杖坐在一旁,那条伤腿裹着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显然刚才的搏杀牵动了伤口。他铜铃眼死死盯着那本暗账册,如同盯着血海深仇的仇敌,声音嘶哑而暴戾:“那怎么办?!大人还躺着等解药!这账本就是捅穿王府的铁证!难道就这么干瞪眼?!让那帮狗日的逍遥法外?!”

“证…必须送出去!”沈清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不能走鹰嘴崖这条死路!更不能让这本真账册…留在清河!王府既然敢在县令酒中下毒,就敢屠了整个县衙灭口!唯一的生路…是京城!将此账册,连同王府罪证,直送御前!”

“京城?!”雷震和玲珑同时惊呼。

“千里之遥,关山阻隔,王府爪牙遍布沿途…”玲珑小脸煞白,声音发颤,“我们…我们怎么送?谁去送?”

“我去!”雷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烛火摇曳,他挣扎着就要站起,牵动伤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依旧梗着脖子吼道,“老子就是爬!也要爬到京城!把这狗日的账本摔在皇帝老儿脸上!”

“雷捕头!”沈清漪立刻制止,目光扫过他那条渗血的伤腿,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你腿伤未愈,王府必在沿途层层设卡,严查所有离境之人!尤其你这般特征明显的伤者!硬闯…十死无生!”

“那怎么办?!”雷震急得双目赤红。

沈清漪的目光缓缓转向玲珑,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拿起那本厚重的暗账册,指尖在封皮上划过:“王府此刻最想得到的,是这本账册。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指向鹰嘴崖的‘线索’,必然重兵布防在通往北境边关的各处要道,等着我们带着账册自投罗网。而通往京城的官道…反而可能成为灯下黑,疏于防范,至少…不会如北境那般铜墙铁壁。”

“小姐的意思是…”玲珑大眼睛亮了起来。

“玲珑!”沈清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取‘双钩填墨法’所需的工具!立刻复刻这本账册!一字不差!笔迹、墨色、甚至纸张旧痕,都要一模一样!要快!”

“双钩填墨?!”玲珑瞬间明白了,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小姐!您要用假账本…引开王府?!”

“不错!”沈清漪斩钉截铁,“复刻一本足以乱真的赝品!将赝品…藏入一件王府绝想不到、也轻易不敢搜查的物品之中!让它…走鹰嘴崖那条路!”

“藏入何物?”雷震急问。

“贡品!”沈清漪的目光锐利如刀,指向窗外县衙库房方向,“三日后,便是清河县押解秋贡丝绸进京的日子!贡品箱笼,皆有户部封条!沿途关卡,非圣命不得擅查!王府…也不敢公然撕毁贡品封条!我们将赝品账册,藏入贡品箱笼夹层!让王府以为我们铤而走险,带着真账本走鹰嘴崖密道,实则…让贡品车队,带着假账本,大摇大摆地…走官道北上!吸引王府所有追杀的视线!”

“妙啊!”雷震猛地一拍大腿,牵动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声东击西!金蝉脱壳!那…真账本呢?!”

沈清漪的目光再次落在雷震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信任:“真账本…由你护送!但不是去京城!”

“不去京城?”雷震和玲珑再次愣住。

“京城虽为帝都,但王府势力盘根错节,宫门深似海,账本送入,未必能直达天听,更可能石沉大海,甚至落入王府之手!”沈清漪的声音带着洞悉朝堂的冰冷,“我们要送…就送到一个王府绝对无法染指、且能直达天听的地方!”

她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笺纸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字,折好,塞入一个特制的、极其细小的铜管中,递给雷震:“此信…交给你在北境边军中的生死之交,现任虎贲营副将的赵破虏!他当年受过陆伯父大恩,忠心不二!账本连同此信,由你亲自护送,取道西线,避开官驿,昼伏夜出,直奔虎贲营驻地‘铁壁关’!赵将军自有办法,通过军中八百里加急密奏渠道,直送兵部大堂,面呈兵部尚书杨继盛大人!杨大人刚正不阿,与靖王素有旧怨,且手握兵权,王府…动不了他!”

“铁壁关…赵破虏…杨尚书…”雷震接过那细小的铜管,如同接过千斤重担,布满血丝的铜铃眼中燃烧起熊熊火焰,“明白了!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把东西送到赵黑子手里!”

“你的腿…”玲珑担忧地看着雷震那条渗血的伤腿。

“腿瘸了,老子还有手!还有牙!”雷震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咬也能咬死几个拦路的狗崽子!”

