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连话都顾不上说,身形一晃,同时出现在了阁楼外边。
窗外,陈城上方的夜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四道人影。
这四人脚踩着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身上都穿着统一的黑袍,袍子上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莲花图案,个个身上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此刻,他们正同时催动着足足八件法器——两柄骨刀、三根黑幡、一面铜锣、两把飞叉——正一刻不停地朝着阁楼外那层看不见的光幕,疯狂地轰击着。
每一次撞击,光幕都会泛起一圈剧烈的涟漪,发出沉闷的巨响。
“师姐,怎么办?”
李果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二打四,咱们修为还不如他们,而且这些邪修都能同时操控两件以上的法器,硬拼怕是没机会。”
他这话是实话,对面四个人,瞧着气息,最弱的那个似乎都比自己强上很多,有两个更是深不可测,怕是跟林菲菲都有一拼。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身旁的林菲菲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她扫了一眼天上的敌人,语气轻蔑地道:
“慌什么?不过是两个炼气七层,带着两个炼气六层的废物罢了。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说罢,她又带着十足的底气,冷哼一声:“凭他们手里那几件破铜烂铁,也想攻破我的玄水龟甲阵?再打上三天三夜,也休想撼动分毫!”
李果听了这话,心里头那点紧张顿时松快了不少。
原来她敢留在这城里疗伤,仗着的便是这套厉害阵法。
玄水龟甲阵!
这名字听着确实厉害。
李果心里踏实了,握着长剑法器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
天上那四个黑袍邪修显然也看到了阁楼里走出的两人,其中一个领头的,瞧着是个鹰钩鼻的中年男人,他狞笑一声,停下攻击,高声喊道:
“正道的臭娘们,别躲在龟壳里头!管你这是什么劳什子破阵,等我们哥几个把它砸开,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旁边一个瘦得像竹竿的邪修也跟着怪笑起来:“大哥说的是!到时候剥了她的皮,做成咱们血莲灯的灯罩,那才叫一个漂亮!”
“嘿嘿,这小娘皮细皮嫩肉的,精血一定很纯,献给护法大人,可是大功一件!”另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也跟着起哄。
唯有第四个最为沉默寡言的邪修没有作声,只是催动着法器,一下又一下地砸着光幕,似乎有些不耐烦。
林菲菲哪里受得了这等污言秽语,俏脸瞬间就罩上了一层寒霜。
“找死!”
她被彻底激怒,当即从储物袋里祭出了一枚通体碧绿、形如弯月的玉环法器。
“今日便让你们这些杂碎,见识见识碧灵宗弟子的手段!”
她娇叱一声,玉手掐诀一点,那玄水龟甲阵的光幕上,竟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刚好能容纳玉环通过的小口。
“嗡!”
碧绿玉环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那领头的鹰钩鼻邪修而去。
那鹰钩鼻邪修见状,不惊反笑:“来得好!”
他二话不说,立刻操控着自己跟前的那柄骨刀和飞叉,一上一下,朝着那碧绿玉环就迎了上去。
“铛!铛!”
两声脆响,骨刀和飞叉几乎是同时撞在了玉环上。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鹰钩鼻邪修的两件法器,竟像是撞在了一座大山上,非但没能拦住玉环分毫,反而被那玉环上蕴含的巨力给撞得灵光狂闪,倒飞了回来。
鹰钩鼻邪修脸色一白,显然没想到对方的法器竟如此霸道,眼看着那碧绿玉环就要轰到自己面门,他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冲着身旁的同伴凄厉地大喊:
“老三!快来助我!”
李果在下面看得真切,心里头立刻就有了判断。
那鹰钩鼻的修为,只有炼气七层,比林菲菲要低上一线。所以即便他有两件法器,在灵力纯度上也被死死压制,根本挡不住。
那个被称作老三的瘦竹竿邪修反应倒也快,立刻分出一根黑幡和一面铜锣,连同鹰钩鼻的两件法器,四件法器合力,这才险之又险地将那碧绿玉环给挡了下来,在半空中僵持住。
“大哥,这娘们的法器好生厉害!”老三吃力地喊道。
“废话!”鹰钩鼻又惊又怒,冲着另外两人吼道,“你们两个别愣着了,抓紧攻击阵法!只要破了阵,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们拿捏!”
那胖子和沉默邪修闻言,也只能苦着脸,加大了灵力输出。
可那胖子一边攻击,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大哥,这破龟壳也太硬了,咱们都打了半天了,连条裂缝都看不见。要不……还是去请癸亥护法过来吧?”
“请护法?”鹰钩鼻一听这话,气得破口大骂,“你猪脑子啊!护法大人正在皇宫里跟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筑基修士斗法,哪有空管我们!”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恐惧,“要是等护法大人解决了那个筑基修士,我们还没拿下这两人,在他老人家眼里,咱们就是一群只会白吃人元血丹的废物!到时候,全都要被扔进丹炉里炼成丹药!”
这话一出,那胖子和沉默邪修吓得浑身一哆嗦,脸上再无半点懈怠,催动法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显然是怕得不轻。
李果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朵里,心里头飞快地转着念头。
国师可能就是那个癸亥护法。他正在和筑基修士斗法?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说明短时间内,不会有更厉害的敌人过来。
眼下这局面,林菲菲被两人四件法器拖住,另外两人在专心攻打阵法。
而自己,正舒舒服服地待在这玄水龟甲阵里头,安稳得很。
李果的眼神闪烁起来。
这种躲在绝对安全区里,观摩别人生死斗法,甚至可以亲自下场,还不用担心自己性命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他看了一眼正专心致志与人斗法的林菲菲,一言不发地转身,又走回了阁楼里头。
林菲菲正催动着玉环,斗得难解难分,眼角余光瞥见李果居然缩回阁楼里躲着。
她不由得黛眉微蹙,心里头闪过一丝鄙夷,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有阵法在,李果安分待着,也省得她分心。
可下一刻,一道细微的传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