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出口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狠狠砸在众人脸上。苟咚希望着远处木屋方向冲天的火光,眉心玉眼的金光黯淡了几分,握紧布包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我们走。”他沉声道,转身踏上通往医巫闾山最高峰的路,脚步坚定得不带一丝犹豫。
石敢当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都打起精神,前辈用性命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别让他白白牺牲。”说着,他重新握紧开山刀,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率先踩入没过膝盖的积雪中。
山路比想象中更加难行。暴雪过后,积雪被狂风压实,表面结了一层薄冰,稍不留意就会滑倒。苟大胆走在中间,时不时伸手搀扶一下险些摔倒的苟小怂,嘴里骂骂咧咧:“这鬼地方,比当年打山匪的鹰嘴崖还难走!”
苟小怂裹紧棉袄,嘴里不停念着护身咒,身上仅剩的几张暖身符红光微弱,根本抵挡不住山间的寒气。“万三哥,你看前面那片林子,怎么怪怪的?”他突然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松林的树木长得异常密集,枝干扭曲交错,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拧在一起,枝头没有一片积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苟万三拿出望远镜看了看,眉头紧锁:“不对劲,这林子的布局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某种阵法。”
苟咚希的玉眼突然亮起,语气凝重:“里面有邪气,而且……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像是辽代皇陵的阴煞之气。”
石敢当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松林的轮廓,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那树干的排列,是不是有点像契丹人的‘镇山阵’?我年轻时听我爹说过,辽代的守陵人会用特殊的阵法守护皇陵周边,外人一旦闯入,就会被困在里面活活冻死。”
“那我们绕过去?”苟大胆问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苟万三摇了摇头:“绕路至少要多走半天,血影教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赶来了。而且这阵法既然在这里,说明附近肯定有皇陵的附属遗迹,或许能找到关于离火珠和龙血符的线索。”
苟咚希点头附和:“玉眼感应到的邪气很微弱,应该只是阵法残留的气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应该能闯过去。”
石敢当不再犹豫,挥了挥开山刀:“小怂,准备破煞符;大胆,跟我在前开路;万三,你和咚希垫后,注意观察周围动静。”
苟小怂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三张破煞符,用指尖血激活,符纸瞬间燃起红色的火焰,散发出淡淡的金光。“都贴在身上,能暂时抵御阵法的阴寒之气。”他将符纸分给众人,自己则多贴了一张在胸口,小心翼翼地跟在石敢当身后。
踏入松林的瞬间,气温骤降,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窖。扭曲的枝干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狼嚎,让人头皮发麻。苟小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紧抓住前面苟大胆的衣角:“大、大胆哥,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苟大胆握紧长刀,冷哼一声:“别自己吓自己,有哥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出来!”话虽如此,他还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眼神不敢有丝毫放松。
突然,石敢当停下脚步,开山刀猛地劈向右侧的一棵松树。“咔嚓”一声,树干被劈开一道裂缝,里面竟然藏着一具冰封的尸体!尸体穿着辽代的契丹服饰,面色青紫,双眼圆睁,像是在死前遭遇了极大的恐惧,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邪气。
“是守陵人。”苟万三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的服饰,“你看他腰间的铜牌,上面刻着契丹文‘镇陵卫’,应该是当年守护皇陵的士兵。”
苟咚希伸手触碰了一下冰块,玉眼闪烁着金光:“他是被阵法的阴寒之气冻住的,临死前似乎在守护什么东西。”他顺着尸体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隐约能看到下面有一块凸起的石块。
石敢当用开山刀挖开积雪,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露了出来。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契丹文,还有一个奇特的图腾,像是一条盘旋的黑龙,与老人拐杖上的符文有几分相似。“这石板不对劲。”他用刀背敲了敲石板,发出“空空”的声响,“下面是空的。”
苟万三掏出罗盘,指针在石板上方疯狂转动,脸色一变:“这石板是阵法的阵眼,下面很可能是通往遗迹的入口!”
