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博物馆的夜场早已结束,只有几盏应急灯在走廊里投下昏黄的光晕。吴起灵蹲在地下展厅的入口处,指尖划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麒麟血带来的灼热感让他清晰地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阴气——比游乐园那处聚阴阵更精纯,带着一股腐朽的檀香气息。
“地下展厅的监控在三小时前全部失灵,保安说听到过奇怪的拖拽声。”韩舒芙举着应急灯,光束扫过展厅入口那道紧闭的合金门,“这扇门是特制的,防盗等级堪比金库,正常情况下需要两个人的指纹才能打开。”
吴起灵站起身,右手按在门把手上。金属的冰凉透过蓝翔夹克的袖口传来,他能感觉到门后涌动的阴气正顺着门缝往外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安地躁动。“不用找钥匙了。”他手腕微沉,麒麟血的力量顺着手臂灌注到掌心,“咔哒”一声脆响,门锁的内部构件应声崩裂。
合金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气混杂着檀香扑面而来。应急灯的光束扫过展厅,十几个玻璃展柜东倒西歪,碎裂的玻璃碴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展厅中央的高台上,那具明代棺材的棺盖正斜斜地敞着,棺身周围刻着的缠枝莲纹被某种黑色的粘液覆盖,原本古朴的纹路此刻看起来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阴气是从棺材里散出来的。”吴起灵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黑暗中亮起一道赤红色的光轨,“但不止一种气息——有尸气,还有……蛊虫的腥气。”
话音未落,敞着的棺盖突然“砰”地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只青灰色的手掌猛地拍在棺沿上。那手掌的皮肤干瘪如纸,指甲却漆黑尖锐,深深抠进坚硬的木头里。紧接着,一个穿着明代官服的身影缓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官帽下的脸早已腐烂,眼眶里爬满了白色的蛆虫,唯独嘴唇的位置涂着诡异的朱砂,像是在咧着嘴笑。
“这是……养尸?”韩舒芙皱眉,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几张特制的符咒,“但正常的养尸不会有这么重的蛊气。”
那具“官尸”似乎听到了她的话,突然僵硬地转过头,腐烂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同时从官服的袖口和领口处,钻出数条通体漆黑的小蛇,蛇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落地后迅速朝着两人游来。
“是尸蛊。”吴起灵眼神一凛,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火焰瞬间暴涨,“用活人炼制的尸身,再植入子母蛊,变成既能肉搏又能放蛊的怪物。比荒骷髅阴毒得多。”
他话音刚落,官尸已经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动作虽然僵硬,速度却快得惊人,青灰色的手掌带着腥风直取吴起灵的面门。吴起灵不闪不避,左手成拳,带着麒麟血的灼热狠狠砸在对方的手腕上。“嗤”的一声,官尸的手腕像是被烙铁烫过,瞬间冒出黑烟,动作也迟滞了半分。
就在这时,那些黑色小蛇已经游到近前,猛地跃起,张开嘴露出尖利的毒牙。韩舒芙迅速将手中的符咒掷出,符咒在空中自动展开,金光闪过,小蛇被符咒击中,瞬间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但更多的小蛇从官尸的衣服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地面,朝着两人围拢过来。
“你对付尸蛊,我来斩这具躯壳!”吴起灵低喝一声,秦皇剑-红焰麒麟横扫而出,赤红色的火焰如同一道火墙,暂时逼退了涌来的小蛇。他趁机欺近官尸,剑刃直指对方的心口——那里正是子母蛊母蛊藏身的地方。
官尸似乎感觉到了威胁,猛地张开嘴,一股黑色的雾气从口中喷出,雾气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蛊虫。吴起灵屏住呼吸,侧身避开雾气,同时手腕翻转,剑刃沿着官尸的肋骨滑过,带起一串火星。官尸的肋骨被火焰灼烧,发出焦糊的味道,但它仿佛毫无痛感,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吴起灵的手腕,漆黑的指甲瞬间刺向他的皮肤。
“剑指破邪!”
