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草原的晨光，带着清冽凉意透过蒙古包毡帘缝隙钻进来，落在柔软羊毛毯上，映出细碎光斑。沈辞睁开眼时，耳边已传来牧民放牧的吆喝声与骏马嘶鸣，清脆有生机，彻底驱散了昨夜宴席余韵。
他起身整理银色铠甲，指尖拂过冰冷甲片，眼底藏着惯有的腹黑锐利，思绪飞速运转——北狄左贤王隐患虽除，但草原部落众多、人心难测，沧澜岛残余势力未必肃清，这几日的安宁，未必真的安稳无虞。昨夜巴图虽热情挽留，可他总觉得，草原深处藏着未露痕迹的暗流，只是暂时蛰伏罢了。
“沈元帅，你醒了？”毡帘被轻轻掀开，林婉清端着温热奶茶走进来，淡绿衣裙衬得眉眼愈发温婉，语气轻柔，“外面晨光正好，牧民们已开始放牧，巴图狼王说，今日要带我们去草原深处，那里有最肥美的草场，还有热闹的牧民赛马会。”
沈辞接过奶茶，指尖触到温热瓷碗，暖意蔓延开来，看着林婉清眼底的期待，他嘴角勾起柔和弧度，语气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审慎：“好，正好趁此机会多了解北狄草原局势，摸清部落间动向。”他未说出口的是，借赛马会之机，刚好能观察各部落首领态度，排查是否有人暗藏异心，毕竟左贤王经营多年，残余势力绝非轻易能肃清。
林婉清未察觉话中深意，笑着点头：“我早就听说北狄赛马会很有意思，骑手技艺高超，还有不少特色小游戏，肯定很热闹。”
两人简单用过早餐走出蒙古包，巴图已带着几名随从等候在外，身着轻便皮甲、腰间挎着弯刀，尽显草原狼王的剽悍风采。见沈辞等人出来，巴图爽朗大笑：“沈元帅，婉清姑娘，墨老呢？该出发去赛马会场了，今日各部落首领都会到场，正好让你们见识北狄男儿的风采！”
墨老这时从隔壁蒙古包走出，手里攥着小巧罗盘，指尖摩挲盘面，眼神带着几分审慎：“狼王久等，刚检查完随身符咒，免得突发状况手忙脚乱。”他活了大半辈子心思缜密，自然也察觉草原并非表面那般平静，多做准备才能应对变数。
“墨老考虑周全！”巴图笑着摆手，“不过大家放心，左贤王已除，叛乱部落首领也已制服，草原无人敢再作乱，今日只管安心热闹一番！”说罢翻身上马，朝着众人招手，“走吧，赛马会场在东边绿湖草场，骑马过去刚好能赏沿途风光！”
沈辞、林婉清和墨老各自翻身上马，跟在巴图身后朝着草原深处疾驰。骏马奔腾间，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卷起青草碎屑与草木清香，视野所及皆是连绵绿毯，偶尔能见成群牛羊悠闲吃草，牧民歌声悠扬自在，一派安宁祥和。
林婉清骑着白马，裙摆随风飞扬，脸上满是兴奋，时不时抬手拂过耳边碎发，满眼都是对这片草原的喜爱：“沈元帅，这里风景真好，比京城周围开阔太多，让人心里都跟着敞亮起来。”
沈辞骑着黑马跟在她身侧，眼神温柔望着她，嘴角带笑，语气却藏着腹黑算计：“确实不错，但越是安宁之地，越容易藏着隐患。你游玩时多留意周围动静，尤其是各部落首领的神色，或许能发现异常。”
林婉清愣了愣，随即认真点头：“我知道了，会多留意的。”她清楚沈辞心思缜密，绝不会无端说这些话，看来草原上确实藏着需要警惕的危机。
墨老骑马跟在两人身后，目光扫过周围草场，指尖无意识转动罗盘，指针偶尔轻微晃动却无明显偏差，他低声道：“元帅，周围暂时无邪术气息，但刚才路过西边黑石山时，我隐约察觉到一丝微弱晦涩气息，淡得很快消散，不知是不是错觉。”
沈辞眼底闪过锐利，语气平静：“不是错觉，沧澜岛残余势力擅长隐藏气息，黑石山附近或许藏着他们的秘密据点，等赛马会结束，派人去探查一番，免得留下后患。”他做事向来谨慎，任何可疑痕迹都不会轻易放过。
一行人疾驰约一个时辰，终于抵达绿湖草场。这里草场比沿途更肥美，青草没过马蹄，中间坐落着清澈湖泊，湖水湛蓝倒映蓝天白云，岸边已搭建起不少临时牧帐，牧民们聚集在此，男女老少满脸期待，热闹非凡。
各部落首领陆续带着随从赶来，大多身着特色服饰、腰间挎着武器，眼神带着剽悍之气，见了巴图纷纷上前见礼，语气恭敬，看似对巴图十分臣服。沈辞站在巴图身边，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些首领，眼底藏着腹黑锐利，仔细留意他们的神色言行——有的坦然真诚，有的眼神闪烁、语气敷衍，还有的会与随从低声交谈，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异样。
“沈元帅，这位是雄鹰部首领哈萨尔！”巴图指着一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男子介绍，“哈萨尔首领马术精湛，手下士兵勇猛，之前对抗沧澜岛势力时，雄鹰部立了不少功！”
