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共带了十斤灵米、十二只炎羽鸡到集市售卖。
赵三斤身强力壮,小时候又学过一段时间的炼体,力气大的很,一个人带十二只炎羽鸡不在话下。
炎羽鸡的生长周期过长,一只鸡从孵出蛋壳到可以售卖要经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圈养的鸡没有野外的生长环境,出栏的时间还要更长。
再加上喂养时需要时不时喂点灵米、灵虫,饲养的成本无形之中变大。
按照现在的售卖价格来说,师徒俩就是赚个辛苦钱。
好在这炎羽鸡虽然生长缓慢,但产的蛋中也含有少量的灵气,卖蛋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除了售卖,赵三斤也时不时给风禾炖个蛋加个餐,蛋是调理身体的好玩意儿。
师徒俩灵力低微,很多农活其实都是靠着本身的力气亲力亲为。
既要忙着种地,又要给鸡捉虫,还要忙着修炼,加上家中的灵米不多,所以养的炎羽鸡规模并不大。
若不是如今风禾的年纪大了,赵三斤怕错过最佳的引气入体时机,急着给她攒冥想室的钱,不然还真舍不得动这鸡屁股银行。
今日卖出这十二只鸡,鸡圈里便只剩一只做种的公鸡和九只产蛋的母鸡了,剩下的都是些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小鸡仔儿。
十斤灵米一共卖了一百枚下品灵珠。
十二只鸡中有两只是处理过的,卖得贵一些,三十五枚下品灵珠一只,剩下的十只平均每只三十二枚下品灵珠。
加起来一共卖了四百九十枚下品灵珠。
至于支出,除了一包天仙草的种子,还有一些生活和种植用水,总共花了二百枚下品灵珠。
满打满算,师徒俩摆摊一天共赚了二百九十枚下品灵珠。
集市上除了香气扑鼻的烧饼摊儿,还有清香四溢的馄饨摊,滋滋冒油的烤双瞳羊腿,热气腾腾的幻梦猪肉包子。
炎火之森这地界因着那只火焰虎的存在,要比别的地界更热一些。
冰灵根的修士们无师自通,在集市上摆起了冰饮摊子。
对于起了个大早来卖货,一整天只吃了半个蛋饼的师徒俩来说,这集市上的每一样东西,无一不诱惑着她们的鼻尖儿和肚皮。
风禾还好,日常饿惯了,此刻还能克制得住。
赵三斤平常食量就比普通人要大些,一整天下来,只觉得双眼发花,脚步虚浮。
但师徒俩只是收拾好鸡笼和米袋,又将地上的那些鸡毛收拢来,和昌福打了个招呼,目不斜视的走了。
叫卖吃食的人见怪不怪,这世间的穷苦修士向来如此,能省一分就省一分,哪有那闲钱去满足自己的嘴皮子。
风禾看着前头赵三斤那“伟岸”的背影,只觉得心酸不已。
她记得自己刚入素芳谷的时候,跟着赵三斤来赶集,每次卖完货,赵三斤都领着她大包小包的沿街买吃食。
只留下一点修炼用的花费儿。
虽然有冒犯师父的嫌疑,但风禾刚来的时候,还好奇过怎么会有姑娘叫三斤这么个名字。
还是嘴里没把门的雪堂师叔告诉风禾,赵三斤的父亲原先是素芳谷的长老之一,母亲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普通人和修士结合,怀孕本就万分艰难,但赵三斤的母亲还是冒死为丈夫生下了赵三斤。
刚出生时,赵三斤十分体弱,只有三斤重,因此起了这么个名字。
赵父深爱着亡妻,对亡妻留下的这个女儿也是百般疼爱。
各种灵药砸下去,险之又险的把她拉扯大,有什么好东西也不拘着她吃。
自然而然养成了她大大咧咧,不伏低做小,吃不得亏的性格。
直到那只火焰虎来到炎火之森,她们家灵米的产量开始下降,别的喜水植物也是种啥死啥。
风禾又迟迟不能引气入体......
