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夜色静谧如水。云清朗独坐在新建的观星台上,手中捧着《幽冥录》,眉头紧锁。白玉蛊母停在他的肩头,触须轻轻颤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距离石室一战已过去七日,陈默的伤势表面上已经痊愈,但云清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眼神偶尔会闪过一丝诡异的绿光,转瞬即逝。
师兄。王二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又做噩梦了。
云清朗合上古籍:还是那个梦?
王二狗在他身旁坐下,月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他说梦见一口黑井,井里有什么东西在叫他。
云清朗心头一沉。这已经是陈默第三次做同样的梦了,而《幽冥录》中明确记载,被幽冥蛊种寄生的人会逐渐听到幽冥井的呼唤。
我去看看他。
两人来到陈默的住处,推门而入时,只见陈默坐在床边,额头上布满冷汗,双手死死抓着被褥。
默子……默子?云清朗轻声唤道。
陈默猛地抬头,眼中绿光一闪而过:你们来了......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
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弯下腰。云清朗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却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阴冷的力量在游走!
别动!云清朗按住他的肩膀,天赐之力缓缓渡入,想要探查那股异力。
就在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云清朗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血月当空,九道身影跪拜在一口黑井边......王二狗持剑刺向自己......陈默站在井口,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云清朗猛地后退一步,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了?王二狗紧张地问。
云清朗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受到天镜自动运转,让他看到了未来的碎片!
清朗?陈默虚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看到什么了?
云清朗深吸一口气:没事,只是有些疲惫。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离开房间后,王二狗立刻拉住他:到底怎么回事?
云清朗将他带到僻静处,低声道:天镜......让我看到了未来的片段。他简单描述了所见景象,每次使用天镜之力,都会消耗我的天赐本源,但这次是它自动触发的。
王二狗脸色发白:你是说,陈默会......
我不确定。云清朗摇头,但那些画面太真实了。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看到你持剑刺向我。
王二狗如遭雷击:这不可能!
我知道。云清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这可能是幽冥蛊种制造的幻象,用来离间我们。
就在这时,白玉蛊母突然从他肩头飞起,朝着药王谷后山方向急促振翅。
有情况!云清朗立刻警觉起来。
两人跟着白玉蛊母来到后山,发现一处隐蔽的岩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色符号——与《幽冥录》中记载的幽冥召令一模一样!
第二使来了。云清朗声音凝重,他们在标记献祭地点。
王二狗拔剑就要毁掉符号,却被云清朗拦住:别碰!上面有蛊毒!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只飞鸟偶然掠过符号,瞬间化作一滩血水!
三个月内,九使会陆续到来。云清朗沉声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回去之后,躺在床上的云清朗十分挂念万小雅,他拿出手机,手机早就没电了。他盯着屏幕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云清朗正在研读父亲留下的手札,试图找到克制幽冥蛊种的方法,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云师兄!不好了!一名弟子慌张地跑来,陈师兄他......他在发狂!
云清朗丢下手札冲出去,只见练武场上,陈默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诡异的绿雾,正与几名弟子缠斗。他的招式狠辣无比,完全不像平日的样子。
陈默!云清朗高喊一声。
陈默猛地转头,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云清朗......天镜之力......给我!
他身形一闪,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来!云清朗仓促间抬手格挡,两股力量相撞,震得周围弟子纷纷倒地。
他被蛊种控制了!王二狗持剑赶来,小心,他的力量增强了!
陈默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双手指甲暴涨,如利爪般抓向云清朗咽喉。云清朗侧身避开,天赐之力在掌心凝聚,却迟迟不敢出手——他怕伤到陈默!
清朗!别犹豫!王二狗挥剑斩向陈默背后的绿雾,蛊种在侵蚀他的神志!
云清朗咬牙,天镜之力在眼中流转,试图看清蛊种的所在。刹那间,他看到了——陈默心脏位置,一团绿色光团正在跳动,无数细丝蔓延至全身!
找到你了!云清朗身形一闪,绕到陈默背后,一指点在他后心,天赐之力如针般刺入!
陈默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那团绿光被银光包裹,开始疯狂挣扎。
就在云清朗即将将其逼出时,陈默突然回头,眼中绿光暴涨:你......会后悔的!
一股恐怖的精神冲击直袭云清朗脑海!天镜自动护主,银光与绿光在意识海中激烈碰撞。云清朗看到更多碎片——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站在黑井边......林雨棠跪在地上哭泣......自己浑身是血地举起天镜......
这些画面让云清朗瞬间分神,陈默趁机挣脱束缚,一掌拍在他胸口!
云清朗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师兄!王二狗急忙接住他。
陈默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痛苦:快......杀了我......蛊种要......控制不住了......
云清朗擦去嘴角血迹:不,还有办法!他看向王二狗,帮我按住他!
两人合力将陈默制服,云清朗取出白玉蛊母:小家伙,看你的了。
白玉蛊母飞到陈默心口,一口咬下。令人惊讶的是,那团绿光竟然被它一点点吸出!陈默的挣扎逐渐减弱,最终昏死过去。
暂时压制住了。云清朗疲惫地说,但蛊种已经与他血脉相连,无法根除。
王二狗检查陈默的脉搏:那怎么办?
