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里有一辆马车,除拉车的两匹马外,还有三匹战马,枪支弹药全放在大车上,还有粮食被服,装不下,为了给马克沁重机枪腾出空,每名队员多背一支步枪。
队伍先出发,杜家振和大狗带五名队员留下,看着二鬼子。等了半小时,押着几个伪军,往炮楼里抬了床铺,然后点一把火。接着又去西边房屋放火,等火势起来,杜家振和大狗带队员骑上马,向北走了。
据点里燃起熊熊烈火,已难以扑灭,二鬼子连长也不想扑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蹲的时间太长,他的双腿已经发麻,不听使唤。揉着双腿,二鬼子连长叹息一声:“弟兄们,各自去讨活路吧。”
话音未落,所有二鬼子都瘸着腿,蹒跚着往外跑。所有人的腿都蹲麻了,但为了活命,都咬牙忍着。转瞬间,身边就剩下二鬼子副连长。
二鬼子副连长可没打算留下。他和连长后台都不硬,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田庙。全连装备没了,第一个枪毙的肯定是连长,至于他挨不挨枪子,那要看上峰心情。但肯定没个好,因为皇军联队长就在三十里外的牧马镇。上峰就是担心出事,才命令各据点跑到路口设卡。
“老哥,咱们就要各自逃命了,刚才游击队在,俺没敢说。联队长和副军长已经到了牧马镇,上峰命令各据点都要在路口设卡,你跑的时候防着点。”
二鬼子连长已不怨恨他的副连长,这都是命,谁他娘的能知道游击队能跑到田庙,这个连上峰长官都不愿意来的地方。他冲副连长拱拱手:“谢了,兄弟,多保重。”
“保重。”副连长爬起来,揉揉发麻的腿,踉跄着跑了。
“跑吧,都他娘的跑吧!”二鬼子连长站了起来。他还本想回家一趟,但听副连长说,各据点都在设路卡,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先独自跑,等过些时日,再回来接家里人。
二鬼子连长跑了,也没再回来接家里人,从此消失了。有人说他死了,但无据可查。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人失踪,实属正常。
独立大队一路向东,行走在夜色之中。无风本没打算火烧据点,但听二鬼子副连长说,武下和胡秋今晚将在牧马镇住宿,这也就意味着鬼子、二鬼子已经撤兵。
你想撤就撤啊!无风来了脾气,与单鹏、杜家振商量过后,才决定火烧据点,激怒武下,今天夜里,估计谷熟的敌人又睡不好觉了。
城东据点炮楼顶上的岗哨看到了隐约火光,就在田庙方向。岗哨向值守排长报告后,却没人想到田庙据点会被偷袭。
城东据点二鬼子知道田庙据点的二鬼子小日子过得像神仙,但因为离县城远,没人愿意去。他们也看不上那帮家伙,而那帮家伙也看不上城东据点,彼此也就有了矛盾和隔阂。
他们心里还希望田庙据点能倒霉,所以还都在开玩笑,田庙据点被游击队偷袭啦,那帮天天只知道喝酒打牌的家伙们,都要变成烤猪啦——
两个多小时后,城东据点留守二鬼子都睡着之时,他们的连长带着几个二鬼子跑回了据点,并立即打通电话。
原来还有想吃汉奸饭的二鬼子,思忖再三,也犹豫再三,觉得如果去县城报告,不仅不会被责罚,而且还算是立功。几个家伙跑向了县城,接近城东据点路口时,被拦住了。
城东据点的二鬼子在此设卡,半天了,没看到一个人,却看到五个失魂落魄的二鬼子。
虽然两个据点尿不到一个壶里,听说田庙据点被游击队偷袭,连长、副连长都跑了,班长立即叫醒正在睡觉的连长。
连长迷迷瞪瞪骂了半天,才带着手下伪军往回跑。
向团部报告,值守参谋也在睡觉,说了半天,值守参谋才猛然惊醒,先让城东据点二鬼子赶往田庙,接着又向团长报告。团长又给师长打电话,师长慌了神,半天才放出屁来,赶紧向皇军报告,赶紧派人去追。
城东据点二鬼子连长接到值守参谋命令,觉得非常晦气,骂骂咧咧,带着一个排,赶往田庙。本来城东据点距离近些,但他们跑的并不快,先是鬼子汽车追了上来,后是骑兵小队。还没到田庙据点,就连从县城出发,跑步而来的鬼子伪军也赶到了。
火势已小,整个据点都弥漫着烧焦的气味,但游击队早已不知去向。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才发现马蹄印向北走了一段,又转向正东。
田庙据点炮楼里的东西已烧成了灰,已无电话可用。鬼子骑着摩托车,返回县城报告情况。此时,驻谷熟县城鬼子中队长已打电话给牧马镇,报告田庙发现游击队,并偷袭田庙据点。
因为着急上火,武下睡眠不好,刚刚睡着,就被参谋叫醒,心里十分不悦,听闻消息,武下不由勃然大怒,气的心口疼,他捂着胸口,缓了一会,摔碎了茶杯,大声骂着八嘎呀路。
不怪武下差点没气死。他刚从前楼返回牧马镇,进入谷熟境内,游击队就偷袭谷熟境内的据点,一个和平军连被全部缴械,据点还被放火焚烧——这是游击队拿臭鞋底子,使劲抽他武下的耳光啊!
接到消息,立即赶来的胡秋站在了门外。他不想看到盛怒之下的武下,站了两分钟,听武下命令出动所有兵力展开搜索,设卡拦截后,才走进屋内,向武下报告,已经命令和平军开始行动。
武下仍怒气未消,冲胡秋吼道:“你们有一句成语,叫亡羊补牢,可一次又一次被游击队偷袭,请问阁下,你的那些部属们,就是猪脑袋,也该长记性了吧?”
这是实情,胡秋无法解释,也无法辩驳,只是低头回答:“联队长教训的是,返回宋梁,我立即向军长转达,并严肃整顿队伍。”
此时,马为广也在司令部大发雷霆。他说的话,和武下说的意思大致一样。他冲身边参谋骂道:“一次次被偷袭,一个个又都是蠢猪,子弹打不到自己头上,就觉得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通知三个师,再有据点被偷袭,连长枪毙,营长坐牢,团长撤职,师长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