赵三斤的生活这才“拮据”起来。
风禾边走边想,换个会来事儿的人穿越到这世界,说不定早就混的风生水起。
但她没本事,二十多的灵魂苟在这十岁小儿的身上,险险靠着别人过活儿。
早知如此,当初不如狠狠心,孤身一人冒险回到凡人界去,省得还连累了师父。
“咚......”,赵三斤没好气的在风禾头上拍了一巴掌,“想啥呢,我说的话听见了没.......”
这娃儿,最近越来越瓜了,发呆的频率越来越高。
赵三斤皱眉看着她,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莫不是孩子太小,凡人之躯承受不住雷泽界的灵力,魂魄有离体的征兆。
风禾挨了一巴掌,吓了一跳,赶紧回神朝着师父比划,“听见了,师父你说过几天谷主回门,你要去主峰一趟,我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鸡等你回来再喂......”
关炎羽鸡的刺篱边上下了结界,风禾没有灵力,根本打不开。
就算打开了,以这些野兽欺软怕硬的性子,看见只有风禾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进去,高低也会叨她一块肉下来。
“嗯.......”,见风禾听清楚了,赵三斤这才转过身去,继续攀登面前的高山。
因为灵力低微,能使用的灵气有限,什么御剑飞行之类修士常用的赶路方式,在师徒俩这里是行不通的。
日常都是靠双脚行走。
除了活的长点,其实低阶修士和凡间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活得更为艰难。
好在卖了鸡和米,回程的路变得更加轻松。
买来的水被好好的装在储物囊袋当中,并不占地方。
这储物囊袋是青阳宗“赠送”的,为了修士们买他们的水搭送的玩意儿。
这是最低级别的储物囊袋,炼器的修士用来练手的玩意儿,只能用来放水,别的东西都放不进去。
而且还需要缴一笔不菲的“押金”,囊袋遗失或弄坏了,押金是不退还的。
风禾曾经试过,将买来的水大面积的摆放在一起,营造一个有水的环境,试图“欺骗”过体内的水灵根。
但不知道是买来的水属于“死水”,还是青阳宗卖给她们的水中水灵力含量太低,这个计划最终宣告失败。
回到家,师徒俩一个去生火做饭,一个负责处理拿回家的炎羽鸡鸡毛。
风禾耐心的用沙子裹住带血的鸡毛,用沙土粗劣的擦洗一遍之后,再挑出那些品相还不错的,用少量的水冲洗了一遍。
晒干之后,既可以用来做毽子、鸡毛掸子,还可以填充到布料里面,做成枕头被子,用来保暖。
剩下的那些品相差的,则埋到地里,用来肥田。
总之一丝一毫都不能浪费。
晚饭是赵三斤做的,她爱吃,也有一门做饭的好手艺。
劣质的灵米经她的手做出来,粒粒分明,散发着米饭的清香。
下饭菜照样还是凉拌百露草,又因为今天走了山路,卖货辛苦,赵三斤还一人煎了一个炎羽鸡蛋加菜。
风禾见到碗里的煎蛋明显比赵三斤的要大些,忙拿过筷子将两人的煎蛋对换了一下,一边还一边比划,“师父,我吸收不了。”
赵三斤也不客套,斜了她一眼,“哼,算你有良心。”
饭桌上的气氛温馨而悠闲,土松犬小黑也摇着尾巴,吧唧吧唧的吃着碗里的饭食。
这是师徒俩难得的轻松时刻。
吃完饭,赵三斤随便收拾了点东西,想了想,又咬咬牙把父亲留给自己的“宝贝”拿出来揣在怀里。
舍倒是舍不得,但求人办事,哪能不出点血。
一大早,鸟声啼叫,闭了一晚上的龙吟花也重新绽放在枝头。
风禾前脚远远的送别师父,后脚便回家收拾东西。
等了好一会儿,见师父确实没有回来的意向,太阳也渐渐大了,应该很少有灵兽会在这时候出门,风禾挎起了小包袱。
锁好门窗,留下些吃食,嘱咐小黑好好看家,脚步一迈,开始进山!