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在宿舍床上醒来时,阳光正透过窗户照在脸上。她摸了摸胸口,那枚“青梧”玉佩还在,只是边缘多了个缺口,像被人硬生生咬过。
莫子宁不在。桌上留着张字条,是他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孤儿院的地基下,有真相。”
柳烟抓起配枪就往孤儿院赶。挖掘机已经在地基下挖出个大洞,里面藏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贴着张黄符,符上的朱砂已经发黑。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是具骸骨,穿着长衫,胸口插着把银匕首,正是白灵那把刻着“白灵”二字的匕首。骸骨的手里,攥着本完整的日记,是青梧的。
日记里的真相,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残酷:
二十年前,白灵的祖父白无常痴迷养鬼术,威逼青梧合作,用孤儿院的十二个孩子炼鬼。青梧假意答应,暗中联系莫子宁的祖父玄清,想里应外合救下孩子。
可白无常提前动手,放火烧了孤儿院,杀了所有孩子。玄清赶到时,只救出青梧,却被白无常诬陷“合谋炼鬼”。为了保护青梧,玄清把他藏起来,自己引开白无常,最终被灭口,死前用最后灵力封印了部分童魂,留下日记和玉佩,作为证据。
青梧后来隐姓埋名,却在十年前被白灵找到,误以为他是害死祖父的凶手,用匕首杀了他,把尸体藏在孤儿院地基下。
“原来……是这样……”柳烟的手抖得厉害,日记的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青梧抱着个婴儿,站在玄清身边,婴儿的手腕上,缠着和莫子宁一样的红绳。
那婴儿,是莫子宁。青梧是他的亲生父亲。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下来,乌云密布,阴风怒号。白灵站在孤儿院的断墙上,身边盘旋着十二个童魂,个个凶光毕露。
“莫子宁!你给我出来!”白灵的声音凄厉,“你祖父杀了我祖父,你父亲骗了我,你们莫家欠我的,今天该还了!”
莫子宁从阴影里走出来,左眼戴着新的黑布,脸色苍白如纸。他手里拿着那枚破碎的罗盘,罗盘的指针虽然断了,却还在微微颤动。
“我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你恨错人了。”
他把青梧的日记扔给白灵,白灵抓起日记,手指划过照片时,突然发出绝望的尖叫:“不……不可能……”
童魂被她的情绪刺激,突然失控,反过来攻击她。白灵被童魂撕扯着,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她看着莫子宁,眼里最后只剩下茫然:“原来……是我错了……”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前,童魂突然转向莫子宁,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莫子宁没躲,他举起罗盘碎片,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八卦阵。
“以我精血为引,封!”
鲜血在地上燃烧起来,形成道火墙,把童魂困在里面。童魂发出凄厉的惨叫,慢慢化作青烟,露出十二张稚嫩的脸,对着莫子宁鞠躬,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柳烟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莫子宁。他的左眼黑布下,已经没有任何动静——阴阳眼彻底瞎了。
“结束了……”莫子宁笑了笑,咳出一口血,“你妹妹的事,日记里写了,她是无意中发现了白无常的秘密,被灭口的……”
柳烟的眼泪掉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
莫子宁摇摇头,指了指地上的罗盘碎片:“它碎了,我的命也该尽了……”
“不准说胡话!”柳烟抱起他,他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你答应过,要给我画新的平安符。”
莫子宁的嘴角牵起抹笑意,眼神渐渐涣散:“好……等我……”
他的手彻底垂下去时,柳烟的配枪突然响了一声,子弹打在地上的血阵里,溅起的火星落在罗盘碎片上,碎片突然发出微弱的光,慢慢拼合在一起。
阳光刺破乌云,照在孤儿院的废墟上,一切都结束了。
一年后,城南的槐树底下,多了个修表摊。
摊主是莫子宁,他的左眼依旧戴着黑布,却学会了用指尖“看”时间。他的摊子上没摆别的,只放着个修好的罗盘,虽然指针不动了,却总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柳烟穿着便装走过来,手里拿着块旧手表:“莫师傅,这表能修吗?”
莫子宁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却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温暖。
“柳警官?”他笑了笑,“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有姻缘。”
柳烟掏出块平安符,符纸已经泛黄:“沈先生,这符快到期了,再给我画一张?”
莫子宁的指尖划过符纸,突然笑出声:“好啊,不过得用你的头发当引子——据说这样画出来的符,能保一辈子平安。”
柳烟解下一根头发,放在他手里。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莫子宁的左眼虽然看不见了,却在看向她时,亮得像藏了星光。
远处的警笛声隐隐传来,柳烟知道,又有案子要忙了。但这次,她不害怕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黑暗,总会有人为她点亮一盏灯。
就像那枚破碎的罗盘,虽然指针断了,却总能找到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