哈萨尔对着沈辞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沈元帅大名早已听闻，多谢您带领将士铲除沧澜岛主、守护草原安宁，雄鹰部永记恩情！”
沈辞笑着颔首，语气平淡却满是诚意：“哈萨尔首领客气了，守护和平是我们共同的责任，雄鹰部将士的勇猛，我也有所耳闻，值得敬佩。”说话间，他眼神不经意扫过哈萨尔身边随从，发现其中一人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身上还带着一丝微弱晦涩气息，虽隐藏极好，却还是逃不过他的察觉——看来这位哈萨尔首领身边，藏着不简单的人。
之后巴图陆续介绍其他部落首领，沈辞始终从容应对，分寸拿捏得当，同时暗中留意每位首领及随从，将可疑痕迹一一记在心里。
赛马会很快开始，骑手们骑着骏马在赛道上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耳边欢呼声、呐喊声不断，热闹非凡。林婉清站在岸边，看着赛道上飞驰的骑手，满脸兴奋，时不时为他们加油喝彩，满眼激动。
沈辞站在她身边，目光却未落在赛道上，而是悄悄看向不远处的雄鹰部临时牧帐——哈萨尔带着随从进去后，帐门便一直紧闭，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还能听到微弱交谈声，只是声音太低听不清内容，且牧帐周围有几名雄鹰部士兵守卫，神色警惕，不许任何人靠近。
“墨老，你看那座牧帐，有没有察觉到异常？”沈辞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墨老。
墨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凝重起来，转动罗盘后，指针轻微晃动几下，他低声道：“元帅，帐内有微弱邪术气息，隐藏得极深，和我之前在黑石山附近察觉到的气息很像，里面应该藏着沧澜岛残余势力的人。”
沈辞眼底闪过算计，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果然有问题，哈萨尔表面对巴图恭敬，暗地里却勾结沧澜岛残余势力。看来左贤王叛乱并非一人野心，还有其他部落首领暗中参与，只是之前没暴露罢了。”
“现在要不要动手？”墨老低声问，“带人冲进去，定能将里面的人一网打尽，揭穿哈萨尔的阴谋。”
沈辞摇头，语气平静：“不急，现在动手证据不足，且其他部落首领都在，贸然行动容易引起他们恐慌，甚至可能让暗藏异心者联合反抗，反而不利于稳定局势。我们先暗中监视，收集足够证据，等合适时机再一举拿下，永绝后患。”
墨老点头赞同：“元帅考虑周到，确实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先派人盯着这座牧帐，观察他们的动作，同时探查黑石山附近情况，确认是否藏着据点。”
“嗯，我已让秦风安排人手，他做事谨慎，不会被发现。”沈辞语气笃定，“我们现在装作若无其事，免得引起哈萨尔怀疑，等赛马会结束再商量具体对策。”
两人不再交谈，装作专注看赛马，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雄鹰部牧帐，留意里面动静。林婉清察觉到两人异样，凑到沈辞身边压低声音：“沈元帅，墨老，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沈辞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放心，笑着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座牧帐守卫太严，有点好奇而已，你不用在意，继续看赛马吧。”他没说真相，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此事需暗中调查，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林婉清虽有疑惑，但见沈辞从容，还是点头继续看赛马，只是心里始终隐隐不安，时不时会看向雄鹰部牧帐。
赛马会持续了一上午，最终雄鹰部骑手夺得第一名，哈萨尔满脸得意，走到巴图面前恭敬道：“狼王，今日多亏您的福气，雄鹰部骑手才能夺冠，在下敬您一杯！”
巴图笑着摆手：“哈萨尔首领客气了，是你们骑手技艺精湛，实至名归！”说罢让人呈上马奶酒，与哈萨尔碰杯一饮，两人看似十分和睦。
