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过城东大桥时，韩舒芙正对着平板快速滑动。屏幕上是月牙湖周边的三维地图，红色标记密密麻麻覆盖了湖畔的居民区和游船码头，最新的一条警报显示，半小时前有渔民在湖心岛附近失踪，救生衣漂浮在水面上，船身却不见踪影。
“已经联系了水上搜救队，但他们的声呐在湖中心区域完全失灵。”韩舒芙抬头看向驾驶座的吴起灵，他正望着窗外掠过的芦苇荡，蓝翔夹克的领口被风掀起一角，“而且气象局监测到，月牙湖上空的气压异常，像是有强磁场干扰。”
吴起灵的目光落在远处泛着暗光的湖面上。月牙湖呈弯月形镶嵌在城市边缘，岸边的垂柳在风中摇曳，本该是晨练垂钓的好去处，此刻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湖面平静得像块黑绸，连水鸟都不见一只，只有几艘空荡荡的游船泊在码头，船桨垂在水里，一动不动。
“四象阵的水属阵眼，多半藏在湖底。”吴起灵踩下刹车，车子停在码头边的空地，“用生魂血催养阴槐，用执念炼尸煞，这黑袍人倒是把阴邪门道玩得通透。”
他推开车门，腰间的秦皇剑-红焰麒麟轻轻震颤，剑鞘上雕刻的麒麟纹路泛起淡红。这是有邪祟靠近时才会有的反应，而且这次的震动比在槐安公园时更强烈。
“我让特勤队的水下分队备了潜水设备。”韩舒芙跟着下车，递给吴起灵一套黑色潜水服，“但他们刚才传来消息，水下温度骤降，潜水服可能起不了太大作用。”
吴起灵接过潜水服却没穿，只是解开外套扣子，露出里面印着蓝翔标志的夹克：“不用，麒麟血能抗寒。”他拔出秦皇剑-红焰麒麟，剑刃出鞘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红焰在阳光下跳动，“你在这里盯着，我去湖底看看。”
“等等。”韩舒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脸上微微发烫，“水下情况不明，带这个。”她从包里拿出个银色的防水对讲机，塞进他手里，“每隔五分钟报次平安。”
吴起灵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喉结动了动，把对讲机塞进夹克内袋：“放心。”
说完，他转身走向码头。木质栈桥在脚下发出“咯吱”声，离湖面越近，秦皇剑-红焰麒麟的震颤越明显，剑身上的红焰也越发炽烈。他能感觉到湖水深处藏着一股庞大的阴煞，像是蛰伏的巨兽，正缓慢苏醒。
站在栈桥尽头，吴起灵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湖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但皮肤下的麒麟血立刻沸腾起来，暖意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将寒意驱散。他睁开眼，湖水在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红光映照下变得通透，能看见十几米外的水草在暗流中摆动。
顺着剑刃指引的方向，他朝着湖中心游去。越往深处，光线越暗，水温也越低，周围的水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湖底的淤泥上。那些丝线里裹着细碎的骨头，细看竟像是鱼虾的残骸，被腐蚀得只剩灰白色的粉末。
“滋啦——”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声，韩舒芙的声音带着些微杂音，“吴起灵？听到请回答。”
“收到，正在接近湖中心。”吴起灵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刃的红焰在水中划出一道光轨，“这里有异常，水底有大量……类似腐蚀后的残留物。”
“小心！搜救队的声呐显示，湖中心有个直径约十米的阴影，正在缓慢移动！”
韩舒芙的话音刚落，吴起灵突然感觉脚下的淤泥开始震动。他猛地抬头，只见前方的水域突然变得浑浊，一股黑色的暗流卷着无数白色丝线涌来，速度快得惊人。
他立刻调整身形，挥动秦皇剑-红焰麒麟斩向暗流。红焰与黑色暗流碰撞的瞬间，水面炸开无数气泡，那些白色丝线碰到红焰就像遇火的棉絮，瞬间蜷缩成焦黑的团。但暗流的体积实在太大，斩断的部分很快又被后面的水流补上，源源不断地涌来。
“这是什么东西？”吴起灵一边后退一边挥剑，眼角的余光瞥见暗流中心似乎有个模糊的轮廓，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韩舒芙，查月牙湖的历史，有没有什么关于水怪的记载？”
“正在查！县志里说，月牙湖是建国后拦河筑坝形成的，建坝前这里是片沼泽，据说……据说民国时期有个水鬼祠，供奉的是‘河伯’，后来修水库时被淹了！”
水鬼祠？吴起灵心里一动。黑袍人布的四象阵，每个阵眼都对应着当地的邪异传说，阴槐对应老树成精，尸煞对应医院怪谈，这水下的东西，恐怕就是那所谓的“河伯”了。
就在这时，黑色暗流突然分开，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淤泥中浮了上来。那东西长着类似鳄鱼的躯干，却生着八条布满吸盘的腕足，脑袋像是被水泡胀的人脸，七窍里不断往外渗着黑色的粘液，正是那些白色丝线的源头。
“河伯……”那东西张开嘴，发出类似孩童啼哭的嘶吼，腕足猛地拍向水面，激起巨大的水花，“祭品……又有祭品来了……”
吴起灵瞳孔骤缩，这东西的腕足上竟然缠着几具潜水服的残骸，想必就是失踪的搜救队员。他不再犹豫，将麒麟血灌注到秦皇剑-红焰麒麟中，剑刃的红焰瞬间暴涨，在水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不是祭品，是来收你的东西。”他低喝一声，人随剑走，像道红色的闪电冲向那怪物。面对扑来的腕足，他不闪不避，左手成拳轰向腕足上的吸盘，右手挥剑直刺怪物的人脸。
