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密室古筝的怪事,别墅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楚青河总觉得,这座老宅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向蓉也变得沉默寡言,时常望着后花园的方向发呆。
后花园很大,据说以前是夫人精心打理的玫瑰园,但现在已经荒废了很久,杂草丛生,只有几株老玫瑰树还在顽强地开着花,颜色暗红,像是凝固的血。朱管家和王阿姨从不往后花园去,每次提到后花园,他们的脸色都会变得很奇怪。
“青河,你不觉得后花园很奇怪吗?”一天晚上,向蓉依偎在楚青河怀里,轻声说,“白天看还好,一到傍晚,那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楚青河抚摸着她的头发:“别多想,可能是心理作用。老宅嘛,总会有些传说。”
但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后花园的那几株老玫瑰,花瓣边缘总是带着一丝黑色,而且无论晴雨,靠近花园的空气总是湿漉漉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像是……腐殖质的味道。
张怡却觉得好奇:“神秘的后花园?听起来就很刺激!我们去探险吧!”
夏沫吓得连连摆手:“我不去,那里感觉好可怕。”
“怕什么,有楚大少和向大小姐在呢!”张怡拉着夏沫,“走啦走啦,就看看,不进去。”
楚青河拗不过张怡,只好和向蓉一起,陪着她们来到后花园的铁门前。铁门锈迹斑斑,上面缠绕着干枯的藤蔓,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花园里比想象中更荒凉。杂草没过了膝盖,枯萎的藤蔓缠绕着树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说不清是花香还是腐朽的味道。那几株老玫瑰树格外显眼,暗红的花朵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妖异,花瓣上似乎还挂着水珠,仔细一看,却像是暗红色的黏液。
“哇,这花长得真奇怪。”张怡忍不住走上前,想摘一朵。
“别碰!”朱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声音异常严厉,“后花园的东西,不能碰!”
张怡被他吓了一跳,缩回了手:“朱管家,你怎么这么吓人啊?不就是朵花吗?”
朱管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这花园……是楚家的禁地。从老夫人去世后,就没人敢进来了。夫人当年,就是在后花园……”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些老玫瑰。
楚青河心中一动:“朱管家,我祖母是怎么去世的?”
朱管家叹了口气:“老夫人当年很喜欢打理花园,尤其是那几株‘血月’玫瑰。后来……她在后花园里晕倒了,醒来后就一直说胡话,没过多久就去了。从那以后,这花园就没人敢靠近了。”
“血月玫瑰?”向蓉喃喃道,“就是这些花吗?”
朱管家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所以,楚先生,向小姐,求求你们,别再往后花园来了,太邪门了。”
那天晚上,楚青河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后花园的方向。
月光下,后花园一片死寂。但他隐约看到,在那几株老玫瑰树下,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白色的长裙,正缓缓地晃动着。
楚青河的心猛地一紧。他叫醒向蓉,指着后花园:“你看,那是什么?”
向蓉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是个女人?”
就在这时,那道白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缓缓地转过了身。虽然隔得很远,但楚青河似乎看到,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
“啊!”向蓉吓得尖叫起来。
楚青河立刻拉上窗帘:“别怕,可能是幻觉。”但他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跳。
第二天,他们发现夏沫不见了。她的房间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地上散落着几片暗红的玫瑰花瓣。
“夏沫呢?”张怡焦急地问,“她昨晚说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还来敲我的门呢!”
楚青河和向蓉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立刻叫上朱管家和王阿姨,开始在别墅里寻找。
“后花园……”向蓉颤抖着说,“我们去后花园看看。”
朱管家脸色煞白:“不行!不能去!”
但楚青河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带着众人,强行推开了后花园的铁门。
花园里的景象比昨天更加诡异。那些老玫瑰开得更加茂盛,暗红的花朵几乎覆盖了整个枝头,空气中的腐臭味也更加浓郁。在最中央的那株老玫瑰树下,他们看到了夏沫。
夏沫穿着单薄的睡衣,静静地靠在树干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她的脖子上,缠绕着几根粗壮的玫瑰藤,藤蔓上的尖刺深深嵌入她的皮肤,流出的血液已经发黑,和藤蔓上的暗红黏液混在一起。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朵已经枯萎的血月玫瑰。
“夏沫!”张怡惨叫一声,就要扑过去。
“别碰她!”楚青河一把拉住她,“你看她的样子……”
夏沫的身体已经僵硬,显然已经死了很久。而且,她身上的玫瑰藤,似乎还在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阿姨吓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朱管家闭上了眼睛,痛苦地说:“报应……这是报应啊……老夫人当年,就是这样……”
就在这时,张怡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假山石,尖叫起来:“王阿姨!你看王阿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阿姨不知何时走到了假山旁,眼神呆滞,正伸出手,去触摸假山石上生长的一种黑色苔藓。她的手指刚碰到苔藓,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中一样,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迅速变得乌黑,没过几秒,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王阿姨!”楚青河惊呼。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所有人。楚青河拉着向蓉,张怡,还有瑟瑟发抖的朱管家,转身就想跑出后花园。
但他们发现,来时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而且无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铁门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那些干枯的藤蔓,正在迅速生长,缠绕住整个铁门。
“出不去了……”向蓉的声音带着哭腔。
花园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那些老玫瑰的花瓣开始轻轻颤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语。楚青河看到,从每一朵血月玫瑰的花心深处,都缓缓渗出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泥土里,发出“滋啦”的声响,仿佛在腐蚀大地。
“它们……它们活过来了……”张怡吓得语无伦次。
朱管家突然跪倒在地,对着老玫瑰树不停地磕头:“老夫人,饶了我们吧……当年是我鬼迷心窍,不该偷您的东西……饶了我们吧……”
他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从朱管家周围的泥土里,猛地钻出无数根粗壮的玫瑰藤,像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朱管家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被藤蔓拖入了泥土深处,只留下一声绝望的哀嚎。
“朱管家!”
楚青河和向蓉吓得连连后退。张怡已经完全崩溃了,她尖叫着乱跑,却不小心撞进了一片茂密的玫瑰丛中。那些看似柔弱的玫瑰枝条瞬间变得坚硬如铁,像网一样将她缠住,尖刺刺入她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了那些暗红的花朵。她的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楚青河和向蓉。他们背靠背站在一起,看着周围不断蠕动的藤蔓和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血月玫瑰,绝望感充斥着心房。
“青河,我怕……”向蓉紧紧抓住楚青河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
楚青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心中充满了悔恨。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不听朱管家的劝告?
就在这时,他看到,在那些老玫瑰树的中央,刚才看到的那个无面白影再次出现了。它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周围的玫瑰藤和花朵都在围绕着它旋转。
白影伸出手,指向楚青河和向蓉。
楚青河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们袭来,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困住,无法动弹。他看到向蓉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烟雾一样慢慢消散。
“不!向蓉!”楚青河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
向蓉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舍和悲伤,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点点光尘,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了向蓉的支撑,楚青河的意志也彻底崩溃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变得冰冷,意识逐渐模糊。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那张无面白影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祖母的脸,只是充满了怨毒和扭曲。
“以血为肥,以魂为引……我的花园,需要新鲜的养分……”一个冰冷而怨毒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血色的花瓣飘落,覆盖了整个后花园。曾经的别墅主人、客人、仆人,都化作了这座死寂花园的一部分。
第二天,阳光照常升起,照耀着这座古老的别墅。只是,再也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后花园的铁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那些血月玫瑰开得更加妖艳,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花园里发生的一切。
而别墅的其他地方,也陷入了永恒的死寂。风吹过空旷的房间,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的哀嚎,在老宅的每一个角落回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