云清朗望向远方:只有一个办法——找到幽冥井,毁掉源头。
三日后,陈默苏醒过来,对发作时的事毫无记忆。云清朗没有告诉他真相,只说他是练功走火入魔。
夜深人静时,云清朗独自在密室中研究天镜。随着使用次数增加,他发现自己与天镜的联系越来越深,甚至能主动触发一些预知能力。但每次使用后,体内的天赐之力都会减少一分。
这就是代价吗......他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
突然,镜面泛起涟漪,一个陌生的画面浮现出来——
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站在药王谷山门前,她手中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盒子上刻着二字。
画面一闪而逝,云清朗却如遭雷击。这女子他在之前的预知中见过,就是站在黑井边的那个人!
她是谁?为什么会来药王谷?
疑问尚未解开,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这是敌袭的警报!
云清朗冲出密室,只见谷中弟子纷纷持剑奔向山门。他纵身跃上屋顶,远远望见山门前站着一个身影——
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黑色长袍随风飘动,正是预知中的女子!
来者何人?守门弟子厉声喝问。
女子轻笑一声,声音空灵得不似凡人:告诉云清朗,幽冥第三使,来送一份礼物。
她抬手一挥,那个漆黑盒子凌空飞向山门,在半空中突然炸开!无数黑色飞虫倾巢而出,见人就扑!
是噬魂蛊!快退!赶来的王二狗大喊。
云清朗似从天而降,天赐之力化作银幕挡在众人面前。黑虫撞在银幕上,发出的灼烧声。
第三使。云清朗冷声道,这就是幽冥的待客之道?
银面女子微微欠身:久闻天镜之主大名,特来一见。她突然指向云清朗身后,不过,你似乎有更大的麻烦呢。
云清朗心头一紧,回头看去——本应在房中休息的陈默,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眼中绿光森然!
默哥?!王二狗惊呼。
陈默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云清朗......把天镜......交出来......
银面女子轻笑:看来我的礼物已经送到了。那么,告辞。
她身形一晃,竟化作无数黑虫消散在夜风中!
云清朗无暇追击,因为陈默已经扑了过来,这次他的力量比上次更强,速度更快!
蛊种完全苏醒了!云清朗一边抵挡一边对王二狗喊道,去拿锁龙链!
王二狗转身奔向库房,而陈默的攻势越发凌厉。他一爪划过云清朗肩膀,带起一蓬鲜血!
陈默!醒醒!云清朗忍着痛楚,天镜之力在眼中流转,试图唤醒他的神志。
刹那间,两人的意识短暂相连。云清朗看到了陈默脑海中的画面——
一口深不见底的黑井......井中伸出的触须缠绕着九道身影......其中一道赫然是陈默的灵魂......
清朗!王二狗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手持一条金色锁链抛来,接住!
云清朗凌空接住锁龙链,一个翻滚绕到陈默身后,链条如灵蛇般缠上他的身体!
陈默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疯狂挣扎。锁龙链发出刺目的金光,与绿雾激烈对抗。
云清朗趁机一掌按在陈默后心,天镜之力全力输出:给我出来!
银光如潮水般涌入陈默体内,直逼心脏处的蛊种。那团绿光被逼得节节败退,最终从陈默口中冲出,化作一道绿芒就要逃窜!
休想!王二狗剑光如虹,一剑斩向绿芒!
绿芒被剑气劈中,发出尖锐的啸叫,随即消散于无形。陈默的身体软软倒下,被云清朗一把接住。
结......结束了吗?王二狗气喘吁吁地问。
云清朗探查陈默体内,神色却更加凝重:不,这只是子蛊。母蛊还在......
他抬头看向银面女子消失的方向:在幽冥井中。”
陈默再次醒来时,眼神恢复了清明。得知自己两次被蛊种控制,他沉默良久。
杀了我吧。他平静地说,下次发作,我可能会真的伤害你们。
别说傻话。王二狗红着眼眶,我们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
云清朗站在窗边,望着渐圆的月亮:时间不多了。根据《幽冥录》记载,血月之夜就是幽冥井开启之时。
他转向两人:我决定主动出击。
你疯了?陈默猛地坐起,那可是幽冥九使的老巢!
正因如此,他们想不到我们会主动上门。云清朗取出天镜,而且,我看到了一个机会。
镜面泛起微光,显现出一幅画面——血月当空时,九使必须全部站在井边维持仪式,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但我们至少要对付八个使者。王二狗皱眉,太危险了。
云清朗收起天镜:所以我们需要帮手。
他看向陈默:你体内的蛊种虽然被压制,但与母蛊仍有联系。如果我们反向追踪......
陈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用我作饵,找到幽冥井的位置?
云清朗摇头,我想用你体内的联系,给幽冥井下一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一滴银色的液体——天镜本源!
这是......王二狗倒吸一口冷气。
天镜的核心力量。云清朗沉声道,如果将它注入幽冥井,或许能破坏整个仪式。
陈默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吧。
云清朗将银液滴在陈默掌心,它立刻渗入皮肤,形成一个银色印记。
当血月之夜到来,九使齐聚时,这个印记会激活。云清朗解释道,届时,无论你在哪里,都能成为天镜的投影点。
王二狗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在预知中看到的......我刺向你......
云清朗沉默片刻:那可能是在血月之夜发生的未来。但未来并非不可改变。
他看向窗外的月亮,已经隐约泛着淡淡的红色。
三天后,就是血月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