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入了一个奇特的梦境。
这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脚下是柔软的云雾,四周飘浮着若有若无的光点。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永恒的虚无与宁静。
白弥勒就站在我对面,依旧是那副男生女相的祸水容颜,美得令人窒息。他穿着素白的长袍,长发如瀑,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林峰,这次玩得可还尽兴?”他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柔,缓缓地飘落在这空旷的空间里,然后悠悠地回荡着,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问候。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在这个如梦似幻的世界里,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似乎所有的危险、伤害和算计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无法触及到我。
他慢慢地朝我走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仿佛生怕惊醒了这个梦境。当他走到我面前时,他缓缓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入怀中。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就好像我是一件无比珍贵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破碎。
我出奇地没有像往常一样挣扎,因为我深知,在这个由他构建的梦境之中,他是无法伤害到我的。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梦境中相遇时,他亲口立下的规则。
“你看起来很累。”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他的手指如同微风一般轻轻地拂过我的额头。刹那间,一股清凉的气息如涓涓细流般渗入我的身体,缓缓地流淌进我的灵魂深处,驱散了那里的疲惫和不安。
“托你的福。”我轻声说道,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安逸。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放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他轻柔地将我拥入怀中,仿佛我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漫步在云雾之中。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一般,轻盈而又飘逸。而随着我们的脚步移动,云雾中竟泛起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我们的存在而微微颤动。
与此同时,无数的光点在我们身边飞舞,宛如夏夜中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它们时而聚集,时而分散,如同一场绚丽的光舞表演,将我们环绕其中。
“太湖这一局,你赢得漂亮。”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语气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毒女重伤,十二堂主折损过半,连四大长老都吃了不小的亏。”
我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他那深邃如潭水的眼眸,微笑着回应道:“但这一切,不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他嘴角的笑容依旧,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衣袖中轻轻取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那朵白莲洁白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上一个用完了,给你一个新的。”他将白莲递到我面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这朵白莲与之前那朵一样,既是我们之间的联络工具,也蕴含着某种保护的力量。更重要的是,白弥勒每次赠莲,都会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信息——那些信息在后续的任务中,不止一次地帮助我们减少了伤亡。
“这次又有什么提示?”我直截了当地问。
白弥勒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江南之事已了,下一局,在西北。”
西北?我心中一动。西北地域辽阔,人烟稀少,却有着许多上古传说和遗迹。白莲教在那里寻找什么?
“具体在西北何处?寻找何物?”我追问。
他却摇了摇头:“说太多就无趣了。不过可以告诉你,这次的东西,与‘生死’有关。”
生死?这个线索太过宽泛,但也足够引起警惕。与生死相关的东西,往往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看着他,“我们不是敌人吗?”
白弥勒停下脚步,我们站在一片特别浓郁的云团上。他低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小林峰,你觉得什么是敌人?”他反问道,“阻挡你道路的人?威胁你性命的人?还是...与你理念不同的人?”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太过深奥,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他轻轻将我放下,我们并肩站在云团边缘,望着下方虚无的空间。
“这个世界就像一场大梦,”他轻声说,“你我都是梦中人。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在做梦,而大多数人还在沉睡。”
“所以你就可以随意摆布他人的命运?”我忍不住质问。
他转头看我,眼中带着某种悲悯:“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在帮助他们醒来?”
这句话让我愣住了。确实,白莲教虽然行事极端,但他们的一些教义确实指出了世间的不公与苦难。只是他们的手段...
“以杀戮和恐惧来唤醒世人?”我摇头,“这不是正道。”
“正道?”他嗤笑,“何为正道?温和的劝化改变过这个世界吗?千年来,苦难还是苦难,不公还是不公。有时候,唯有彻底的毁灭,才能带来新生。”
我沉默不语。我知道他的观点是错误的,但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
白弥勒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寻找答案。不过在那之前...”
他指向远方,云雾散开,露出一片荒凉的戈壁景象。那里黄沙漫天,隐约可见一些古老的遗迹。
“西北的死亡之海,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也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下一局,就看谁先得手了。”
景象渐渐模糊,云雾重新合拢。我知道梦境即将结束。
“为什么要与我玩这个游戏?”在醒来前,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白弥勒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晰:
“因为你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让我感到有趣的人,小林峰。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有趣比什么都重要。”
随着最后的话语,梦境彻底破碎。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在听雨轩的静室中。窗外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金色。
手中,那朵白莲花苞静静躺着,花瓣上的露珠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光。
我坐起身,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动。经过休息,混沌能量已经重新稳定,炼血球也恢复了平静。
推开门,林御和威尔果然守在门外。见到我醒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睡得怎么样?”林御关切地问。
我点点头,将白莲花苞收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威尔敏锐地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但没有多问。
“刚才收到消息,”林御说道,“白莲教残部正在向西北方向撤离。”
西北...与白弥勒说的一致。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召集大家,”我说,“我们有新的任务了。”
这一次,我们要主动出击。
白弥勒,你的游戏,我接下了。
就让我们看看,在西北的死亡之海,谁才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