苟大胆撸起袖子:“那还等什么,撬开它!”说着,他就要用长刀去撬石板的缝隙。
“等等!”苟咚希连忙拦住他,“石板上的图腾有邪气,强行撬开可能会触发机关。小怂,用你的破煞符试试。”
苟小怂立刻掏出一张破煞符,点燃后扔向石板。符纸在半空中燃烧,红光落在图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升腾起一股白色的烟雾。烟雾散去后,石板上的邪气明显减弱,图腾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现在可以了。”石敢当说着,和苟大胆一起,用开山刀和长刀撬动石板。“一二三!”两人同时发力,沉重的青石板被缓缓撬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夹杂着腐朽的气息从洞口涌出,让人不寒而栗。
苟咚希点亮火把,扔了下去。火把在黑暗中坠落,照亮了一段陡峭的石阶,延伸向下方未知的深处。“下面是一个地宫,应该就是辽代皇陵的附属遗迹。”他说道,玉眼已经感应到下方微弱的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我们进去。”石敢当率先踏上石阶,火把握在手中,照亮了周围的环境。石阶两旁的墙壁上,刻满了契丹文和壁画,壁画上画着契丹人祭祀、狩猎、征战的场景,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神兽,看起来栩栩如生。
众人沿着石阶往下走,走了约莫几十级,终于到达了地宫的底部。地宫不大,约莫有二十多平方米,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与石板上的图腾一模一样。石棺的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俑和青铜器,看起来像是被人破坏过。
“这石棺里是什么?”苟小怂躲在苟大胆身后,探头探脑地打量着石棺,脸上满是好奇。
苟万三走到石棺旁,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契丹文,眉头紧锁:“上面写着‘镇陵侯之墓’。镇陵侯是辽代专门负责守护皇陵的官员,地位很高。看来这里是他的陪葬墓。”
石敢当用开山刀敲了敲石棺,发出沉闷的声响:“石棺是实心的,里面应该有东西。不过看这破损的痕迹,好像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苟咚希走到石棺的另一侧,发现棺盖有一道明显的裂缝,缝隙中残留着淡淡的邪气。“是血影教的人来过。”他肯定地说道,“这邪气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黑衣人身上的邪气一模一样。”
“他们拿走了什么?”苟大胆急道,伸手就要去推棺盖。
“等等!”苟万三拦住他,“小心有机关。镇陵侯的陪葬墓里,肯定会有防盗的机关,血影教的人可能就是触发了机关,才没能拿走全部东西。”
苟小怂从背包里掏出几张探测符,点燃后扔向石棺周围。符纸落地后,发出淡淡的红光,在石棺的四个角上,红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那里有机关!”他指着石棺的角落,大声说道。
石敢当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棺的四个角上,各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镶嵌着黑色的石头,看起来像是某种机关的按钮。“小怂,用你的符纸破坏掉机关。”他说道。
苟小怂点了点头,掏出破煞符,念动咒语,符纸化作四道红光,分别射向四个凹槽。“砰!砰!砰!砰!”四声轻响,黑色石头瞬间碎裂,机关被成功破坏。
“可以了。”石敢当说着,和苟大胆一起,用力推开了石棺的棺盖。棺盖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龙气和邪气同时涌出,让众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棺内的景象让众人惊呆了。里面并没有镇陵侯的尸体,而是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金盒,金盒上雕刻着契丹文和龙纹,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金盒的旁边,散落着几枚铜钱和一把生锈的匕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这是……”苟咚希伸手拿起金盒,入手冰凉,上面的龙纹似乎在隐隐流动。他打开金盒,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丝绢,丝绢上用契丹文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幅简单的地图。
“上面写着什么?”石敢当迫不及待地问道。
苟万三接过丝绢,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契丹文,缓缓说道:“这是镇陵侯的手记。上面说,辽代皇陵的主墓室,被千年玄冰封印在医巫闾山的最高峰之下,玄冰龙印就藏在主墓室的中央。想要打开玄冰封印,除了离火珠,还需要用龙血符涂抹在封印的关键点上,才能彻底融化玄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手记里还提到,血影教的前身,是辽代的一个邪教组织,当年被辽太祖镇压,残余势力一直潜伏在民间,伺机夺回玄冰龙印。他们知道镇陵侯的陪葬墓里有皇陵的线索,所以才会先来这里。”
