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的校园裹着一层薄薄的冷意，梧桐树上挂着的圣诞彩灯还没拆，又添了些红色的灯笼。
风一吹，光影在地上晃成细碎的星子。
林晚抱着刚打印好的论文初稿，缩了缩脖子往图书馆走。
市图书馆的暖气比学校足。
她和江辰约好今天在那儿核对最终版，顺便商量下月底的跨年夜安排。
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看到江辰站在台阶下等她。
手里拎着两个保温袋，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散开。
“怎么不进去等？外面这么冷。”
林晚快步走过去，把一只手塞进他的口袋里。
他的口袋总是暖烘烘的，像个小暖炉。
“怕你找不到我，” 江辰把其中一个保温袋递给她。
“刚买的草莓热可可，加了双份奶，你尝尝。”
他低头帮她把围巾又绕了一圈，遮住半张脸，“脸都冻红了，下次多穿点，别总想着赶稿。”
林晚吸了口热可可，甜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寒意。
两人并肩走进图书馆，找了之前常坐的靠窗位置，摊开论文和竞赛资料。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纸上，林晚看着初稿上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
突然想起半个月前资料被破坏时的焦虑，忍不住小声说：
“幸好有你，不然我肯定赶不上答辩了。”
江辰正在核对竞赛数据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笑意：
“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吗？”
他把笔记本往她那边推了推，“对了，月底跨年夜，学校后山会放烟花，你要不要去看？”
“烟花？” 林晚眼睛亮了亮，又很快垂下去。
“可是跨年夜大家都会和朋友一起，我……”
她其实早就想和江辰一起看烟花，却又怕太直白会让他觉得唐突。
毕竟他们虽然早就不是 “契约情侣”，却还没正式说过 “在一起”。
江辰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松：
“要是你没安排，我们可以…… 假装情侣去看？
就当是…… 完成之前契约里没实现的‘节日约会’。”
“假装情侣？”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好…… 好啊。”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论文，却没看到江辰耳尖悄悄泛红。
他哪里是想 “假装”，只是怕太直接会吓到她，才找了个 “契约” 的借口。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边忙着修改论文和竞赛资料，一边偷偷为跨年夜做准备。
江辰会在陪她找文献时，顺路去饰品店看草莓形状的发夹；
林晚会在帮他核对数据时，悄悄记下他喜欢的坚果口味，打算买个礼盒当跨年礼物。
只是谁都没提 “假装” 之外的心意，像捧着颗糖，舍不得立刻拆开。
平安夜那天，赵宇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比平时严肃：
“辰哥，警察那边有进展了！
根据画像排查，那个手腕有草莓纹身的人，可能是艺术系毕业的学长，叫陈默。
之前因为竞赛作弊被处分过，跟苏曼是朋友！”
江辰正在帮林晚贴论文封面的手瞬间停住：“陈默？他为什么针对我们？”
“好像是觉得你当年抢了他的竞赛名额，” 赵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无奈。
“警察说他心理有点扭曲。
觉得你和林晚的‘契约情侣’是在欺骗大家，所以想毁了你们的学业和感情。
还有，他之前放在你们设备里的病毒。
触发时间定在了跨年夜晚上十二点，刚好是烟花绽放的时候！”
林晚凑在旁边听到 “病毒”“跨年夜”，心里一紧，下意识抓住江辰的胳膊：
“他想干什么？烟花的时候触发病毒，会删掉我们的资料吗？”
“应该是，” 江辰握紧手机，语气冷静下来。
“赵宇，你让警察盯紧点陈默的动向，尤其是跨年夜那天。
我们这边会提前把资料备份到离线硬盘，再给设备装多重防护，不会让他得逞。”
挂了电话，林晚的脸色还有点发白。
江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尽量轻松：
“别担心，我们已经有准备了。
跨年夜的烟花还是要去看，不能让他破坏我们的计划。”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 假装情侣的最后一次‘任务’，完成了，我们就……”
“就怎么样？” 林晚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期待。
江辰却没说完，只是笑了笑，把话题转开：
“先把论文改完，不然你答辩过不了，可没心思看烟花。”
林晚知道他是故意的，却没追问，只是心里悄悄期待着跨年夜。
或许那天，他们不用再 “假装” 了。
跨年夜当天，校园里到处都是热闹的人群。
食堂门口搭了舞台，学生在上面唱歌跳舞，空气中飘着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香味。
林晚换了件米白色的羽绒服，戴上江辰送的草莓发夹，站在宿舍楼下等他。
很快，江辰就走了过来，穿着黑色的大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热饮和暖手宝。
“冷不冷？” 他把暖手宝塞进她手里，又帮她把围巾理好。
“后山人多，我们早点去占位置。”
两人沿着小路往后山走，路上遇到不少同学，有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江辰学长，林晚学姐，你们也去看烟花啊？看起来好配！”
林晚的脸颊发烫，想解释 “我们只是朋友”。
江辰却先开口：“谢谢，你们也玩得开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她耳朵里，让她心里泛起甜甜的涟漪。
后山的观景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江辰找了个视野好的角落，铺了块格子布让她坐下，又把热可可递给她。
“等会儿烟花开始，会有点吵，要是害怕就抓着我的手。”
他坐在她旁边，肩膀轻轻挨着她的，在冷空气中传递着温度。