沈辞站在一旁，看着哈萨尔的得意笑容，眼底闪过锐利，心中冷笑——哈萨尔现在越得意，真相败露时就越狼狈，他倒要看看，这位首领能得意多久。
中午赛马会暂歇，牧民们开始准备午餐，牧帐周围升起袅袅炊烟，烤羊肉香气弥漫，热闹依旧。巴图带着沈辞等人来到主牧帐准备用餐，刚进门，一名士兵就快步进来躬身行礼，语气急切：“狼王，不好了！西边黑石山附近牧民来报，牛羊被不明身份之人抢走，还有几名牧民受伤了！”
巴图脸色一变，愤怒道：“什么？谁敢这么大胆，敢在北狄草原抢牧民牛羊？”他刚平定左贤王叛乱，草原好不容易恢复安宁，竟又出这种事，让他怒火中烧。
沈辞眼底闪过了然，嘴角勾出腹黑弧度——看来黑石山附近的可疑气息，确实与沧澜岛残余势力有关，他们抢牛羊绝非只为财物，或许是为了制造混乱、扰乱北狄局势，亦或是筹集物资，为后续行动做准备。
“狼王，此事不简单，”沈辞语气平静，“之前墨老路过黑石山时察觉到邪术气息，大概率是沧澜岛残余势力所为，他们抢牛羊或许是想趁机作乱。”
巴图脸色凝重点头：“沈元帅说得对，沧澜岛残余势力阴险狡诈，绝不会轻易罢休，定是想扰乱草原局势、推翻我的统治！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派兵去黑石山追查？”
沈辞沉思片刻，眼底闪过算计，语气笃定：“当然要追查，但不能大张旗鼓，免得打草惊蛇。让秦风带几名精锐士兵暗中探查，既能追查抢牛羊之人，也能确认黑石山是否有秘密据点；我们则留在绿湖草场，装作若无其事，稳住暗藏异心的首领，尤其是哈萨尔，看看他后续动作。”
巴图眼前一亮，点头赞同：“沈元帅这个主意好！秦风将军做事谨慎，定能查到线索，我们留在这边稳住局势，两面夹击，必能将沧澜岛残余势力和叛徒一网打尽！”
“嗯，”沈辞点头，朝着门外喊：“秦风！”
很快秦风快步走进来，躬身行礼：“元帅，有何吩咐？”
沈辞看着他，语气严肃：“你带五名精锐士兵，暗中去黑石山附近探查：一是追查抢牛羊之人，确认是否为沧澜岛残余势力；二是探查附近是否有秘密据点，收集足够证据；三是隐藏行踪，切勿暴露，有情况立刻回报。”
“属下明白，即刻出发！”秦风躬身领命，转身带着五名精锐士兵，悄悄离开绿湖草场，朝着黑石山疾驰而去。
巴图看着秦风离去的背影，语气感激：“沈元帅，这次又要麻烦您了，若不是您心思缜密察觉异常，我们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让敌人有机可乘。”
沈辞笑着摆手：“狼王客气了，我们是盟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守护北狄安宁，也是守护大启边境安宁，我们责无旁贷。”
墨老也点头：“是啊狼王，现在证据不足，必须谨慎行事，等秦风查到线索、收集足够证据，我们再一举行动，彻底铲除隐患，让草原真正恢复安宁。”
巴图点头，语气坚定：“好，我听您二位的，定谨慎行事，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和敌人！”
午餐很快备好，烤羊肉、手抓羊肉、奶豆腐等特色吃食摆满桌子，香气扑鼻。但经过刚才的事，众人都没了用餐兴致，尤其是巴图，脸色凝重，时不时看向门外，担心秦风那边的情况。
沈辞看出他的担忧，笑着安慰：“狼王放心，秦风办事能力强、经验丰富，定能顺利完成任务，不会出意外。我们先安心用餐，养足精神，等他回来才能更好应对后续事情。”
巴图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担忧，拿起一块烤羊肉递给沈辞：“沈元帅说得对，先养足精神，来，尝尝我们北狄的烤羊肉，味道很不错。”
沈辞接过道谢，慢慢吃了起来。林婉清也拿起一块烤羊肉递给墨老：“墨老，您也尝尝，别一直想着事情，先垫垫肚子。”
墨老笑着接过：“多谢婉清姑娘，你也吃。”
众人慢慢用餐，气氛渐渐缓和，只是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心事，默默等待秦风的消息，不知黑石山附近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此事会如何发展。