苟咚希看着丝绢上的地图,眼神一亮:“这地图标注了离火珠的具体位置,就在医巫闾山最高峰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冰洞,离火珠就藏在冰洞的最深处,被千年雪妖守护着。”
“还有呢?”苟小怂好奇地问道。
“手记里还警告说,血影教的人已经掌握了部分操控阴兵的方法,他们会用活人献祭,增强阴兵的力量。而且,他们的护法已经修炼成了血影邪功,能吸收邪气增强实力,我们一定要小心。”苟万三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地宫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说话声。“老大,这里真的有地宫!”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血影教的黑衣人。
“不好,他们追来了!”石敢当立刻握紧开山刀,眼神警惕地望向入口。
苟咚希迅速将金盒和丝绢收好,沉声道:“地宫太小,不利于打斗,我们从后面的密道走!”他指着地宫的墙角,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石门,石门上刻着和石板上一样的图腾。
石敢当立刻会意,挥刀砍向石门的缝隙。“砰!”石门被砍开一道裂缝,他和苟大胆一起,用力将石门推开。石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隐约能看到前方有光亮。
“快走!”苟咚希率先钻进通道,众人紧随其后。通道蜿蜒曲折,只能容一人通过,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的光亮越来越亮,终于到达了出口。
出口位于一座悬崖的半山腰,外面是陡峭的山壁和茂密的树林。众人刚走出通道,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血影教的怒喝声:“别跑!把金盒交出来!”
石敢当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几个黑衣人已经冲出了地宫,正朝着悬崖的方向跑来。“没时间了,我们赶紧下山,前往最高峰!”他说着,带头跳下悬崖,抓住了一根粗壮的藤蔓。
众人依次跳下悬崖,沿着藤蔓向下攀爬。悬崖陡峭,下面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苟小怂吓得紧闭双眼,死死抓住藤蔓,嘴里不停念着护身咒,身上的破煞符红光闪烁,勉强稳住了身形。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到达了悬崖底部,落在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身后的黑衣人因为没有藤蔓,无法下来,只能在悬崖上怒骂。
石敢当喘了口气,回头望了望悬崖上方,松了口气:“暂时安全了。”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余晖将山林染成了金黄色。“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宿营,明天一早再赶往最高峰。”
众人在树林里找了一个背风的山洞,石敢当和苟大胆负责生火,苟万三清点物资,苟小怂则在洞口贴了几张警戒符。苟咚希打开金盒,再次查看丝绢上的地图,眉头紧锁:“从这里到最高峰,至少需要两天的路程,而且路上还有很多危险。”
“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必须过去。”石敢当坚定地说道,眼神扫过众人,“前辈的仇,皇陵的安危,都系在我们身上,我们没有退路。”
篝火燃起,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众人的脸庞。苟小怂咬了一口干粮,看着洞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小声问道:“石大哥,你说我们能拿到离火珠,阻止血影教吗?”
石敢当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别忘了,我们还有咚希的玉眼,你的符箓,万三的智慧,还有我的刀!”
苟咚希看着手中的金盒,眉心玉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千年雪妖、血影教护法、玄冰封印……每一个都足以致命。但他不会退缩,为了守护皇陵,为了不负老人的嘱托,他必须拼尽全力。
洞外的风越来越大,树林里传来了野兽的嚎叫,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明天的挑战。而在他们身后,血影教的人并没有放弃,正沿着另一条路,朝着医巫闾山最高峰赶去。一场围绕着离火珠和玄冰龙印的决战,即将在雪山之巅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