“雷大哥!”玲珑眼圈一红。

“时间紧迫!”沈清漪打断他们,“玲珑,立刻复刻账本!雷捕头,你稍作包扎,准备干粮、清水、伤药!一个时辰后,分头行动!”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县衙后宅如同绷紧的发条。玲珑伏在案前,全神贯注,纤细的手指握着特制的双钩笔,小心翼翼地在特制的仿旧纸张上勾勒、填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笔每一划都力求与原账册分毫不差,连纸张边缘的磨损和墨迹的晕染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沈清漪则在一旁,将原账册中几处极其关键、涉及“蝗灾银”源头和军械坊交接节点的页面,用密写药水重新誊录在几片薄如蝉翼的素绢上,折叠成最小的方块。

雷震则龇牙咧嘴地让张龙重新包扎他那条惨不忍睹的伤腿,灌下大碗的提神汤药,将短刀、匕首、暗器、沈清漪特制的解毒丸和止血散仔细检查、贴身藏好。他将那本真正的暗账册用油布层层包裹,又塞入一个防水的皮囊,紧紧缚在自己胸前最贴身的位置。那封给赵破虏的密信铜管,则藏进了他从不离身、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狼牙吊坠的空腔里。

一个时辰后。

夜色深沉,星月无光。

县衙后门。

玲珑抱着一个用普通蓝布包裹着的、与贡品丝绸外包装一模一样的包袱,里面装着那本足以乱真的赝品账册。包袱的夹层里,用极细的针脚缝着几片不起眼的深褐色布料碎片——那是沈清漪从西仓丙字库带回的、沾有特殊矿砂的库房碎木屑!这是指向军械坊的又一铁证!包袱的角落,还用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墨迹,标注着两个字:“蝗粮”!这正是卷八蝗灾贪墨案的核心线索!

“贡品车队已从库房出发,由户房老吏王伯押送,走北门官道,前往州府汇合。”张龙低声汇报,“王伯可靠,已打点妥当,这包袱会混入第三辆马车的贡品箱中,夹在丝绸最底层。”

玲珑将包袱郑重交给张龙:“张大哥,小心!”

张龙重重点头,接过包袱,如同融入夜色般迅速消失。

另一边。

雷震已换上了一身半旧的灰褐色行商短打,脸上抹了灰,那条伤腿用宽大的裤管遮掩,拄着一根不起眼的、内藏利刃的硬木拐杖。他胸前鼓鼓囊囊,藏着真正的账册和密信。沈清漪将最后一个小巧的皮水囊和一个装着金疮药、解毒丸的布包塞进他怀里。

“西线多山,路险人稀。避开驿站,遇林莫入,遇村绕行。”沈清漪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担,“伤腿…能忍则忍,实在撑不住,药丸可暂缓剧痛,但不可多用!此去铁壁关,八百里山路,凶险万分…雷震,陆大人和清河的希望…在你身上!”

雷震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悍勇的笑容,铜铃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绝:“沈姑娘放心!雷震在,账本在!雷震死…账本也必到赵黑子手中!”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卧房方向,声音低沉下去,“大人…就拜托您了!七日…我们一定赶回来!”

“保重!”沈清漪重重吐出两个字。

雷震不再多言,对着沈清漪和玲珑抱了抱拳,拖着那条伤腿,转身没入县衙后门外的无边黑暗之中。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蹒跚,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如同山岳般的沉重气势。

三日后的深夜。

距离清河县西北两百余里,莽莽苍苍的卧牛山深处。

崎岖陡峭的山道上,几乎无路可循,只有猎人和采药者踩出的模糊小径在嶙峋怪石和茂密荆棘间蜿蜒。夜枭凄厉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雷震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跋涉。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半旧的衣衫,混合着尘土和草屑,紧紧贴在身上。那条伤腿每一次落地,都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呼吸粗重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前的伤处和腿上的剧痛。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铜铃眼,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处阴影,如同警觉的头狼。

他不敢走官道,不敢住驿站,甚至不敢靠近有人烟的村落。渴了喝几口山涧水,饿了啃几口干硬的馕饼。沈清漪给的药丸只剩下最后两颗,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动用。胸前的账本和密信如同烧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他肩负的使命。

“翻过前面…鬼见愁垭口…就出了卧牛山…再往西…就是…鹰愁涧…”雷震喘息着,给自己鼓劲,声音沙哑干涩。他抬头望向远处黑黢黢、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垭口轮廓,咬了咬牙,拄着拐杖,准备继续向上攀爬。

突然!

嗖!嗖!嗖!

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撕裂了死寂的山林!几点寒星如同毒蛇的信子,从两侧山坡茂密的树冠阴影中激射而出!直取雷震的咽喉、心口和那条伤腿!

是淬毒的弩箭!

雷震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生死关头,他野兽般的直觉救了他一命!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猛地向侧面扑倒!同时手中那根硬木拐杖带着全身力气,狠狠扫向射向伤腿的那支毒弩!

噗!噗!