下午赛马会继续，可巴图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时不时派人打探秦风消息，却始终没有回音。沈辞表面依旧从容，陪着林婉清看赛马，眼底却藏着锐利，时不时看向雄鹰部牧帐，发现哈萨尔虽仍带着随从进出，神色却比上午警惕许多，偶尔会朝着黑石山方向张望，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沈辞心中冷笑，看来哈萨尔确实与黑石山的沧澜岛残余势力有关，秦风此次探查，定能查到关键线索，只要拿到证据，就能立刻揭穿哈萨尔的阴谋，将他与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将草原染成金黄色，赛马会也终于结束，牧民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部落。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对着巴图和沈辞躬身行礼，语气急切：“狼王，沈元帅，秦风将军回来了，还带了几名俘虏，说是抢牧民牛羊的人，还查到了重要线索！”
巴图脸色一喜，急切道：“快，带他们过来！”
沈辞眼底也闪过锐利，嘴角勾出腹黑笑容——终于等来了秦风的消息，看来这次收获不小，哈萨尔的阴谋，很快就要败露了。
很快，秦风带着五名精锐士兵，押着三名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男子走来，这三人身上带着明显邪术气息，眼神满是阴鸷与恐惧，见了巴图和沈辞，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元帅，狼王，属下幸不辱命，抢牧民牛羊的就是这三人，他们都是沧澜岛残余势力。属下还在黑石山附近查到一处秘密据点，里面藏着不少残余势力，还有大量邪术法器和物资，已派人暗中监视，等候进一步指示。”秦风躬身汇报，语气恭敬。
巴图看着这三人，愤怒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叛徒，敢抢北狄牧民牛羊、扰乱草原局势，我饶不了你们！”说罢就要下令处死三人。
“狼王，等等，”沈辞拦住他，眼神锐利盯着三人，语气冰冷：“别急着处死，他们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或许还知晓其他据点和勾结的部落首领。先审问他们，拿到足够证据再处置也不迟。”
巴图冷静下来，点头：“沈元帅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先审问，一定要查出所有秘密，将这些敌人一网打尽！”
沈辞看着三人，眼底闪过锐利，语气冰冷：“说吧，你们和北狄哪个部落首领勾结，黑石山据点还有多少人，后续计划是什么？老实交代或许能留一条活路，若敢隐瞒，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这三人早已被秦风吓得魂飞魄散，听到沈辞的话，更是脸色惨白，其中一人颤抖着开口：“我招，什么都招！我们和雄鹰部首领哈萨尔勾结，黑石山据点还有两百多人，都是沧澜岛残余势力。后续计划是今晚偷袭王庭主营、劫持狼王，联合哈萨尔推翻您的统治、掌控北狄，再与沧澜岛本部势力汇合，对抗大启！”
听到这话，巴图脸色瞬间铁青，愤怒嘶吼：“哈萨尔这个叛徒！我待他不薄，他竟敢勾结外敌、背叛我、背叛北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沈辞眼底闪过了然，嘴角勾出冰冷弧度：“果然是他，幸好我们及时察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狼王，现在证据确凿，可以动手了，立刻派人包围雄鹰部牧帐，拿下哈萨尔及其随从，同时派兵去黑石山据点，将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巴图点头，语气坚定：“好，立刻行动！我亲自带人包围雄鹰部牧帐，沈元帅，麻烦您派秦风将军去黑石山据点，铲除那些残余势力！”
“没问题，”沈辞看向秦风，语气严肃：“秦风，你立刻带一千精锐士兵去黑石山据点，将里面的沧澜岛残余势力全部铲除，不留活口，注意安全，警惕他们的邪术攻击。”
“属下明白，即刻出发！”秦风躬身领命，转身带着一千精锐士兵，朝着黑石山疾驰而去。
巴图也立刻召集亲信士兵，愤怒下令：“所有人听令，立刻包围雄鹰部牧帐，拿下哈萨尔及其随从，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士兵们齐声领命，跟着巴图朝着雄鹰部牧帐冲去。
沈辞、林婉清和墨老也一同前往，林婉清握紧腰间随身的玉簪，那是沈辞早前为她寻来的护身法器，指尖微微用力，眼底虽有几分紧张，却始终稳稳跟在沈辞身侧，没有半分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