林晚点点头，小口喝着热可可，偷偷看他。
他正望着远处的舞台，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睫毛很长，偶尔眨一下，像在数天上的星星，她想起约会清单上的 “草莓园采摘”“动画电影”。
突然觉得 “假装情侣” 好像也不错，至少能这样安静地待在他身边。
“还有十分钟就跨年了，” 江辰突然开口，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
“给你的跨年礼物，不是‘假装’的，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林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银色的手链，吊坠是小小的草莓，上面刻着个 “辰” 字。
“这是……” 她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热。
“之前你送我草莓钥匙扣，我一直戴着，” 江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上面果然挂着那个小小的草莓挂件。
“这个手链，算是回礼。等过了今晚，我们就不用再‘假装’了，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 烟花开始了！
第一束金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像盛开的牡丹。
紧接着，红色、粉色、紫色的烟花接连绽放，把夜空染得五彩斑斓。
林晚下意识抓住江辰的手，仰头看着烟花，心里满是震撼。
江辰也握紧她的手，在漫天烟花下，轻声说：
“林晚，我不想再假装了，我想让你做我真正的女朋友。
不是契约，不是任务，是我想一直在一起的人。”
烟花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林晚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转头看他，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用力点头：“我也是！我早就不想假装了！”
江辰笑着伸手帮她擦眼泪，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林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一条匿名消息，是陈默发来的：
“烟花好看吗？可惜你们看不到最后了，病毒还有一分钟触发，你们的资料很快就会消失！”
林晚的笑容瞬间僵住，赶紧把手机递给江辰。
江辰的脸色沉了下来，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设备防护程序正在运行，红色的警告框不断弹出：
“检测到病毒攻击，正在拦截……”
“别慌，” 江辰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
“我早就把核心资料备份到离线硬盘了，他删不掉的。
而且赵宇说警察已经在往这边赶，陈默应该就在附近，很快就能抓到他。”
林晚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花，又看着江辰专注操作手机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是这么甜蜜的时刻，却还是被陈默的阴谋打断。
好像他们的每一次靠近，都要经历一场考验。
“拦截成功！” 江辰的手机突然弹出绿色的提示框。
他松了口气，转头对林晚笑，“没事了，病毒被拦住了，资料都在。”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喊：“抓住他了！别让他跑！”
林晚和江辰对视一眼，赶紧往那边跑。
只见几个警察正按着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他的手腕上露出一个草莓纹身，正是陈默。
陈默挣扎着，看到江辰和林晚，眼神里满是不甘：
“你们别得意！我就是不甘心！
当年的竞赛名额本来该是我的！你们的感情也是假的！”
“感情是不是假的，不是你说了算，” 江辰看着他，语气冰冷。
“你因为自己的嫉妒，破坏别人的学业和生活，现在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警察很快把陈默押走，人群渐渐散去。
林晚看着江辰，突然笑了：“没想到我们的‘假装情侣’跨年夜，还这么刺激。”
“以后不会了，” 江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烟花还在夜空中绽放，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以后的每一个跨年夜，我们都不用再假装了。
我会陪你看烟花，陪你实现清单上的每一件事，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林晚靠在他怀里，看着漫天烟花，心里满是安稳。
她知道，陈默被抓后，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场没完没了的麻烦，真正地在一起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还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手里拿着个相机，对着他们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人在烟花下相拥，背景里还能看到被押走的陈默。
而相机屏幕的角落，有一个熟悉的桃花标记，和之前苏曼、李婷的标记一模一样。
烟花渐渐结束，夜空恢复了平静。
江辰牵着林晚的手往回走，路上，林晚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
“对了，我们的‘假装情侣’任务完成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实现约会清单上的事了？比如去草莓园采摘？”
“当然，” 江辰低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温柔。
“明天我们就去，我已经跟草莓园的老板联系好了，说有新鲜的草莓可以摘。”
林晚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