两支弩箭擦着他的头皮和肩膀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箭尾兀自颤动!射向伤腿的那支毒弩被拐杖扫中,偏离了方向,“笃”的一声钉在他脚边的岩石上,箭镞泛着幽蓝的光泽!

“狗日的!真来了!”雷震怒吼一声,就势翻滚到一块巨石之后,背靠岩石,胸膛剧烈起伏,那条伤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飞快地拔出腰间匕首,警惕地扫视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树影晃动,七八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山坡两侧的阴影中滑下,落地轻盈,迅速呈扇形向雷震藏身的巨石包抄过来。他们皆身着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手中握着淬毒的短刀和机弩。为首一人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手中并无兵刃,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却最为危险。

“雷总捕头,腿脚不便,何苦在这荒山野岭受苦?”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交出怀中之物,我等可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这莽莽大山,便是你这条‘雷老虎’的埋骨之地!”

雷震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剧烈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泥土从额角流下。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铜铃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周文彬!是你这条老狗派来的?!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过来拿!”

“冥顽不灵!”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暴涨,“杀!”

命令一下,左右两名黑衣人如同离弦之箭,一左一右,揉身扑上!手中淬毒的短刀在黯淡的星光下划出两道致命的幽蓝弧线,直取雷震左右要害!角度刁钻狠辣,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雷震瞳孔骤缩!他重伤在身,行动受限,面对两人夹击,硬拼只有死路一条!电光火石间,他猛地将手中那根硬木拐杖狠狠掷向左侧扑来的敌人!同时身体如同笨重的陀螺,不顾伤腿剧痛,猛地原地旋身,仅靠一条完好的腿发力,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右侧劈来的刀锋!但那冰冷的刀锋还是贴着他的腰肋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呃!”雷震闷哼一声,腰间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毒!刀上有毒!

被拐杖砸中的左侧黑衣人只是踉跄了一下,眼中凶光更盛,再次扑上!右侧黑衣人刀势一转,如同附骨之疽,再次斩向雷震那条无法灵活移动的伤腿!攻其必救!

雷震避无可避!眼看那淬毒的刀锋就要斩断他本就重伤的腿!

就在这生死一线!

“雷头儿!低头!”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从山坡上方传来!

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刀光如同九天落下的闪电,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自山坡上方一棵大树的树冠中猛劈而下!刀势沉猛霸道,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劈在斩向雷震伤腿的毒刀之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山谷间炸响!火星四溅!

那持刀的黑衣人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刀震得虎口崩裂,短刀脱手飞出!他惊骇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却未蒙面的精悍汉子如同大鸟般从树上扑下,手中一柄厚背砍山刀寒光闪闪,脸上带着风霜和长途跋涉的疲惫,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和久别重逢的激动!

“张龙?!”雷震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狗崽子们!想动我雷头儿?!问过你张龙爷爷的刀没有?!”张龙落地一个翻滚,挡在雷震身前,手中砍山刀一横,如同门神,对着围上来的黑衣人发出炸雷般的咆哮!他浑身尘土,显然也是日夜兼程,循着雷震留下的隐秘记号一路追踪至此!

“还有我!”

“还有我!”

又是几声低喝!山坡两侧的树丛中,又闪出三条精悍的身影!正是张龙带出来接应的那三名最得力的捕快!他们如同饿狼般扑入战团,瞬间与剩余的黑衣杀手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金铁交鸣,怒喝与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死寂!

“张龙!你…你怎么来了?!”雷震背靠着岩石,捂着腰间火辣辣的伤口,又惊又怒,“贡品车队呢?!”

“车队平安!”张龙一边挥刀格挡着为首那名黑衣人如同毒蛇般刁钻的攻势,一边快速吼道,“按沈姑娘计策,赝品账本已混入贡品,大摇大摆过了三道关卡!王府的杂碎果然被引去北边鹰嘴崖方向了!沈姑娘算准了他们会在半路截杀你!让老子带兄弟们抄近路接应!紧赶慢赶…他娘的差点来迟一步!”

“好!好个沈姑娘!”雷震精神大振,眼中凶光爆射!腰间伤口的麻痹感和那条伤腿的剧痛似乎都被这援兵带来的狂喜压了下去!他猛地从靴筒里拔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对着缠斗中的黑衣杀手发出震天的咆哮:“兄弟们!给老子剁了这群王府的走狗!一个不留!”

“杀——!”

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濒死的惨嚎声,瞬间淹没了卧牛山鬼见愁垭口的死寂。血腥气在冰冷的夜风中弥漫开来。

雷震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喘息着,看着张龙和弟兄们浴血奋战,胸前的账本紧贴着心脏,那冰冷的触感下,是滚烫的、足以焚毁整个靖王府的烈焰!他染血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狰狞而悍勇的弧度。

山风呜咽,卷起血腥,吹向更深沉的、通往铁壁关的西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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