吴起灵眼神骤厉,麒麟血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上的火焰骤然凝聚成一点,顺着官尸的手臂蔓延而上。官尸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抓住他手腕的手迅速溃烂,黑色的粘液滴落在地,将大理石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趁着官尸后退的瞬间,吴起灵纵身跃起,剑刃带着破风之声直刺官尸的心口。这一次,官尸没能避开,赤红色的火焰瞬间穿透了它的胸膛,从背后穿出。只听一声尖锐的虫鸣,一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虫子从官尸背后的伤口里飞了出来,翅膀上还沾着燃烧的火焰。
“母蛊出来了!”韩舒芙立刻反应过来,迅速从包里取出一个贴着符咒的青铜小鼎,朝着飞虫掷去。青铜鼎在空中自动打开,鼎口射出一道金光,将母蛊牢牢罩住。鼎内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母蛊痛苦的嘶鸣,很快便没了动静。
母蛊一死,那些围攻的小蛇瞬间失去了活力,纷纷蜷缩成一团,化作黑色的粉末。官尸的躯体也像是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散成一堆白骨,只有那颗腐烂的头颅还在地上滚动,眼眶里的蛆虫渐渐停止了蠕动。
吴起灵收起秦皇剑-红焰麒麟,走到那堆白骨前,蹲下身子检查。在散落的骨头中,他发现了一块刻着符咒的玉佩,玉佩的材质很新,显然不是明代的物件。“这是现代仿制品,上面的符咒和游乐园聚阴阵的印记一样。”他将玉佩递给韩舒芙,“又是黑袍人留下的。”
韩舒芙接过玉佩,指尖拂过上面的符咒纹路:“这种符咒需要用施术者的心头血绘制,说明黑袍人离我们很近。而且他在故意引导我们找到这些据点,像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
“不止试探。”吴起灵走到那具空棺前,棺底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的中心有一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那块玉佩,“他在布置一个更大的阵。游乐园是‘骨’,这里是‘尸’,恐怕还有‘魂’‘血’两个阵眼,凑齐之后就是能召唤百鬼的大凶阵。”
韩舒芙的脸色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剩下的两个阵眼会在哪里?”
吴起灵站起身,目光扫过展厅四周。应急灯的光束落在角落里一个破碎的展柜上,里面原本摆放的是一批清代的祭祀用品,其中一个青铜铃铛滚落在地,铃铛上刻着的纹路与棺底的阵法隐隐呼应。“祭祀用品……跟‘魂’有关的地方,很可能是……”
他的话没说完,博物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展厅外跑去。
跑到地面大厅时,只见玻璃幕墙已经被撞碎,外面的街道上一片混乱。几只浑身燃烧着幽火的鬼鸦在空中盘旋,不断俯冲下来攻击路人,而在街角的位置,一个由无数残魂凝聚而成的黑影正缓缓升起,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它手中握着一柄由阴气凝聚的长镰。
“是‘魂’阵眼被激活了!”吴起灵握紧了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上的火焰再次亮起,“在市中心的老教堂附近,那里以前是个义庄,埋过很多无人认领的尸骨。”
韩舒芙迅速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特勤队的应急小组:“我让他们先疏散群众,封锁周边区域。”她挂掉电话,看向吴起灵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黑袍人显然是想把事情闹大,这次的‘魂’阵眼,恐怕比前两个更难对付。”
吴起灵抬头望向窗外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影,感受着空气中不断攀升的阴气,麒麟血在血管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难对付才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正好让我看看,他到底藏着什么底牌。”
说完,他转身朝着博物馆外冲去,蓝翔夹克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韩舒芙立刻跟上他的脚步,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街道尽头,朝着那道由残魂凝聚的黑影疾驰而去。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在鬼鸦的啼叫声中显得格外黯淡。一场关乎无数人生命的较量,正在都市的心脏地带,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