“砰！”拳头与吸盘碰撞的瞬间，麒麟血的灼热让吸盘发出“滋滋”的声响，那腕足猛地抽搐起来。与此同时，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红焰已经刺穿了怪物的眼眶，剑刃没柄而入。
“吼——！”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剩下的七条腕足疯狂地朝着吴起灵抽来。他借着反作用力迅速后退，避开腕足的攻击，同时拔出剑，带出一股黑色的粘液。那些粘液落在水中，竟让周围的湖水泛起了腐蚀性的泡沫。
“这东西的体液有剧毒！”吴起灵立刻屏住呼吸，再次挥动秦皇剑-红焰麒麟，红焰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将黑色粘液隔绝在外，“韩舒芙，查水鬼祠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附近！”
“找到了！就在你现在位置的正下方五米，是个砖石结构的建筑，声呐显示有个入口！”
吴起灵深吸一口气，看向怪物身下的淤泥。那里果然有块青灰色的砖石露在外面，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正是邪祟常用的聚阴阵纹。
“原来阵眼在祠堂里。”他眼神一凛，突然朝着怪物的另一侧猛冲。那怪物果然被吸引，所有腕足都转向他的方向，露出了身下的砖石。
就是现在！吴起灵突然改变方向，借着水流的推力向下俯冲，左手抓住那块砖石猛地一掀。砖石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涌出的阴煞比湖水深处的还要浓郁，几乎凝成了实质。
“想跑？”怪物察觉到他的意图，嘶吼着调转一条腕足拍向洞口。吴起灵早有准备，回身一剑斩在腕足上，红焰顺着伤口蔓延，疼得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腕足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趁着这个间隙，吴起灵钻进了洞口。祠堂里比外面更暗，只有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红光能照亮周围。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壁画，画着人把活祭品扔进水里的场景，角落里堆着不少白骨，看尺寸竟有不少是孩童的。
“找到了。”吴起灵的目光落在祠堂中央的石台上。那里摆着个青铜鼎，鼎里盛满了黑色的液体，正不断冒着泡，四象阵的水属阵眼，显然就是这个鼎。
他刚要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破水声。回头一看，那怪物竟然跟着钻了进来，祠堂的顶部被它撞塌了一块，更多的淤泥和湖水涌了进来。
“祭品……留下……”怪物的人脸对着吴起灵，眼眶里的红光越来越亮，腕足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挥舞。
吴起灵知道不能拖延，他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横在胸前，全身的麒麟血都沸腾起来，剑刃上的红焰几乎要凝成实体。
“以我麟血为引，焚尽这污秽阵眼！”
他纵身跃起，避开扫来的腕足，同时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掷了出去。长剑带着熊熊烈火，像道红色的流星直刺青铜鼎。
“不——！”怪物发出绝望的嘶吼，八条腕足同时朝着长剑抓去，却被红焰烧得皮开肉绽。
“嗤——”秦皇剑-红焰麒麟精准地刺穿了青铜鼎，红焰瞬间引爆了鼎里的黑色液体。剧烈的爆炸在祠堂里响起，无数道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整个祠堂都笼罩在火海之中。那怪物被火焰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中迅速融化，最终化为一滩黑色的粘液。
吴起灵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墙壁上。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青铜鼎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心里松了口气。四象阵的第三个阵眼，总算毁掉了。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韩舒芙焦急的声音：“吴起灵！你怎么样？刚才的爆炸声我们在岸上都听到了！”
“没事。”吴起灵抹了把脸上的淤泥，声音有些沙哑，“水属阵眼已毁，我这就出来。”
他忍着身上的酸痛，朝着洞口走去。阳光从洞口照进来，带着熟悉的暖意。刚钻出洞口，就看到韩舒芙乘坐的搜救艇停在不远处，她正扒着船舷朝水里张望，脸上满是担忧。
看到吴起灵浮出水面，韩舒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让人把他拉上船。
“你受伤了？”她看着他胳膊上被怪物腕足划开的伤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伸手就要去碰。
“没事，小伤。”吴起灵避开她的手，用干净的布按住伤口，“麒麟血能自愈。”
韩舒芙却没听，从急救包里拿出消毒液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会让两人都下意识地一顿。
“只剩最后一个阵眼了。”处理好伤口，韩舒芙低声道，“四象阵破了三个，黑袍人应该会有所行动。”
吴起灵看着远处渐渐恢复平静的湖面，点了点头。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