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衫月没什么表情地跟着赵红梅进了派出所。
事情解决了,她本来准备回去呢,但她的脚步却钉在地上,这件事情真的跟董衫月有关?
徐巧芳感觉嗓子发紧,她骑车带着囡囡跟恩恩在街上转了一圈,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盯着派出所的大门。
没多大会儿,董衫月从派出所出来了,赵红梅落后几步,跟程威的父母道歉。
具体说了什么徐巧芳没听清,程威还想往董衫月跟前凑,被他父母骂了一通,领着走了。
其他人也从派出所里出来,几乎每个家长对赵红梅跟董衫月的态度都不怎么好。
派出所门前终于安静下来,徐巧芳往前凑了凑,终于听清他们说什么了。
赵红梅抱着胳膊数落董衫月。
“你爸不在,你就不能给我安生点儿吗?宴会上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你随便扒拉两个,不比你在学校跟那群小混混们搅和在一起强吗?”
“两千块钱,咱们母女俩这个月的生活费都赔出去了,剩下一个月你打算喝西北风?”
董衫月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赵红梅跟在后面继续数落。
“咱俩都已经被发配到这儿了,你要是再不争气,咱娘俩迟早被你爸抛弃,到时候你还想过千金大小姐的日子?睡大街都轮不到咱们!”
“你有手段你用在招商局赵局长身上,上次不还遇见了一个那啥,部队上的政委吗,只要你能帮上你爸,咱娘俩就能过上好日子!”
董衫月终于绷不住了。
“妈,你让我勾搭的那些男人比我爸年龄都大,你怎么不去勾搭啊?你能帮上我爸,咱不也能过上好日子吗?”
话没说完,赵红梅突然甩了董衫月两个耳光。
“你觉得不满意吗?我花大价钱供你上学,本以为你能考上大学也好让你爸脸上有光,可是你呢?学习你不行,转到这里上学,你还总是给我惹事,我为了守着你甘愿陪着你在这儿虚度光阴,你还觉得委屈?”
“人家赵局长年轻有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偏偏不要?”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董衫月的脸颊滑落,砸在地上。
“别怪我,谁让我没本事跟你爸结婚,你该怪你为什么托生在我肚子里,我从小被家里扔出来,我这条命就是贱,你是我闺女,你也是贱命!”
董衫月丢下一句我恨你哭着跑了。
赵红梅也没去追,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徐巧芳假装行人从两人争吵的地方路过……
【卧槽,董衫月这妈也是绝了!逼着自己的闺女去当姬?】
【怪不得造谣芳芳妈搞破鞋呢,原来真正搞破鞋的是她自己的妈,她是不是心里很不平衡,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烂在泥里?】
【她心里已经变态了吧……】
董衫月离开的方向跟徐巧芳不顺路,徐巧芳也没在意,骑着车回到摊位,摊位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早起准备的食材很快卖完。
“收摊,中午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再来摆一会儿。”
张万家把最后一点卤肉卖了,推着车跟徐巧芳往回走。
“婶子,咋说?”
路上人多,徐巧芳说了句:“回家再说。”
苏耀祖在家里做题呢,徐巧芳把两千块钱拿出来,给了苏耀祖一千,剩下一千给了张万家。
“婶子,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张万家都惊讶了。
“拿着吧,芳芳她哥给咱们争取的,要是没有你,耀祖说不定真得受伤,反正也不是我给你的钱,你家里不是急用吗,拿着吧!”
张万家感动地都快要哭了。
苏耀祖傻乎乎地嘿嘿笑着。
“妈,看来我在心里也挺值钱呢,这么多钱你都给我了?这些钱买一片宅基地可花不完……”
徐巧芳瞪他一眼。
“你不要还给我。”
苏耀祖立刻把钱揣进口袋里。
“要,怎么不要,我得攒老婆本呢!妈您还没吃饭吧,想吃啥我现在就去做!”
院子里,囡囡跟恩恩追着来财玩儿,中午太阳晒,徐巧芳搬了个凳子坐在树荫底下做针线活。
苏耀祖做好了饭,把桌子摆在院子里,吃完饭苏耀祖开口说道:“妈,我下午得去一趟书店,我想再买一套卷子,我的卷子做完了。”
徐巧芳哦了一声。
“你去吧,我刷碗。”
苏耀祖手里有钱,原本打算坐公交车去市里呢,等了会儿没等到车,他就步行往城里走。
路过一条小巷子,瞅见几个地痞流氓围着一个女生。
“你们干什么呢?我喊人了啊!”
大白天,他喊了一嗓子,把巷子里的流氓吓跑了,角落里有一个女生蜷缩在柴堆里瑟瑟发抖。
“没事儿了,他们都跑了,你出来吧!”
那女生两条胳膊抱着膝盖,把脑袋埋进去,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苏耀祖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资料还没买呢。
他都走出去七八米了,怕那些流氓没走远,于是他又折返回来。
“真没人了,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帮你报警。”
女生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扑进他怀里。
“董,董衫月?你怎么在这儿呢?”
董衫月蹲的腿都麻了,泪眼朦胧中看见苏耀祖,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苏耀祖,为什么我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能遇见你?”
她突然又把苏耀祖推开,强撑着往前走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苏耀祖把她扶起来,她又推了苏耀祖一把,自己再次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滚,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我吗?看见我现在的模样你很开心是不是?我这个恶人终于受到惩罚你很开心吗?”
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啤酒瓶,里面还剩下半瓶啤酒。
她仰脸灌了一大口,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
“我从出生开始就不受期盼,我从小活得谨小慎微,在大人面前我要装乖乖女,现在还要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送去交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笑着,吸引了很多视线,如果苏耀祖没有看见她被人欺负,或许就不会管她的闲事儿。
现在想走,又怕她真的出什么事情。
她把酒瓶往墙角一扔,酒瓶砰的一声摔碎了。
“谁大白天的在我家门口撒酒疯?”
房子主人在院子里骂骂咧咧,苏耀祖赶紧拖着董衫月离开现场。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